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偶再祭界域之後,原承天不敢再用神識,就用禪識以探域外動靜,那禪識的消耗畢竟要少了許多。
而因自己曾修成分魂之術,金偶的界域就如同自己的界域般,因此界域之中諸修的心思,原承天也可一覽無遺,這也是法則的厲害之處。
這般隨意一瞧,原承天不由的心中亂跳,隻因諸修心中對那門內奇珍的狂熱之情,著實不像是極道境界。若非是受法則影響,又怎會如此?
原承天立時就發現,自己的對這洞府中奇珍異的渴望,其實絲毫也不亞於諸修了。經此一悟,原承天就此醒覺過來。
玄焰與原承天心神相通,這邊原承天心中一靜,那邊玄焰已知。玄焰不由笑道:“主人,你總算醒過來了,這洞府之中,清氣難入,不可受了迷惑。”
原承天心中笑罵道:“好你個玄焰,既然早知如此,為何卻不來提醒我?”
玄焰便做了個鬼臉,道:“他人提醒,總不如自家明悟。玄焰對主人還算有點信心。主人此刻所遇,就如同當時創世大修一般,點點滴滴都不能忘了。”
原承天心中一凜,玄焰這話又是從何說來?那創世大修當日所遇與自己又有何關係?但玄焰實為天地之靈,機心一動,便是天地之意,因此這番話並不是沒來由的。
玄焰雖然毫無機心,天性爛漫,可正是這份質樸之心,反倒最合天道,那混沌法則之中,其實蘊藏天地間所有奧秘,玄焰身在其中,反倒比他人更有收獲。
而自己與諸修,卻因在紅塵之中過多曆練,反去了這質樸之心,又如何以明悟混沌奧妙?
這時諸修雖見到第二隻象虱,可因有元雪蝶克敵在前,也就去了恐懼之心。其實以諸修的神通,法寶,未必就是不堪一擊,剛才被象虱趕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來是弄不清這混沌法則,吃虧不小,其後見到同伴被殺,心中懼心大起,也就隻知道逃之夭夭了。
原承天禦眾有術,深知那修士若是聚在一處,反倒最難發揮手段,且極易受到他人影響,現在驚惶之心一去,也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這時離得近,原承天借著那石壁上珠光瞧去,隻見地上修士的屍身堆積如山,讓人好不心痛。那剩下的十餘名修士,亦有數人受傷,隻能各祭法像護身,在那裏動用法術丹藥療傷。
另有七八名修士,則圍成一個小小的四象陣法,每人站定方位,祭出手中法寶,與那象虱周旋。
那象虱雖是神通廣大,卻奈何不得這四象陣法,隻能圍著這陣法打轉罷了。
原來這四象陣法,最易用來防禦,且這四象陣借的是四神之威,此陣一成,便是一個天然的禱天之陣,因此可得四神庇佑,
象虱神通雖強,一時間也是無機可趁。
這七八名修士之中,其中有一個就是吳之誠了,他轉頭瞧見原承天與元雪蝶,麵露驚喜之色,叫道:“我早就說過,大仙子與原道友絕不對拋下我等。”
吳之誠腳下伏著一獸,正是吳之誠的侍獸森帝貨,此獸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時從元雪蝶身後衝出來兩名修士,口中叫道:“豈止是大仙子與原道友,我等也來助你。”
兩名修士剛想上前,迎麵撞上了那隻象虱。這隻象虱在四象陣法外轉了良久,也無法破陣,滿腔怒火正不知何處發泄才好。現在逢著二修,正好一泄胸中怒火了。
就見這象虱伸出利爪來,閃電般向前一掃。一名修士頓時被掃到,“波”的一聲,裂成了碎片。
不想那碎片之側,卻忽的再現出一道身影來,哈哈大笑道:“畢竟是混沌古物,怎知詐術,難道連這虛識也不曾見過嗎?”手中祭起一塊銀印,“啪”的打在那象虱的頭頂。
這銀印好不沉重,打得那象虱身不由已,便退了兩步。
原來這修士甚是機靈,以虛識在前誘敵,本體則動用藏身之術隱在身後,終於祭出這本體之寶銀印來,總算撈著一記便宜。
奈何這象虱體堅如鐵,這被有百嶽之力的銀印打來,也隻是略退兩步罷了,自身卻不見有絲毫損傷。
這時另一名修士亦祭出本命法寶,是為一柄法劍,這法劍在象虱上一割,發出“錚“的一聲響,也隻是在象虱身上留下一道白印罷了。
這修士叫道:“不好,這象虱周身是鐵,除了青毫神光,尋常法寶隻怕傷它不得。“
