隻見玄焰道:“侍一,反正你我閑來無事,不如就刀君是否出戰一事賭上一賭,你若是輸了,日後不可直呼本老人家的大名,需得加上‘大人’二字。“
玉猴道:“極道初戰對仙族最為緊要,因此刀君此戰必出。”
玄焰叫道:“可惡,本老人家亦是這般想來,卻被你搶先說了。也罷,本老人家不與你爭,我也賭刀君必出。”
玉猴奇道:“玄焰,你若這般,我倆又如何賭賽?那賭賽的意思,便是你我意見不一,才好對賭的。”
玄焰道:“這有何難,我就賭刀君必出,你就賭刀君必不出,這樣意見不一,也就是了。”
玉猴大急,道:“賭刀君必出,那是我搶先說了,你怎能再持此議?也罷,既是你我意見一致,不賭也罷。”
玄焰道:“說好要賭的,怎能出爾反爾?或者你日後就叫我玄焰大人,我也就不與你計較。”
二靈便在那在爭執不休,怎有個定論。那場中兩名修士已然鬥起法來。
原承天早聽聞楊氏有取代蘇氏,執掌昊天之說,但楊氏甚是低調,平常甚少參與昊天事務,就連上次阻截天一神宮修士,也隻是派了一名最普通不過的弟子,大有不入紅塵之態。
而楊氏來到蘇城之後,其弟子也極少出麵,這與其上三族的身份著實有些不符了。
如今仙會鬥法,那楊氏弟子可就無法藏拙了,楊氏原以大化神功馳名昊天,可是因楊氏弟子極少在昊天出沒,那大化神功亦是隻知其名,不知其詳。
隻見場上楊步鸞橫劍於胸,手中卻不抹法訣,亦不祭劍殺伐,隻是靜靜的立在那裏,那神色輕淡從容,甚至有神遊太虛之感,著實令人莫測高深。
林鶴衝道:“楊道友,我知你楊氏與人鬥法,絕不肯搶攻,也罷,在下今日就來領教楊氏後發製人的妙訣。”
楊步鸞微微一笑,將手中法今一擺,道:“林兄請。”
林鶴衝手中急將法訣抹來,手中法劍就生出一道金罡,向楊步鸞急急射去。那楊步鸞不急不忙,手中法劍在胸前劃了個半圓,那金罡就被卷其在其中,先是光芒亂閃,其後很快就形成一個半寸大小的光球,在那法劍邊盤旋不定。
而那楊步鸞的動作,則是如水之柔,如雲之輕。
林鶴衝喝道:“大化神功果然厲害,且看你能化我幾式。”
伸掌在那法劍上急拍,這法劍立時光芒亂閃,刹時就分出三道金罡來,原承天瞧瞧林鶴衝手中法訣,與無界真言中的斬字訣倒是有幾份相似了。看來林氏除了分靈術之外,於禦器之術,亦是頗有妙法。
三道金罡在空中縱橫交錯,或南或北,或高或低,竟讓人不知從何處抵禦了,然而那楊步鸞視而不見,法劍仍是橫在胸前,唯等到金罡將要馬身之時,才將法劍緩緩劃動起來。
說來也奇,那金罡在空中時轟然有聲,瞧來迅猛異常,似有毀天滅地之能,可一遇著楊步鸞的法劍,立時就黯然無光,被那法劍輕輕引了去,化成光球三粒。
林鶴衝見自己無論怎樣的雷霆一擊,到了楊步鸞麵前,統統被楊步鸞隨手化成光球,心中怎能不急,若是這樣下去,又該如何取勝?
因此口中大喝一聲,將法劍祭出,那法劍本體比不得金罡是至虛之物,又怎能被楊步鸞輕易化去。
那法劍一路電閃雷鳴,實有劈山劃界之威,便是原承天瞧見此劍威勢,心中亦忖道:“若換成是我,勢必要以七成功力,動用無界之劍強行反擊了。”
卻見那楊步鸞仍是不慌不忙,手中法劍的動作不曾快了半點,然而等那林鶴衝的法劍將要及身之時,卻忽的慢了下來,且法劍之上光芒大失,此劍雖不能被化成光球,卻也同樣圍著楊步鸞的法劍,在那裏盤旋起來。
原承天瞧到這裏,才知道楊氏大化神功果然不凡。那昊天心法,有一紫二太三大之說。
一紫者,便是原承天修行的紫羅心法,此心法包羅萬有,愈修愈強,以原承天此刻境界,未必能發揮出紫羅心法之一成。
那二太者,便是蘇氏族傳心法太玄神功,以及元氏太元神功。這兩大神功各有短長,雖比紫羅心法略遜,可在大羅境界之下,著實分不出高下了,紫羅心法若想雁過太玄太元神功,那非得等到飛升仙庭之後了。
其次便是失傳已久的大照神功,大羅神功,最後就是楊氏的大化神功了。
這六大神功除了紫羅心法卓然絕世之外,其他五大神功各有短長,實分不出高低來,唯瞧修士本身修為境界罷了。
如今瞧場中的楊步鸞,將大化神功“大而化之”的精義發揮的淋漓盡致,使得林鶴衝一籌莫展,想來此戰之後,那大化神功的威名定會名傳昊天了。
林鶴衝見所祭法劍亦被楊步鸞隨手化去,再想掐訣喚回法劍,卻是怎樣也行不通了,此寶已與主人失去心神聯絡,等同於被楊步鸞奪了去。
幸好那楊步鸞隻守不攻,林鶴衝還算從容,忙忙的再取一寶,口中念了一聲,那法寶緩緩升到空中去。
諸修心中忖道:“林鶴衝就不怕此寶再被楊步鸞化了去?”
