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0章 剖心立誌挽狂瀾

一直以來,原承天便懷疑自己就是世尊分魂,以朱雀神通,其化身也不過數千罷了,而那位大修分魂,卻是千千萬萬,怎是朱雀所能想比,世間具備這等大神通者,非世尊爾荷?

但心中就算是有七八分肯定了,又如何敢去深想,今日被任太真一語道破,原承天雖有所料,亦是震驚不已。

任太真道:“世尊,當初仙庭萬獸萬禽之亂,仙庭十大神執誅殺極多,就此惹下千殺劫果。既然是造下如此殺孽,天地如何輕饒?因此這七大神執曆劫無數,直到今日,尚不知那劫數何時才能到頭。”

原承天道:“如此說來,太真與兩位老祖,前世皆是死於仙庭之亂中的七大神執了,萬幸你等還能記得前世之事。”

令清禪道:“世尊,我等雖是身死沉淪,好在是世尊親手所造玉身,因而一點靈性不滅。每次轉世曆劫時皆是渾渾噩噩,可隻需修到一定境界,就會頓然想起前事了。世尊今日飲了仙庭蓮池之水,自然也會點點滴滴,想起前因後果。”

原承天道:“就算在下是世尊分魂之一,但世尊分魂千萬,各有因果,在下前世不堪,亦遭殞落,今世亦不知有何結果,萬望諸位莫要輕呼世尊名諱,否則承天情何以堪。”

令清禪笑道:“世尊,我等曆劫無數,亦不知轉世幾遭了,那見過的世尊分魂亦是千百之數。但以在下瞧來,唯世尊稟持天道之修,道心如鐵,便使我等心灰意冷之心,頓時生出幾許期盼來,世尊又何必滅我胸中希望之火。”

姬老祖歎道:“清禪之言是也,正因我等見識過世尊分魂無數,因此初時見到世尊,亦不敢有過分指望,然而我等冷眼瞧來,世尊心中唯以蒼生為念,大仁大德,且靈慧無雙,機謀善斷,若世尊不得道果,則五界必然崩塌,天地清氣就此斷絕。”說到這裏,已是淚如雨下。

原承天見諸修期望甚殷,就覺得肩頭的擔子無比沉重起來,隻是自己此刻不過是仙修大成之士,何時能入仙庭,何時方得道果,又到了何時才有莫大神通,挽五界於將崩。

若是那尋常修士,便是將以上的事情想上一想,也會覺得沉重之極,那如山的壓力,隻怕頓時就將人壓得垮了。但原承天雖覺胸口沉重,可心中倒有一絲執念,因此聽到姬老祖此言,隻是將頭微微點了一點。

三修何等人物,又是境界極高,那原承天的心思便是不說,又怎能瞧不出來,眼見得原承天突遭這天下第一大的事體,猶是鎮靜從容,三修心中同時叫道:“世遵分魂千萬,今日果然生出主魂來,我等曆劫無數,今日總算有個指望了。”

原承天緩緩道:“當今昊天亂世,究竟是個怎樣的情形?”言罷轉向姬老祖。

他此言一出,隱隱然已有世尊不世之威,姬老祖三修雖比他境界強得多了,可胸中之氣亦是一窒,個個心中暗道:“世尊之威,果非他人可及。”

姬老祖既被原承天點到,如何敢不應,他知道原承天隻問自己,定是因為自己剛才那番話了。

當下沉思片刻,這才言道:“世尊,自從你化身萬千,重回世間曆練,且四神又失其二,神執唯存其三,那天道又如何能正?本來天道昭昭,心中若不能太虛忘情,怎能修成大道,如今天道大亂了,便有那作奸犯科之徒,亦得修成大能,在下言此為未世之兆,實非突發奇想,還請世尊明斷。”

原承天道:“為何那凡界仙修,卻有正氣尚存?我觀凡界修士,倒也胸中存有一絲正氣,義士甚多,反倒是這昊天諸修,不知敬畏,一味殺伐,更有顧氏弟子,為了一己之私,竟不惜動用邪術詭謀。在下私心妄斷,昊天修士實不如凡界多矣。”

姬老祖道:“凡界因靈氣稀薄,修士境界有限,且四神雖餘其二,總算還能維持凡界天道,因此凡界諸修,心存正道者在所多有。但昊天如此廣闊,又得天獨厚,靈氣極沛,天道如何維持,而自朱雀碎魂之後,那天道更是搖搖欲墜了,遂使昊天諸修可不依天道而修,一旦境界到了,自然就升了上去,誰來去計較那修士的心性是否偏離天道人心。”

原承天揪然不樂,道:“若是如此說來,這昊天日後隻會是越來越亂,那修士之心,也會愈發的凶殘自私了。”

令清禪長歎道:“若是四神不出,天道不正,隻怕便會如此。”

