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顧三瞧見慕行雲忽地現身,瞳孔驀的緊縮起來,緩緩轉過身來,去瞧那李神通。
這李神通臉上肌肉牽動不止,卻是麵帶笑容,道:“仙主,你終日設謀,終將死於陰謀之下,想來您老人家也早該料到才是。”
顧三點頭道:“說得好。”
他轉向慕行雲時,卻微笑道:“能死在行雲公子手中,倒也是一樁幸事,隻是李神通既能出賣我,日後定也會出賣你,公子不可不察。”
慕行雲道:“說得好。”
手中刀忽的一動,那李神通一顆腦袋便飛了起來。李神通怎樣也想不到,那慕行雲竟會向自己動手,便見他的雙目猶自圓睜,怕是怎樣也想不明白了。
千衣雪見李神通竟被慕行雲一刀斬殺,心裏說不出的痛快,按理說她與此人也隻是初識罷了,可是能做出那賣主求榮勾當的,又怎是什麼好人。忍不住就叫道:“殺得好。”
慕行雲定定的瞧著顧三,道:“姓顧的,行雲若是殺你,怕會汙了這把族傳寶刀,你自裁吧。”
顧三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將你的生辰秘密告訴了我?”
慕行雲淡淡的道:“那人或是我至親之人,或是我至親所愛。行雲隻知道無論是誰,若非迫不得己,絕不會出賣我。而這個秘密,行雲著實不願知道,卻知道你隻要一死,那這個秘密就會永遠無人知曉了。”
千衣雪拍手讚道:“昊天九公子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慕行雲瞧了瞧千衣雪,笑道:“承天對你極是關切,隻可惜這一次卻是我搶先尋到你了,我倒想瞧瞧,當我帶著你出現在他的麵前時,承天又該是怎樣的神情。”
千衣雪格格笑道:“被你這樣說來,我也極想瞧瞧了。”
二人談笑自若,就當顧三為無物了,而昊天之大,也唯有慕行雲方有這樣的氣度,視那顧氏弟子如死人一般。
慕行雲忽的瞧向顧三,奇道:“你怎的還不去死,莫非真要等我動手不成?”
顧三此刻已是麵如死灰,低聲道:“想取我顧三的性命,倒也不難,若是行雲公子能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是自裁又有何妨。”
慕行雲道:“不妨說來聽聽。”
可是千衣雪卻是心驚膽戰起來,那顧三心機似海,慕行雲縱是修為強過了他,若論心機,又怎是顧三的對手。隻可惜慕行雲話出如山,既然說過不肯親手殺了顧三,又如何能出爾反爾?
那顧三莫非就從此處著手,要讓慕行雲左右為難嗎?
且隻隔了一扇門,門外就是五千修士,那慕行雲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總不可能敵得過五千之眾。
顧三卻不瞧向慕行雲,而是對千衣雪道:“雪兒,我有一句話,你務必記在心中,你隻需聽了這句話,我顧三死也無憾了。”
千衣雪急忙掩耳道:“這是你的詭計,我絕計不聽。”
那顧三麵上難掩失望之色,又是傷感,又是落寞。千衣雪瞧見這個神情,心中不由也是一軟,心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他詭計多端,難不成多聽一句話就會翻江倒海?“
於是便道:“我隻聽你說一遍,至於能不能記得,我也不知。“
顧三終於露出一絲欣慰之色,一字字念道:“錦帕千堆雪,百年無夢悲,家恨不能報,此身怎能回。”
等念到最後一個字時,其目中神采,就漸漸黯淡下來,而其麵色也就是慢慢變得灰暗,到最後身子一動不動,瞧來果然像是去了。
千衣雪定定的瞧了顧三半晌,心中遲疑,轉向慕行雲道:“真是死了嗎?”
慕行雲笑道:“的確是死了。”
千衣雪便伸出手去,探那顧三的氣息,果然是一點氣息也無,那身子亦是變得僵硬起來,居然真的死了。
千衣雪每日裏不知想過幾次,想殺了麵前此人,可如今顧三死在麵前,反覺得心中悵然,不知道是因為不能親手誅此惡賊,還是另有原因。心中就像是塞了一堆石頭,怎樣也輕快不起來。
她喃喃的道:“行雲公子,他最後說的那四句話,究竟是何意?”
慕行雲道:“你覺得你離開這裏後,會將這句話告訴誰?”
千衣雪道:“自然是原道友了,不過隻怕原道友也未必明白的。”
慕行雲又道:“除了原承天,還有誰?”
千衣雪道:“那便是……那便是。”
慕行雲笑道:“這就是了,你此刻心中想到的這人,定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說到這裏,就向那房門大步走去。
千衣雪慌忙攔到慕行雲身前,低聲道:“這門可開不得,你可知那門外有多少人?”
