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雪蝶不疾不徐,禦著手中劍文法訣緩緩壓將過去。那烏蜃蟲雖眾,又怎能禁得住這般大威能神通。片刻之間,竟是消去了一半。
而元雪蝶所施白光之廣,幾達千裏方圓,這千裏之內,自無一隻烏蜃蟲了,諸修跟在元雪蝶身後,再不受此蟲襲擾。因此那遠處的烏蜃蟲,元雪蝶也就不再理會。
那名拂塵修士與元雪蝶的兩名女侍一直寸步不離主人左右,此時元雪蝶將手一伸,那提花女修就從花籃中挑出一朵鮮花來,替元雪蝶插在雲鬢上,隻因原先那朵已是略顯枯幹。
看來這花籃應是一件物藏了,其中不知藏了多少朵鮮花,且這鮮花在花籃之中顏色不變,說明那花籃定是有流時之效了。以這仙修的大神通,卻隻是令鮮花不敗,用來亦顯出元雪蝶愛美之心。那鮮花與元雪蝶玉容相映,果然是人比花嬌。
至於那名捧香女修所捧香爐中所燃之香,亦是一件奇寶,此香燃了半日,仍隻是三寸長短。仙族嫡係弟子所有之物,怎是尋常修士可比。
元雪蝶隻管向前,亦不理會身後諸修,忽見其玉指在手中瓶上一指,便有一道身影飛出,正是那名青衫修士。
此修出了玉爐,神情茫然,實不知置身何地,亦不知麵前的這位仙子是何來路。還是紫衫修士機靈,急忙上前道:“多謝大仙子救命之恩。”
青衫修士這才明白過來,也急忙稱謝不已。
對兩名小小的散修之士,元雪蝶自是瞧也不瞧,連頭也懶得點上一點,白鶴不停,早就二修拋在身後了。
而原承天瞧見元雪蝶不動聲色的放出青衫修士來,心中自然雪亮,那青衫修士原是被鼎中赤子所救,藏在了定天鼎中,如今既被放出,可見元雪蝶不僅知道定天鼎的存在,亦可操控此鼎了。
這定天鼎就是原承天的把柄,元雪蝶不還此鼎,說來大有威脅之意。原承天卻知道以元雪蝶的身份,未必就是想用此鼎來挾脅自己,而隻是與九瓏鬥氣罷了。那女孩家的心思,總是稀奇古怪,怎能測度得出。
既有元雪蝶在前方開路,諸修倒也省心,隻管跟著便是。卻見那白鶴並沒有沿著一條直線飛遁,而是忽左忽右,原來是要避開來虛界中無所不在的渦流。
此鶴甚是通靈,竟是知道哪裏會有渦流產生,因次每次皆可提前閃避,這更是替諸修避去許多麻煩。
在尋常修士看來,或許認為元雪蝶是仗著出身不凡,從來法寶靈禽盡有。可原承天略窺天機,卻知道但凡大能靈禽以及上等法寶,卻會擇人。能否擁有,端看一名修士的福緣如何。而修士的福緣,也並非是先天具備,其中亦含因果。
這便是說,元雪蝶能擁有這隻通靈白鶴以及混沌玉瓶,雖和元氏勢力強大有關,但更多的是後天努力。那修士的每一項成就,絕非是平白得來的。
這就好比當初原承天得遇玄焰,若是沒有前世玄承積累,在靈修境天一界時遇到玄焰,豈不是死路一條?而當初得遇玉靈時,亦是因為甘冒奇險,深入幻域深處。這份機緣,又哪裏容易了?因此世人隻瞧見原承天擁有侍靈法寶無數,卻不知原承天的每項機緣,卻是靠性命換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諸修四周烏蜃蟲漸漸稀落,看來總算是出了烏蜃蟲大陣了。這時那名持拂塵的修士轉過身來,對諸修道:“諸位聽真,不遠處有個先天渦流,可直通秘境,雖是省了不少路途,但渦流之中,必定藏有凶險,若是不敢跟來的,也就罷了。”
紫衫修士道:“那渦流又算得了什麼,等閑我也鑽了七八回了。”
拂塵修士冷笑道:“那先天渦流與眾不同,內藏五行之變,且會因人而異,怎能與尋常渦流相比。你若是不怕死,隻管跟來。”
原承天也不答話,緊催座下金雕,追上了元雪蝶。元雪蝶這次倒沒了冷傲之色,微微點頭道:“原道友,我也不欺你。你畢竟是仙修境界,這先天渦流自混沌開辟時就已存在,對你怕是有虛妨礙的,若遇危機,不可強撐。”
原承天恭身道:“是。”
這時前方寒風陣陣,果然現出了一個極大的渦流來,瞧這渦流的麵積,怕沒有萬裏之廣,其中黑風陣陣,便有獸吼禽鳴之聲,從這渦流中聲聲傳來。其中不乏蠻荒古音,看來不知有多少上古異獸靈禽被陷進此處了。
元雪蝶道:“這渦流中所陷的生靈怕沒有億萬?而這渦流的法則與眾不同,那些靈禽異獸臨死時所發悲鳴數萬年不曾消失,仍在這渦流中回蕩,這也就罷了,若是遇到上古異獸靈禽的殘魂,那才令人頭痛。”