原承天雖有百折不撓之心,此刻亦是黯然,既然天道不正,仙修之士便不受拘束了,又怎會再去修心,既然不去修心,那修為越強,豈不就是越加的肆意妄為。

不過四神雖隻存其一,但那四神齊出倒也不是沒有指望,朱雀收集的分魂越多,神通越是強大,其後自然勢如破竹,想來重回仙庭時日可期,而白虎玄武,似乎亦有出世之兆了。

便是那金鋥紫焰,亦在九淵之中見過一麵,此焰亦可造化萬物,實為重建諸界不可或缺之寶,可見重建諸界雖是極難,卻也不是沒有一分指望。

原承天想了想,便道:“不知蘇氏設的這座洗煞池,又是怎樣的來曆?此池存世,仙族弟子怎有敬畏天地之心,此事好比一根尖刺,令在下心中難安。“

令清禪道:“此事自然要問姬兄了,我天一神宮剛剛進入仙庭,實不知其中詳情。“

姬老祖道了一聲“慚愧“,麵色便有訕訕之意,隻是在世尊麵前,如何敢有半絲隱瞞,便道:”此池之設,或在五百年前就有定議,但那尋常的消煞之法,如何能夠消得幹淨?縱是以蘇氏財力,亦是無法做到盡善盡美,不想自那九瓏誕生在蘇家之後,那蘇氏的池塘之中,就生出一朵白蓮來。“

原承天“啊呀”叫了一聲,道:“此事竟與九瓏有關。“這才明白姬老祖為何會有顧慮了。

姬老祖道:“那仙庭中的元極神火,因化出三光日月耗盡心血,就此殞落,世尊感念元極功勞無可比擬,不忍其就此沒於世,遂取日月之光各一縷,移入仙庭白蓮之中,並許下諾言來,雲:‘元極神光,造世無極,乃令其但隨已意,或隱或現,生生世世不滅。’

“那蘇氏九瓏,便是元極神火化身,那朵白蓮便是其再世之基,因此九瓏既生在蘇家,那白蓮如何肯舍,又如何肯放心,就舍出一朵蓮瓣來,伴隨九瓏來這昊天應劫。”

原承天喃喃的道:“原來那仙庭白蓮,便是洗煞池的根本了。”

姬老祖歎道:“世尊想來,那白蓮本是世間第一株靈草,自是無垢極淨,可消世間一切汙淖,自然亦可消去煞氣了,便隻是一瓣白蓮,其神通亦是無極,正因此故,那洗煞池終於建成,昊天大亂之源也因此而生了。”

原承天道:“仙庭白蓮隻當要替九瓏加持,不想卻被蘇氏利用了,著實可恨之極。”

但複又想來,那修士修行之時,最擔心的就是煞氣纏身,蘇氏既有白蓮在池,又怎能不善加利用,便是自己,豈不也是擅製消煞丹,並且猶自沾沾自喜。

可見世人無論凡俗,其心必然利己,那也是人之本性,否則世人若皆無利已之心,又如何繁衍生存?但天道之妙,就在於有抑有揚。對那凡俗百姓,或不苛責,可若是想修行有成,必然要有極大約束了,越是境界高深,越是嚴苛才是。

然而今日四神隻存其一,天道如何維持,這也怪不得昊天諸修,唯知弱肉強食了。說千道萬,那天道的法則既是名存實亡,何人不來取巧?這又怎能怪得了昊天諸修?

令清禪道:“說來慚愧,我與姬兄雖知自身來曆,但為了自身修行,亦不曾敬畏天地,雖是靜修自省時有所明悟,可若是見了好處,那也是舍不得放手的。反倒是世尊,雖隻是仙修境界,卻獨善其身,不受濁世所汙,我等這才願以世尊相稱。甚盼世尊不改其誌,而我等從今日起,亦追隨世尊麾下,誓死相隨。“

姬老祖與任太真亦同時道:“清禪說的不錯,我等今後必將追隨到底。“

原承天聽到令清禪三人立誓,本該胸中熱血沸騰,哪知卻格外的冷靜,隻是微微再將頭點。

隻因他知道自己欲行之事,實可與開天辟地之偉業相提並論,自家有多大的修為境界,如何不知?此後行事,自是一步也不可走錯了。

此任也極艱,此身也極渺,而麵前更是迷霧茫茫,實不知該從何處著手了。於是緩緩道:“那維持天道是何等大事,又該從何處著手,諸位可有妙策?“

令清禪道:“世尊,那世間之事,皆是聚沙成塔,積腋成裘,世尊隻需執一不忘,自然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承天不由微笑道:“清禪此教甚是,這麼說來,那三日後我與葉氏弟子的仙會鬥法,怕是不可缺席了。“

令清禪哈哈笑道:“此次仙會,實是世尊揚名天下的最佳時機,那行大事者,又怎能踽踽獨行?世尊需修絕大神通,納世間大能,揚無雙威名,方可混一昊天,一改世間法則。“

諸修皆笑道:“清禪此言,讓人聽來好不歡喜。“

(感謝寶寶寫,溫布爾登諸位道友鼓勵加持,亦感謝多位道友關心。今日努力寫出兩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