慕行雲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或有五千餘眾。”
千衣雪道:“這就是了,你剛剛殺了他們的仙主,又闖進這五千修士群中,可不就是找死?你剛才從那裏,我等便從哪裏去罷了。”
慕行雲淡淡的道:“剛才從密道進來,那是迫不得已,如今此人已死,我慕行雲又怎能再偷偷摸摸。何況我既殺了他們的仙主,他們遲早要來報仇,與其等他們來找,不如我去找他們。”
說到這裏,一手抓住千衣雪的手腕,一手將那房門推開,向前跨了一步,朗聲道:“在下慕氏行雲,剛剛誅殺了你等的仙主,想報仇的,隻管過來。”
那地府中的數千修士見到慕行雲驀然出現,已是一驚,忽聽到慕行雲說出這樣的話來,卻是驚呆了,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敢動。
慕行雲就牽著千衣雪,一步步向前行去,那攔在麵前的修士被其氣勢所奪,慌忙就向後退去,諸修的神情,皆是驚疑不定。
這時有那機靈的修士回過神的,就竄進屋中去瞧,立時便大叫道:“仙主與李仙老皆被此人所殺,大家莫要放過他。”
此言一出,立時群情湧動,便有七八名修士舉劍刺來。既有人領了頭,諸修自是聞風而動,就見那地府之中處處閃動起刀光劍影,那是人人皆拔出了法劍法刀。
千衣雪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顆心就快要跳出了腔子,偷眼瞧去,那慕行雲仍是麵色從容,仍然還帶著一絲笑意來。
這時那七八名修士的法劍已到,慕行雲長刀揮出,諸劍皆斷,更有二人慘呼起來,那是被這一刀順勢割了手腕。這把長刀竟是鋒利之極。
此時這五千餘眾,勢如排山倒海,就朝著慕行雲與千衣雪擁來。幸好這是在蘇城禁製之下,否則便是諸修人人一點靈壓,也可將千衣雪壓得粉碎了。
也幸好此處被禁製所禁,否則慕行雲七月心刀一出,那諸修便是千人萬人,也是毫無還手的餘地。此刻與慕行雲近身相鬥,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那慕行雲一手緊緊牽牢了千衣雪,一手隨意揮灑,腳步則是不停。
說來也奇,他的長刀也不過四尺罷了,可是刀鋒所及,卻連那數丈餘外的修士也一並斬到,因此每次長刀揮動,便是斷劍斷臂如雨,那情形好不恐怖。
如此每行一步,便斬十餘人,好在慕行雲腳步不停,長刀又可及遠,因此這地府雖是血如泉湧,慕行雲身上倒是沒沾到一滴。
諸修原本是憑著血氣之勇,又見慕行雲隻有二人,這才拚命湧來,那仙主平時待人雖是嚴苛了些,可受其約束已久,這時心中生出替仙主報仇之念,也是當然。
可是諸修被慕行雲且行且殺,情景慘不堪言,雖然瞧其長刀揮動,似乎也沒有什麼奇處,可是那長刀襲來,偏偏無可抵禦。此刻再瞧向慕行雲,就好似天地殺神一般,諸修油然而生恐懼之心,那膽敢向前者已是越發的少了。
慕行雲連行十步,那衝上來的修士卻是越發的少了,慕行雲心中也是輕輕舒了口氣。
他怎不知昊天散修對十大仙族積怨已深,顧氏正是利用散修心理,要集合散修之眾,來與仙族爭衡。今日就要趁此機會,讓一眾散修明白,那仙族在昊天立足萬年,可不是平白得來,若與仙族爭鬥,勢必損失極慘了。
隻盼諸修能記得今日教訓,就此打消無妄的念頭,自回深山靜修,自己今日惹下殺孽,也算是不枉了。
便在這時,有人叫道:“仙主皆是被那女子所害,去殺了那女子。”
諸修聞言心中大震,那慕行雲固然是無可爭鋒,難不成還殺不了那女子?因此剛剛退下的人潮複又擁了過來,隻是刀劍所向,卻是千衣雪。
慕行雲心中怒極,暗道:“顧氏之眾,果然卑鄙得緊。”
手掌緊緊一握,那長刀便生出一圈光暈來,這時第一波人潮已到,長刀護定千衣雪,就劃了個半圓。
這次長刀的鋒芒威能範圍更強,五丈之內的修士,皆被這刀芒所傷,那刀芒無堅不摧,任你是怎樣的法劍,怎樣強橫的肉身,也難禁得住這長刀一割。
但是湧到前麵的修士縱是臂斷身死,仍是湧了過來,原來是遠處的人群暗中發力,因此人流如潮,誓要憑著無窮人力,將慕行雲與千衣雪生生擠殺。
慕行雲長刀連揮,傷人無數,卻發現人群離自己越發的近了,而無數人眾湧成的力量,竟是龐大之極,自己竟生出力不從心之感。
饒是慕行雲傲視天下,至此也是暗皺眉頭,心中忖道:“莫非這一次我竟是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