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修成七月心刀,必須熟知天地法則,慕行雲雖說因求成心切,境界倒退,可此人畢竟曾達成太虛中乘境界。因而慕行雲對天地法則的禦控,應該是超過原承天的。
這也是原承天邀請慕行雲同布此陣的最大理由,且慕行雲的應變之能,從剛才引誘三修入陣一事上,也可略見一斑,雖然在初布此戰時,因經驗不足損了一麵陣旗,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此刻黑狐被惑,慕行雲卻一直無動於衷,就不是原承天可以理解的了。此陣需得二人合力,才能勉強維持,若是慕行雲這邊無法支撐,一旦讓三修逃出此陣,又該如何應付滅界奇術?
原承天動用混沌青光察看,已知俊美修士袖中藏寶,是想將三女同時拿下,不得已,原承天隻好喚出金偶來。
他留著金偶不出,是想在最後關頭動用金偶救命,以金偶和自己的傳空二訣,定可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諸修傳出此地,免遭天一三修誅殺。若是金偶過早露麵,極可能也會被卷入戰團,難收奇效。
可此刻卻是不得不出了,否則三女被擒,那形勢必然倒轉,且對方有三名人質在手,又該如何行事?
就在金偶將出未出之時,俊美修士已取出三根縛仙索來,不想就在他取出此寶的一刹那間,本來已癡癡呆呆的刀君與魔晉南忽的同時將身一動,撲向俊美修士。
刀君身子大發金光,金光之中,隱隱得見一道刀影,那刀影或許就是刀君的本體了。這刀影向俊美修士疾撲而出,端的是快到巔峰,幾乎可追得上原承天的避字訣了。
而魔晉南也與此同時,揮出三式魔刀,這三式魔刀去勢甚奇,除了有一式是中宮直進,取向俊美修士的胸口之外,另兩式魔刀或如青龍在天,或如潛龍在淵,竟是離題千裏,不知如雲。
可原承天是怎樣的玄承,又於仙修妙式,禦玄訣,顧氏劍訣等禦器之術了如指掌,自是瞧出魔晉南此式的奧妙。
原來那離題萬裏的兩式刀訣,是算定了俊美修士的所有退路,若是俊美修士想閃避兩道刀氣,則必然要被這兩式魔刀訣撞上。
魔晉南這兩式魔刀一出,其境界修為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隱隱有成為一代宗師的風範了,原承天見此妙式,如何不喜?
但是刀君與魔晉南剛才的確是被媚術所迷,就連自己身為魔晉南的主人,也無法利用心神交流將其喚醒,怎的二女卻驀地醒轉過來?
而就在二女刀氣刀式齊出之際,那黑狐麵上,已抹過一絲冷笑來,同時玉容生寒,袖出一道細細的黑線,向那俊美修士劈麵掃去。
俊美修士本以為自己的媚術天下無雙,自己又著實生得俊秀,以這副相貌配上無雙媚術,天下女子,怎能抵擋得住?
哪知眼瞧著大功告成之際,卻忽的反轉,這就使他的心境頓時大亂,就算有無上神通,此刻又怎能施展得出?
而一個念頭立時閃進腦海之中,“難道黑狐那股奇香,竟可喚醒刀君魔刀?”
原承天就算有可以借助老雕的混沌青光洞察陣中情形,也隻是用於敵,而不可能用於已方,因此對刀君魔晉南被忽然喚醒,也隻能是又驚又喜罷了。
此刻再去瞧慕行雲,其麵上神色也有如釋重負之感,看來對黑狐的手段,他縱有幾分把握,可究竟效果如何,端看黑狐與俊美修士的微妙心理變化。
隻因要若起媚術來,俊美男子無疑更就一籌,黑狐隻因是天生修成媚術,最多可以保證不被對方所惑罷了,可其自身修為,著實算不得強大,也難以憑借自身力量,給予俊美修士致命一擊,因此慕行雲派黑狐出場,其最終目的,乃在於解救刀君。隻是因其表演過真,不但令俊美男子自以為得計,竟是將原承天也瞞過了。
原承天於詭術一項,的確要弱了一些,當初在凡界伽蘭城,他就曾險些被令無參所算。
隻因世間詭術,乃是基於最陰惡的人心,毫無底限可言,其種種詭詐陰險之處,常常令人瞠目結舌,乃是人性最惡的部分。
俊美修士與黑狐所用的媚術,皆是詭術的一種,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又怎是原承天這樣的誠實君子所能盡知?比如黑狐的這道奇香,其煉製的方法亦是頗為驚人,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座璿樞陣法,本就要囊括世間諸多法則,自然也該包藏所有手段,慕行雲主侍的這次出手,亦對原承天有諸多啟發,隻因若是對手極富詭計,就隻能同樣以詭計應付。