原承天道:“承蒙大仙子相告,在下自會小心。”
元雪蝶嘿嘿笑道:“倒也要強的緊,看來你是不會向我求救了,那也由得你。”說罷一點足下白鶴,這白鶴攏了雙翅,向這渦流一頭紮了進去。隻見她身上泛起強烈的白光,將三名侍童都護了起來,四人一鶴直直進入渦流。
原承天怎敢落後,悄聲吩咐身邊的姬憐舞務必小心,也駕著金雕紮進渦流之中。
那渦流本是極大的氣漩,若在遠處尚無體會,一旦近前,就發現有股強大的氣流,要將人旋轉著拖進渦流中去。
原承天怎肯隨波逐流,那豈不是要被元雪蝶小看,於是左手在斧文抹了道定風訣,任他四周旋風如何強烈,身遭數丈處卻是風平浪盡。就此身形輕輕巧巧,就入了渦流中心。
那名紫衫修士與青衫修士,亦掐了法訣,要進這渦流,但身子離渦流還有數十丈時,就被那渦流中心的氣旋帶著的溜溜亂轉起來。
紫衫修士叫道:“不可,若是失了禦控,可不是就要跌下去。”慌忙再掐法訣,可他所用的法訣不過是尋常的真言祭出,威能不強,著實抵不住渦流中的強大氣旋,身子隻是略定了定,又急速的旋轉起來。
原承天本已入了渦流,見二修失控,忙用右手再施定風訣,卻是遠遠的祭出渦流之外,將二修罩在其中。
二修得原承天之助,總算立穩了身子,青衫修士連聲叫道:“多謝,多謝。”紫衫修士說的卻是:“慚愧,慚愧。”
說來這二修的境界比原承天高出不少,卻反而要靠原承天相助,那紫衫修士,一心一意要在原承天麵前買弄手段的,哪知道那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自己卻越發的不濟事了。
若不是想到秘境之中,或許會大有收獲,二修隻怕早就打了退堂鼓,那昊天秘境,並不是人人皆可去得的。
原承天遠遠的遙控定風訣,終將二修安安穩穩的拉進渦流中來,那渦流之中暗無天日,真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了。不僅如此,原承天用神識探向四周,發現神識的探查範圍,竟不超過百丈,可見這渦流中的法則著實強大。
原承天道:“兩位道友,此處凶險,在下有件空間法寶青龍塔,或可存身,不若暫入在下的塔中藏身如何?”
二修尚且逞強,紫衫修士道:“兄台好意心領,那外麵是有些凶險,既是到了這渦流之中,想來也一會有何大事。”
正說著話,忽見一隻巨大的靈禽張牙舞翅撲來,那靈禽張開的大口中,竟生著森森的白齒,瞧來好不嚇人。
紫衫修士叫道:“不要來!”忙將手中的混金錘打了過去。
就隻見那巨禽往紫衫修士一撲,忽的就不見了蹤影,可是混金錘則是鴻飛冥冥,也不知打向了何處。
原承天道:“這巨禽想必是多年前失陷於這渦流之中,其身雖死,其影猶存,看來這渦流好不古怪,不光是聲音萬年不失,連那光影也沒流失到外間去。”
紫衫修士驚道:“這麼說來,我剛才瞧見的,竟是數萬年前蠻荒古禽的影子,世間竟有這種怪事?”
原承天點頭道:“若是時間法則有異,瞧見過去之事又有何稀奇,怕就怕一不小心,觸到了什麼所在,不小心回到過去,那可就糟糕之極。”
青衫修士更是心驚,道:“難不成還能回到蠻荒時代不成?那時凶禽異獸雲集,豈不是極為不妙了。”
說到這裏,就對紫衫修士道:“老九,原道友說的好,這裏果然凶險,不如去他塔中暫避。不能辜負了原道友的一片好心。”
紫衫修士口中道:“原道友的好心,那自然是不能辜負的……不好,我的混金錘卻去了哪裏,怎的連靈息都消失不見了。”
青衫修士道:“難不成此錘真的穿越時光,回到了過去……”越想越是心驚,忙道:“還請原道友速速祭出塔來。”
原承天祭出青龍塔來,青衫修士不由分說,就掠了進去,紫衫修士雖然心痛法寶消失不見,見此情景,也是不敢在塔外多呆,叫道:“你我兄弟怎能分離,我也去罷。”也進了青龍塔。
原承天剛想收起青龍塔,忽見麵前水氣漫天,就現出一片汪洋來,那青龍塔原是不利於水,被這水氣一逼,竟然無法禦控,那收塔的法訣,居然就失效了。
原承天暗道:“元雪蝶的侍童說的明白,這渦流法則因人而異,我取出了青龍塔,便引來這無邊水氣。此塔不利於水,卻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