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仙族的名位,皆是用一刀一槍換來,黃乘風答應天一修士之請,其實也是迫不得已。
天一神宮羽翼已成,又是手握滅界雷術,若想將其完全鏟除,幾乎已不可能,而昊天仙族與百大凡族的仇怨糾纏萬年,實不可解,若是昊天仙族再將天一神宮拒之門外,那麼天一百族聯手,則是必然之事。
目前看來,天一神宮為求仙族認可,與百族尚未勾結,隻不過與諸大仙族秘密通聯罷了,顧玉瑾為天一修士獻身,或者隻限於私情,未必就得到顧氏首肯。可亦知天一修士實力之強,且為了達成名列仙族一事,已呈獻出不顧一切的姿態來。
因此是否接納天一神宮名列仙族,或許為時尚早,可起碼要將此議題在仙會中一議了。
正因為親身領教了滅界奇術的厲害,黃乘風心中才會有此決定,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必然是譏他軟弱者有之,讚他識時務者有之,種種議論,自由他人評說。而對黃乘風來說,這個決定乃是大勢所趨,不得不然。
二修既然達成初步約定,就急急回轉過來,黃乘風也不動用傳音之術,便道:“原道友,慕道友。還請暫停誅殺,我有一言,需與二位商議。”
其實黃乘風與天一太虛之士的談話,慕行雲和原承天已然探知,慕行雲便對原承天傳音道:“承天以為如何?”
原承天道:“黃前輩既然開了口,又如何駁他的麵子?且此事黃氏本為苦主,既然黃氏不究,我等也沒理由糾纏下去。”
慕行雲點頭道:“與天一神宮,也的確不可逼迫太甚,隻是那顧氏情郎手中的雷源石,卻不可帶出陣中。”
原承天道:“這是罷戰的底限了,若容天一修士留有此石,我等一番勞苦,豈不是付之東流?”
二人商議已定,便將此議向黃乘風傳訊過去,黃乘風亦點了點頭,揚聲道:“雷源石絕不可帶出陣去,此為自然之理。”
太虛之士聽到此議,甚是為難,天一神宮留存的雷源石已然不多,若是再無接濟,滅界雷術便成了擺設,可當此局麵,卻是不得不允了。
那璿樞陣法分明是滅界雷術的克星,陣中法則可將此術的威能完全抵受,因此一旦入了此陣,就隻能束手待斃。
原承天這時將陣法外圍的青龍界力金光略開一線,以方便三修交流。被困在陣中的二修自無話說,那極道之修的下場殷鑒在前,若想繼續頑抗,隻有身死魂滅一途。
隻不過如此算來,此戰天一神宮損失不小,唯得了黃乘風的一諾罷了。但就算三修心中不甘,若想保全性命,也隻能如此。
那俊美修士劉修長歎一聲,道:“可憐玉瑾為此石殞落,在下卻辜負深恩,憾甚,憾甚。”
慕行雲淡淡的道:“劉道友不肯交出此石,在下自然不敢勉強。”
劉姓修道行事倒也果決,將一個物藏高高拋到空中,原承天隨手接了,打開物藏一瞧,物藏之中有黃氏碎魂燈與十三粒雷源石。這樣的數目,差不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為保萬全,仍借用陣中的混沌青光,向這劉姓修士探來。
那青光不但能照出劉姓修士的心思,亦可照出這修士身上所有之物,便是物藏法術,在這混沌青光的照耀之下,亦是纖毫畢露。細細探察之後,發現果然再無遺漏,這才向慕行雲點了點頭。
慕行雲就向陣中金姓太虛之士道:“還請道友亦將手中雷源石交出。“
金姓修士麵上陰影不定,將手中雷源石捏了又捏,心中不舍之意溢於神色。隻是在他人屋簷下,如何不低頭?若是再戰,原承天的青毫神光如何抵擋?