二修既然無法建功,心中懼意便生,奈何已衝到前麵來,就算想退後,隻怕也及不上這象虱一探爪的速度。
剛才諸多修士,吃這象虱利爪的苦頭甚多,那利爪瞧來速度不快,其實卻因暗藏混沌法則之力,不會驚動修士身上的法像,因此極難抵擋。
這時那象虱再將利爪探來,二修欲退不能,卻忽然雙雙斜斜的跨了半步,正好衝進四象陣中。
這四象在仙修界中,實為最基礎不過的陣法,算是人人皆知了,二修情急之下生出急智,躲進這陣法之中,也算是逃過一劫。
這兩名修士並無強力法寶,卻仗著臨敵經驗極豐,仍能與這象虱周旋一二,這就給了其他修士莫大的信心。
觀這二修所為,可知一個人的修為再強,若是心境不穩,那其實毫無用處,此刻這隻象虱並不比第一隻弱了,可諸修們因心境穩固,就能從容施展了。
原承天以仙修境界,卻能在剛才大顯身子,也就是勝在心境強橫而已。此刻諸修信心一生,又怎容原承天再顯神通。
這時元雪蝶身後又衝來三名修士,其中一名修士,手中托著一隻碩大的赤蛛,此修將兩隻赤蛛祭起,那赤蛛就在空中吐起絲來。
另兩名修士一個手持黑珠,將手往這黑珠上一拍,這黑珠就發出道道閃電,在麵前織成一道電網,端的是水泄不通。
那象虱或許是曾吃過這天雷的苦頭,見到前麵織成電網,就不敢輕易上前了。
另一名修士,則將一把木劍向地下一插,這木劍一柄化兩柄,兩柄化四柄,刹時就是九九之數,這是以這木劍為陣旗,形成一座小陣。
二修一施雷電,一施陣法,其目前顯然是替那赤蛛的主人加持了,看來三修早就商量妥當,要用這赤蛛來鬥這象虱。看來這赤蛛所吐之絲,廖是一件異寶了。
元雪蝶雖有青毫神光,卻人人都能瞧得出來,那青毫神光凝聚不易,且每用一次,元雪蝶都是損耗極大,因此諸修不約而同,都將這青毫神光視為最後保命的手段,不願讓元雪蝶輕出。
這樣的想法,其實不曾有人提起,但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畢竟皆是極道之修,這樣淺顯的道理,又何必說起。
那象虱不敢去衝撞雷電之網,就來衝擊這座木劍陣法,隻見它再出利爪,極緩的向前探去,這也顯出這象虱靈慧不俗,不願上來就用全力,以免被這陣法所傷。
象虱的利爪離那木劍之陣還有數尺時,陣中湧出一道黃氣,黃氣之中,托出一柄巨大的木劍來,這木劍九虛一實,看來是這陣法所化了。
此劍自上而下便是一削,正削到了象虱的利爪上,就聽得“托“的一聲,巨劍重新化為一團黃氣而去,但象虱也是猛的將利爪一縮,看來也是吃了虧了。
正在這時,那赤蛛已在空中織成一張網來,赤蛛的主人不由分說,就將這張蛛祭出,那蛛網鋪天蓋地,怎容這象虱逃竄。而這輕飄飄的蛛網,當然也沒放在象虱的眼中,因此這蛛網一落,就將這象虱罩住了。
三修齊齊喝采,叫道:“果然得手。“個個喜氣洋洋。
這蛛網輕不過一羽,瞧來隨手可破,又有甚厲害處?別說諸修,就是原承天也是這般想來。
不想那蛛網與那象虱一觸,象虱就如遭到雷擊一般,“嘰嘰“的大叫起來。那蛛網本是白色,這時已變得遍體殷紅,道道蛛絲好似利刃一般,已深深陷進象虱的體中。
諸修齊聲喝彩,原承天亦是拍手叫道:“好個法寶。“
這象虱的身軀,就連法劍也難以損傷的,不想在這蛛絲之下,卻如同泥土,這蛛網之威,果然是厲害了。
眼見這蛛絲的道道絲線寸寸下割,很快就陷進半寸了,赤蛛的主人不由有些得意洋洋,笑道:“也不枉老夫百年心血,養成魔界赤蛛。“
原來這赤蛛亦是來自魔界,與原承天的蝕月蟲同源。看來若鬥這隻象虱,倒是魔蟲最為拿手了。
這時那隻被元雪蝶的青毫神光擊傷的象虱,已逃到那扇大門前,它本來駐足觀看,希望同伴能替自己挽回敗局,哪知同伴卻被這蛛網所困了。
這隻象虱膽氣已喪,忽的將身子一撞,就將那扇大門撞得粉碎,一道道森寒氣息,從那黑森森的門戶中湧將出來。
諸修又要瞧這個門戶中的情景,又要關心蛛網能否誅了那隻象虱,正不知如何兼顧,那門戶之中,傳來一聲驚天怒吼。
這吼聲一出,那隻被蛛網困住的象虱忽的“啪“的一聲,碎成了千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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