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時龍犀離原承天還有數十丈的距離,但靈壓施來,又怎是這短短的距離所能減緩分毫?
幸好原承天全身功法運轉自如,分靈,吸氣,化玄,移力皆是有條不紊。這諸般運作,若是換了他人,隻怕早就手忙腳亂了。但原承天修就的紫羅心法,便是有這種不依人力自然運作的好處。
昊天第一心法的名頭畢竟不是平白得來。
龍犀造成的強大靈壓,除了有大半被分靈之術分去之外,一小半的靈壓,全被原承天移到腳下去。
腳下的山峰哪裏能承受如此巨力,自然是轟然陷落了,但原承天覺得腳下空無一物時,那靈壓可就完全由肉身來承受了。
迫不得已,原承天隻好身子急落,隨著那靈壓來的方向,再次立足於山石之上。
隻是腳下的山石原已被震得酥鬆,又如何能再抗巨力,自然是隨之而崩,在外人瞧來,原承天就好似鐵釘一般,被龍犀急速釘進山峰之中。
姬春山與姬春水二修同時大叫不妙,隻可惜他二人縱有驚天動地的手段,也不可能衝進畫中世界,替原承天消災解難。那邊姬秋池亦是麵色大變?若是這原承天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這份責任他可是萬萬擔當不起的。
便在這時,一道身影赫然在畫中出現,正是原承天的玄武法像。隻是這玄武法像並未擋在原承天的身前,而是立在原承天的腳下。
原來原承天雖迫不得已祭出玄武,卻不肯讓其為自己抵擋靈壓,若是由玄武出頭,豈能顯出自己的手段來。
故而玄武雖被祭出,卻隻相當於原承天的一塊墊腳石罷了,畢竟那山峰過於酥鬆,被移來的大力施壓,自然是崩塌離析。而玄武可承受的靈壓就強得多了。以原承天的估算,此刻玄武能承受的靈壓,或許在千嶽以上。
自那玄武出現之後,那龍犀雖是步步逼來,身邊山石崩飛,原承天卻是穩如泰山。
諸修見到原承天又出奇技,心情與剛才又大不相同。
剛才姬氏諸修除了姬春山外,對原承天難免有幾分敵意,皆盼著他出醜才好,畢竟有外人奪了仙會出戰的資格,總是傷了姬氏弟子的顏麵。
可原承天剛才迭施奇寶妙訣,早讓諸修心服口服,姬氏弟子雖是私心,更盼著姬氏在仙會揚威,重奪上三族之位,原承天如此神通,正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既是心中對原承天多了這份認可,自然就將其視為姬氏嫡傳弟子了,如今再瞧見原承天遇到危險,又怎能不擔心?這便是人心微妙之處。
但瞧原承天對玄武法像的用法,諸修心中則是又氣又急了,皆忖道:“既修成玄武玄像,何不讓玄武擋住龍犀,怎的偏要以身犯險?”這也是因為已將原承天視為自家人,不免就有些關心則亂。
卻見原承天立穩腳跟之後,腦後就生出一粒紅珠來,姬春水瞧得大奇,忍不住道:“這又是什麼手段?”
姬春山笑道:“瞧來倒像是七靈珠。”
姬春水驚道:“怎的承天福緣如此深厚?”
要知道七靈珠修來容易,可若想修至大成,靠的全是深厚無比的福緣,一名修士仙基玄承再強,若是總是遇不著合適的內丹奇寶,又如何能有點滴進步?
