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巨首吞去少年,顧元真亦是驚惶不已,正想施寶來救,心神中忽的一動,一抹笑容再也抑製不住,從臉上急速綻開。他大喝一聲:“殺!”。
此為顧氏七界神兵專用真言,這句真言道出之後,那巨首“喀嚓嚓”自中裂開,透出一截戟尖來,隨著這戟尖透出,少年化為異光一道,自巨首中竄出。
少年竄出之後,身子更不稍停,戟尖所向,正是原承天的胸口。
而此刻再瞧原承天,卻是如癡如醉,好似元魂出竅一般。戟尖離原承天七尺,原承天猶是不動。再近三尺,原承天仍是無動於衷。
那慕行雲就是一聲大喝:“釘頭七箭術!”
諸修瞧見原承天如此模樣,心中已有所疑,再被慕行雲喝破,人人皆是心中凜然,尤其是姬氏弟子,更是群情激憤,秋葉秋遐更是忍不住身子一動。
就見姬春水身上忽放青光,將姬秋葉與姬秋遐罩住,這是金仙的自成界域,端的是非同小可,姬春水身邊的姬氏弟子,皆被此域罩住,姬秋葉與姬秋遐自然也是難逃掌握。
但姬春水能壓製其他弟子,卻怎能壓得住姬春山。那姬春山已是目眥欲裂,長袖獵獵飛舞,那是已想動用袖裏乾坤的絕學。
幸好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一聲輕哼,這聲音在別人聽來不足為奇,可在姬春山聽來,卻如天雷擊頂一般,他的身子立時冰涼,鼓蕩的衣袖也刹時止息。
原來那是老祖以天音灌頂之功,將姬春山強行壓製住了。
這時場中傳來“嘶”的一聲輕響,原來那分天戟上的強大殺氣,已將原承天的法袍扯開一道裂縫,眼瞧著就要透體而過。
那邊慕行雲以及元風池,元華商,黃乘風等一幹修士,已將雙手緊了又緊。可諸修明白,若是就此衝出去救人,不但姬氏此戰算輸,那出場的修士亦要遭仙會嚴懲,隻怕要被立時趕出會場去。
諸修心情此刻好似沉到九淵之中,原承天既被釘頭七箭術所惑,則是元魂受製,就連法像亦難遁出護體了,這種情景之下,又該如何自保?
便在這時,分天戟驀地停頓下來,那戟尖抵住的,卻是魔晉南的胸口。
魔晉南的身軀半虛半實,或有一半與原承天重合了,而另有一半,則略略超出原承天的身體,擋在戟前。魔晉南一字字道:“晉南不死,誰能傷到我主。”卻見她的黑衫上又多了一道裂痕來。
慕行雲見到此景,心中那塊百嶽之石總算落下大半,忍不住喝道:“說得好。”
他這邊顧著歡喜,那邊金袍修士急急飛來,口中喝道:“道友切莫驚怪,免得擾了場中鬥法。”
慕行雲含笑揖手道:“謹遵法旨。”
就在慕行雲與金袍修士說話之間,那邊魔晉南與少年的鬥法再度展開,隻是此戰卻與剛才不同。
剛才那場性靈大戰,雙方隻是想著施展神通,壓製對手,此刻那少年一心一意,要誅殺原承天,而魔晉南竭盡全力,要保原承天的周全。
而見到原承天神智昏沉,塔中的玄焰與玉猴如何不急,玄焰急的就大叫道:“玉猴,你居然是什麼昊天第一侍將,這話沒得羞殺了我,連自家主人都保不住,還算什麼侍將。”
玉猴全身都在發抖,手中的劈天鉞幾乎要被他折斷了也似,那話就像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一般,一字字道:“侍將一出,主人必被逐出會場,如何與九瓏成就雙修之盟。”
玄焰叫道:“那你就眼睜睜的瞧著主人被顧元真所殺?若是獵風在此,定然不顧不管,先救了主人再說。”
玉猴此刻神情,像是要將玄焰生吞了一般,瞳光閃動不休,隨時就要射出殺人,可最終還是瞳光一暗,複又目光清亮,緩緩的道:“主人一直不曾動用全力,就是為防顧氏的魂術擾亂心境,侍一雖不知主人用何手段自保,卻知道我家主人,定然不會輕易被誅。”
那玄焰雖是心境難平,可被玉猴這般說來,心中也覺得一寬,自己隨主人多年,不知經曆多少風險,雖然以這次最為凶惡,可想起主人平時作為,既有是有備而來,又怎能輕易伏誅?而臨戰之前,主人甚至不曾讓他準備司命燈等諸般事宜,可見主人對此戰定已勝券在握了。
二侍憑欄觀瞧,心中起伏不定,隻見那魔晉南忽的驚呼一聲,那黑袍上又多了兩道裂痕,不過少年亦不曾討得好去,其頂上長發,已被魔晉南削去。九淵魔索被魔晉南所廢了。