黑狐所用的法寶,乃是一根細細的黑線,瞧來又像是長鞭,又像是長劍,此寶劈空掃去,聲勢甚是淩厲,奈何那黑狐畢竟修為有限,此寶距離俊美修士身邊三寸,就被俊美修士的護體金罡所阻,再也無法向前分毫了。
因此能否擊到對手,隻能看刀君和魔晉南的手段。
那刀君將刀體化出,自然是無可抵禦,且加上魔晉南的當胸一刀,俊美修士就算是太虛之士,可受這陣法所限,雙方此消彼漲,此刻二女的修為其實不亞於他了。
而二女的神通,皆是這世間最淩厲不過的手段,此修除了動用法像阻敵,或是及時閃避之外,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但這位天一修士,偏偏就施出第三種手段來。
這個手段,自然就是天一修士最為依仗的混沌滅界雷術。
他手中的縛仙索已然來不及祭出,幸好那道雷術早就掐好法訣,此刻就將身疾退,同時將這道雷光打了出去。
刀君向前疾撲之時,恰逢這道雷光。好個刀君,竟是不閃不避,口中清叱一聲,仍是不管不顧的向前一撲。
隻因刀君算定,這世間任何一種法術,都難以傷到自己,七界刀君,無術可破,唯受天地法則所限。
那雷光就在刀君身上猛然一閃,刀君身影中的刀體,驀的大發金光,且又劇烈的顫抖起來,而刀君的神情,亦顯得極是痛苦,這混沌滅界奇術果然厲害之極,竟似要將刀君的刀體融化了一般。
原承天瞧見此景,心中隻怕比刀君更痛。他雖然也自信刀君無術可破,然而混沌滅界奇術畢竟不是天地法則,這雷術遇著刀君,究竟又會如何?
刀君一聲悶哼,身形硬生生停了下來,看來這雷術畢竟強大之極,勢難越此雷術而前進半步了。好在那金光大發之後,就很快黯淡下來,刀君與這雷術,算是鬥了個平手,這樣的結局,已足以令刀君自傲了。
隻可惜俊美修士的對手,不僅僅是刀君而已。
雷術既然被刀君所擋,魔晉南的三式魔刀就是暢通無阻,那劈胸而來的一式最為快捷,已到了俊美修士的胸口。
俊美修士猛的咬了咬牙,身子不閃不避,將雙手掐成一道法訣,驀地合在胸中,竟是要硬接魔晉南的一擊。
原承天和慕行雲雖視此人為敵,可見到此修如此應變手段,也是大為歎服,隻因在當前局麵上,此實為最佳手段。但是動用這種手段,除了需要清楚的判斷之外,更需要克服恐懼的本能。
說來魔晉南這劈胸一刀,反倒是誘敵之術,是想利用修士閃避危險的本能罷了,而隻需修士將身一閃,則必然落入魔晉南的圈套之中。
那另外兩式魔刀,才集中了魔晉南最強殺氣。
“轟”的一聲巨響傳來,俊美修士全身皆被菱形光芒所罩,原來這式魔刀乃是淩寒刀。
這菱光好不犀利,將俊美修士的法袍割了個七零八落,便是此修麵上,也因被菱光波及,劃出數道細長的口子來。但此式的絕大部分威能,還是被俊美修士雙手中的法訣所消。
更令魔晉南失望的是,另兩式苦心孤詣凝成的魔刀訣,卻因被俊美修士所識,而徒勞無功了。
原承天心中也是歎息一聲,同時傳下法旨,令魔晉南與刀君速回陣旗下藏身,隻因那刀君被雷術擊中,此刻瞧來雖是無事,可原承天關心則亂,怎容刀君在再次犯險。
而既無刀君配合,魔晉南亦是獨力難支,此刻將二女喚回,實為迫不得已。
刀君和魔晉南亦知對手強大,自己隻可趁隙偷襲罷了,若想強行誅殺對手,在境界上吃虧不小,因此都是急急回到行陣旗下暫避。
金偶見二女安然返回,亦回到陣旗之上,金偶的傳字訣,乃是諸修的後路,因此原承天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可能將其放出。
慕行雲也與此同時將黑狐喚回,俊美修士既然吃了小虧,反被黑狐的奇香所惑,自然不會再次上當,而以黑狐的本身修為,又哪裏是此修的對手。
好在玉猴在原承天的調度之下,與那名太虛之士尚可周旋到底,隻是這樣一來,原承天勢必無法分身了。
原承天與慕行雲要主持陣法,牢牢困住天一三修,可同時亦是無法分身與三修鬥法,可若隻是指望二人的侍將,畢竟又是弱了許多,因此就算將俊美修士小挫一頓,卻難以傷及根本。
此刻原承天與慕行雲同時犯愁,三修已被困在陣中,卻該以何人誅敵?
慕行雲心道:“隻恨雪豹不在此陣,否則定可再纏住一人。更可恨七月心刀,竟是不敢再用。”
而原承天心中的打算是:“今日局麵,看來隻好以青毫神光誅敵。隻是我動用青毫之時,玉猴那裏又該如何保護?”就將目光向慕行雲瞧去。
此戰最終的走向如何,還是要看他與慕行雲是否能配合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