抬頭去瞧,這法寶乃是一個葫蘆。此葫蘆倒也古怪,那上半截是為赤紅一片,下半截則是一團鐵黑。實不知這葫蘆之中有何玄妙。
就嚇倒得林鶴衝口中念起昊天真言,且是越念越急,而那空中的葫蘆倒像是不聽使喚一般,被那昊天真言驅使了,也隻緩緩傾來,讓人瞧得好不著急,若是這時楊步鸞趁機攻來,這葫蘆的威能再強,又有何用?
不過想來林鶴衝既然敢用這件法寶,定然早就安排好防禦的手段了。
那葫蘆傾倒大半之後,忽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傳出,好似高山飛瀑,更如天河倒懸。
諸修隻當這葫蘆之中定是飛出一件巨物來,哪知凝目瞧去,卻隻是一滴水珠流出,緩緩的向楊步鸞滴落。
諸修更是好奇,這葫蘆中的一滴水又怎能傷敵?可是那楊步鸞瞧見這水珠滴來,卻是神色微變了。
原承天細瞧這水珠,隻是微微的生出一道光華來,而這道光華恰好照在楊步鸞身上。這樣說來,諸修瞧到的,隻是一滴水珠罷了,那楊步鸞瞧見的,就實不知是怎樣的物事了。
原承天也是好奇,忙用神識一探,這一探卻是非同小可,原來那滴水珠,竟是被一道極強大的物藏之法緊緊收住的千江萬湖之水,此水珠若是落到蘇城之中,那方園千裏頓成澤國了。
這就難怪林鶴衝法訣念的甚急,那葫蘆卻倒的極慢了,原來這葫蘆之中,卻藏著偌大的水勢。
那楊步鸞的大化神功固然能化得金罡,化得法劍,卻又如何能化得這千江萬湖之水?
楊步鸞被那水珠上的光華罩定,所瞧見的情景就與諸修不同,在他眼中,就如同汪洋大海盡數傾瀉而來,那水勢滔天摭地,又如何能閃得開。忽覺身子一涼,已被這億頃碧波包圍起來。
這水珠落下之後,就好似將楊步鸞困住一座界域之中,而這處界域,乃是澤國罷了。
等那水珠落下之後,諸修這才瞧出,楊步鸞立身之處,就隻見一汪碧水,又哪裏能見到楊步鸞的身影?
林氏諸修本來見林鶴衝初戰不利,心中好不焦急,這時見楊步鸞身形被這滴水澤國所罩,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可是再去瞧楊氏弟子,卻是人人從容,不曾有一人露出驚惶的神色來,僅從楊氏弟子這樣的心境來瞧,可就勝了林氏弟子不止一籌了。
原承天心道:“這滴水澤國之法,實是將自我界域之法發揮到了極致了,但此水隻能困住楊步鸞罷了,若想傷他,又怎麼能夠,看來那葫蘆之中,定然暗藏傷人之法,以滴水澤國困住楊步鸞,也隻是第一步罷了。“
他心中剛剛念及此,空中的葫蘆果然再次一傾,此次卻是聲勢皆無,隻從那葫蘆之中,閃出一點火星來。
那火星同樣有一道淡淡的光華,隻照定楊步鸞一人,因此在他人瞧來,那也隻是一點火星罷了,又有什麼稀奇。
可諸修有了剛才的經驗,立時就明白過來,這火星瞧來隻是一點,可落在楊步鸞身上,必定是一片火海了。這就難怪葫蘆分為赤黑二色了,原來卻是裝著千江萬湖之水,以及這一片無邊火海。
原承天有神識去探,更是看得清清楚楚,這葫蘆中的一點火星,其實絲毫不亞於萬裏煞火界中之火了,那楊步鸞本被這千江萬湖之水困住了,一時又怎能找得到出路。如今再被這火海罩身,實不知該是怎樣的滋味。
諸修的心思也與原承天一般,楊氏的大化神功再厲害,難道還能化得了這水火二物不成?
這時青龍塔中,二靈爭辯更急,玄焰正色道:“刀君必出矣。侍一,你這次賭賽,已是輸了個幹淨。還不過來叫我一聲大人。“
玉猴急得抓耳撓腮,嚷道:“玄焰,你怎的不講理,我哪裏與你賭賽了?我與你想法一般,這又該如何賭得起來?”
(感謝白寒羽,ssicayang等諸位道友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