玄焰雖見這局麵尚可支撐,但魔晉南的刀體屢遭重創,實不知還能支撐多久,忍不住叫道:“獵風姐姐,你在凡界究竟在做什麼!主人要是有個閃失,我此生再不與你說話。”
那玄焰乃是天地之靈,口中立誓,必然上達天聽,驚動天地,因此獵風此刻耳中就是微微一熱。
隻是獵風此刻哪裏有心情理會此事,原來正與她激戰不休的顧沉舟忽的消失不見了。
這天魔陣法雖是厲害,其實卻有一樁弱處,就是陣主無法隱入陣中,否則陣法運轉不靈,然而此刻那陣主已然易人,顧沉舟自然就可消失無蹤。
而此陣當前陣主,正是索蘇倫。
那索蘇倫一身青袍飄飄,襯著其一張俊美之極的麵孔,其景足可入畫了。他出現之後,身子不動不移,卻將這陣主之位悄然掌握,單論這陣法變化之法,也唯有原承天可與之相較了。
索蘇倫瞧了瞧獵風,笑道:“故人相逢,不勝之喜。”
獵風喝道:“顧沉舟何在,快讓他出來。“
就在他說話之時,陣中忽現白光一道,一飛衝天。
索蘇倫見此白光,又是一笑,道:“顧道友要行釘頭七箭術,怕是不便與你相見。“
獵風又急又怒,那顧沉舟既然藏在陣中,如何可殺,顧沉舟若是殺不得,主人的性命豈能保得住。口中厲喝一聲,赤刀一舉,直奔向索蘇倫而去。
這時陣中諸修知道是魔界魁神親至,那可是非同小可,憑獵風一人怎能應付得了,因此諸寶齊出,要取索蘇倫的性命。
索蘇倫拍手笑道:“五龍鎮魔旗下苦修多年,今日正好印證了。“
雙手這般輕輕一拍,不但獵風再也前進不得,就連諸修法寶皆在空中停住了,就像是空中現出一道無形的屏障來。說來諸修之中,不乏公子我,陳玄機這樣的高明之士,所用法寶皆是一流佳器,那索蘇倫修為再強,又怎能一舉而擋諸寶?
當屆魔界魁神的修為,著實是可驚可怖,難不成以其一人之力,就可擋盡凡界諸多大修之寶?諸修心中皆是惶急,陣中唯有公子我略略點頭。
忽聽陣外素天問洪聲道:“無相魔訣果然高明,竟將索道友的三件魔寶摭住了,在他人瞧來,隻當索道友以一式魔訣,擋住諸修法寶一般。嘿嘿,魔界修士,倒也狡滑。“
索蘇倫朝著素天問一揖到地,笑道:“可惜瞞不過素長老的無雙神識。“又轉向公子我道:”看來亦是瞞不過公子我道友了。“
說到這裏,袍袖一拂,空中現出青紅黑三道光芒,每道光芒之中,便是一件魔寶。
青光之中,是一件六尺魔劍,上刻“青魔劍”字樣,此劍凡界魔界皆是大大有名,為魔界十劍之一。
紅光之中,則現赤紅玉尺一柄,這赤紅玉尺威名更盛,乃是上屆魁神喜用之寶,上界魁神有詩自讚雲:“魔刀殺氣衝五界,紅尺血光滿乾坤,一朝衝上仙庭去,敢向神執叱不公。”
原來是紅尺乃是曆屆魁神鮮血凝成,攜此寶在身,便受諸屆魁神加持,輕則一羽,重則千嶽,實為魔界鎮界之寶。再瞧空中諸修法寶,竟有一半是被玉尺擋住了。
至於黑光之中,則是一塊鐵牌,這鐵牌瞧來貌不驚人,牌上亦無標識,唯有黑色蓮花數朵。而這鐵牌之中,有極強魔息不絕而來。陳玄機熟知天下之寶,眉頭一皺,道:“這鐵牌莫非是鐵蓮魔池?”
索蘇倫道:“自然瞞不過玄機器祖。”
諸修中除了獵風之外,皆是凡界大能之修,自然廣見博聞,聽到這鐵蓮魔池四字,怎不動容?
要知道魔修再強,若是離了魔界,沒了這魔息加持,自身修為便損了大半了,是以魔界雖與凡界修士相爭千萬年,亦不過平手罷了。
但這件鐵蓮魔池,卻可源源不斷的生出魔息來,攜帶此寶在身,處處皆是魔界,而既在魔界之中,他界修士又該如何抗衡?
傳言鐵蓮魔池原物,是被仙庭大修收了去,卻不知索蘇倫用了什麼法子,竟將此寶重新煉製出來,這人的靈慧才智,幾達不可思議之境界了。
獵風見到索蘇倫現此三寶,心情陡轉絕望。剛才顧沉舟主持陣法之時,或有破綻可尋,自己也尋著了與他一鬥的機會,可索蘇倫比顧沉舟高明百倍,有此大敵當前,怎能殺得了顧沉舟。
右手一翻,已將流時刀握在手中,心中忖道:“若殺索蘇倫,唯此刀可以一試,若是不然,獵風唯死而已。”
雙刀並舉,就向索蘇倫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