他長歎一聲道:“若不是為神宮前途著想,在下拚著萬死,也要與兩位道友周旋到底,可恨可恨。“說罷將手中的雷源石拋了出來。
慕行雲接石在手,淡淡的道:“道友若是心中不甘,不妨且與在下結下這私仇罷了,日後有緣相見,你不為天一神宮,我不為慕氏仙族,隻為今日之事,再鬥一場如何。“
金姓修士慨然道:“如此最好。“
原承天眼前一亮,這慕行雲端的機警,趁這金姓修士心浮氣燥,故意出言挑釁,從而結下私仇,卻不礙公務。
說來他對劉姓修士,亦是立意誅殺,此修身上背負數條人命,黃氏兩名修士與顧玉瑾皆因此修喪命,且此修所修的媚術甚是陰毒,若不早行誅殺,日後遺禍無窮。
便也效慕行雲之法,向劉姓修士道:“在下今日布此陣法,逼你交出雷源石,想來你心中定是不甘,既然如此,日後相逢,少不得還要親近親近。“
不想劉姓修士淡淡一笑道:“日後天一姬氏皆是仙族一脈,你我皆是仙族弟子,相逢一笑泯恩仇,豈不是最合天地慈悲之意?“
原承天暗歎此子狡猾,又不便再行挑釁,否則豈不是顯得心胸狹窄了。
當下再用混沌青光檢視金姓修士,發現再無一粒雷源石在身,這才運轉陣法,讓二修出陣。
二修經此大挫,也不多言,匆匆離陣而去。
那名太虛之士與黃乘風拱手道:“前輩高義,不記前仇,還盼千金一諾,與仙會之中,提出天一神宮議題,則神宮上下萬名修士不甚感激。“
他將“萬名“二字說的甚重,也暗藏警告之意。
黃乘風變色道:“修士心中一動,天地必知,在下既然說出此言,必定是千金一諾,怎會反複?道友著實多慮了。“
那修士麵色就有些訕訕的,道:“倒是在下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請勿見怪,後會有期。“將身子縱到空中,也是匆匆去了。
慕行雲見天一修士盡去,就將陣旗緩緩收起,此次他與原承天同布此陣,初時手忙腳亂幾乎釀成大錯,其後漸入艱境,這座璿樞陣法就算尚未大成,也是足可一用了。
黃乘風對這座陣法亦是興趣濃厚,他也金仙修為,猶不敵天一修士的滅界奇術,不想原承天與慕行雲修為遠遜於己,卻憑這陣法困住對手,這陣法看來就是滅界奇術的克星了。
原承天察知黃乘風心意,便道:“黃前輩,那天一神宮雖被我等收繳了雷源石,手中必定留存,此實為心腹大患。此陣為蘇氏大能璿樞所創,又有幸得慕公子之助,漸次補完,今日一試,果然可克滅界雷術。隻是若想這陣法完美無缺,還需前輩不吝指點才是。“
黃乘風心中明白,原承天的意思,哪裏是想請他指點,不過是趁機要將此陣傳於黃氏罷了,隻因以原承天中境界,又怎好向前輩大能傳授陣法,隻好借這“指點“二字了。
黃乘風心中暗自讚歎,昊天界有慕行雲這樣的人物,已讓人感歎一代新人換舊人,如今再多了個原承天,那前輩諸修,還能稱雄幾時。
便道:“指點二字,實不敢當,承天,行雲,你二人補完此陣,那是為昊天諸修謀福,此陣一出,天一修士隻能束手,不知省去了多少殺伐,免惹許多煞氣。“
慕行雲笑道:“仙會已近,不如我等就向白原緩緩而行,一路之上,也好計較些陣法玄承,今日既是有緣相識黃前輩,那是萬萬不能放過了。“
原承天亦笑道:“如此最好。“
黃乘風豈有不允之理,就以將一道信訣傳於族人,告知此間事了,碎魂燈已然取回,雷源石也被截取,如此可使族人放心。
而黃氏參加仙會的諸修,也可趁此啟身,就說定在東土東極城會合,再齊齊趕往白原仙會。
原承天亦將此事結果告知姬春山,姬春山就讓原承天慢慢趕來,倒不必再回姬氏了,到時在仙會中見麵也是一樣。
在路上,原承天就將這座璿樞陣法傳於黃乘風,黃乘風畢竟是金仙境界,就算先前被陣法一道不甚了了,可對那天地法則,自然有他的獨有明悟,對原承天亦是啟發不少。
說到陣法時,慕行雲幾乎隻是笑而不言,可說到天地法則,慕行雲明顯的有多了幾分興趣,更大違修士禁忌,向黃乘風討教黃氏淩虛步法。
原承天知道慕行雲向來性高氣傲,其他仙族的法術再強,又怎會瞧在眼中,可見向黃乘風討教黃氏淩虛步定是大有深意了。莫非慕行雲已有周遊七界,重修七月心刀之念?
七月心刀強大之極,若論其殺伐之道,可與青毫神光爭鋒,可青毫神光隻能誅殺仙修之士,對魔修反倒有益無害,此為青毫神光之短。且七月心刀包羅萬有,舉凡法訣,遁術皆包藏其中,因此實斃青毫神光還要勝出一籌了。
但正因此心法過於強大,也著實修之艱難,慕氏族中,唯有慕老祖修成此道罷了,慕行雲以太虛中乘境界強行此法,雖是略有小成,卻反而種下極大隱患。
此心法與刀君之道本有相通之處,因此慕行雲想周遊七界曆練,也屬當然。
黃乘風道:“行雲,那淩虛步雖是黃氏不傳之秘,可以行雲的品行,既然是開了口,如何不傳你?奈何若修此法,便是黃氏老祖親允亦無可能,隻因淩虛步法,得授於天。若想得傳此法,這中間有大大大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