便是原承天,當初得了神鴉血珠之後,也是遲遲未有進步,隻到來了昊天界後,才得以重修此術。而他之所以能在此珠修行上再有進步,也是因他處處替他人著想,自然福緣處處。
原承天此刻動用血珠,也是想一試這血珠的威能,他初時還想在姬氏諸修麵前藏拙,後來想來,自己若想在姬氏族中站穩腳根,那非得顯露出過人的神通不可。仙族之中,可是隻講實力,不講交情的,自己多顯露一分實力,地位就穩上一分,日後行事,也會有諸多的好處。
就算姬氏族中不乏嫉賢妒能之輩,可絕大多數的弟子,應該是風光霽月之輩。修士的稟性雖是個個不同,可境界越高,那心胸自然也就越為開闊,此為自然之理。
血珠一出,就有紫黃兩道光芒出現,兩道光芒妙用不一,但諸修何等眼力,自然就瞧出不同來。
那龍犀施來的強大靈壓,遇到那黃光之後,居然是格格不入,又像是用油手來捉泥鰍,又如何能捉得住,越是用力,越是滑不留手,這情形與林氏的分靈之術又有不同,隻知道這黃光祭出之後,原承天所承受的靈壓就近似於無了。
原承天初試這黃光威能,也是又驚又奇,看來那元磁珠果然是不同凡響了,隻可惜此光與紫光難以融合,否則兩道光化為一處,不知又會生出怎樣的奇技來。
如此看來,自己有了這黃光與林氏分靈之術,就有七八成的把握,與仙會中的極道大成之士周旋一二了。
心念處,那紫光已起,直奔龍犀而來。
那龍犀本來奔的極快,可離原承天還有二十丈時,因原承天祭出玄武,抵住了靈壓,龍犀的腳步也不由得放緩下來,現在的情形,就好似這龍犀遇到一麵鐵壁,又如何能衝得過來。
隻是龍犀本是十一級靈獸,就算遇到強大阻力,片刻之間,自有法力化解,原承天若不趁此時機予以反擊,那時機就是稍縱即逝了。
原承天鬥法的經驗何等豐富,又怎能錯過這個時機,血珠祭出正當時,那紫光以沛然莫禦之勢,便在龍犀的身上一掃。
這紫光的法則與尋常法術不同,雖然龍犀與原承天之間靈壓之強,已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但這道紫光仍是不受絲毫的阻礙,悄無聲息的掃將下來。
龍犀怎不知這紫光的厲害,一聲低吼,身上金鱗便泛金光,這金光一閃一沒,就將那紫光掃到一邊去。
但龍犀身上的金鱗防禦之能雖是強大,紫光卻也不弱,那紫光雖被掃開,仍是有一道餘光掃到龍犀的尾部,“嗤嗤”之聲傳來,龍犀尾部上有數片金鱗被紫光掃下。龍犀怒吼一聲,身子不進反退,顯然被這紫光一掃,龍犀已生畏懼之心。
原承天得勢豈肯讓人,緊光再次祭來,那龍犀剛才已吃了苦頭,又如何敢攖其鋒,四足生出黑雲,就急急的向後退去,其速之快,實難用言話形容。
而紫光終於未能趕上,從龍犀的身後三尺處刷的一掠而過。
便在這時,耳邊傳來姬秋池的大笑之聲:“承天,窮寇莫追,我瞧這龍犀已是怕了你了,倒不如就此收手。“手中畫筆一頓一點,那牛犀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見了。
原承天輕輕舒了口氣,這次畫中之戰,雖不算如何驚心動魄,可自己承受壓力之大,卻是前所未有,此戰能力克三靈支持至今,也算是頗不容易了。
若非有聚靈幡在手,這一場鬥法就算僥幸占了優勢,也必定是修為大損了。好在此戰之後,想來姬氏諸修,對他的仙會出戰資格再無疑問了。
正存想間,眼前一亮,原來已從畫中跳了出來,立足之地,正是大殿中央,想起剛才的那場激鬥,恍然猶如一夢。
那邊姬春水已撫掌大笑道:“本座先前對承天實有諸多腹誹,倒也不必瞞你,不過這場畫中之戰,本座心服口服。此次仙會中的極道之戰,若有承天出戰,想來五成把握是有的。“
姬春山點頭道:“若是去鬥尋常極道大成修士,應該是七八成的把握才是,不過仙會之中,我姬氏的對手可是葉顧二氏,那葉氏的葉驚乾與顧氏的顧元真,可是九公子之列,端的不可輕敵。“
姬春水道:“離仙會已不足一年,若能在這一年之中替承天再晉一級,達成仙修大成境界,想來局麵又是不同。“
姬春山目光閃動,笑道:“一年之中自仙修中乘達成仙修大成,怕是沒那麼容易。“
姬春水道:“在別人瞧來自是極不容易,在我姬春水瞧來,倒還有些把握,就是怕老祖不允罷了。“
姬春山笑道:“隻要你舍得,老祖那裏,自有我去說話。“
姬春水拍手笑道:“你肚子裏的主意,還當我不知?隻怕你早就算計著我那件宇貝,今日這才巴巴的將我喚來,說什麼讓我一試承天的根底,其實你早就明白,承天一出,本座怎能不心服口服?“
姬春山哈哈大笑道:“此之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我也不與你計較。隻是你剛才既然開了口,那可不能反悔。“
姬春水也是笑,道:“不反悔。“
原承天聽這二人鬥口,雖然約略明白了幾分,可其中究竟牽涉了何種寶貝,仍是一頭霧水,隻知道兩位姬氏大能之修,是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境界了,這不免讓他生出一絲疑慮來。
要知道他自仙修初修而至中乘,靠的亦不是修行之力,若是達成大成境界時,再靠外力強行提升,這對自己的修行著實沒有多大的好處。
雖然二位大能之修是一番好意,且姬氏必定要付出極大代價,可這番好意,卻是原承天萬萬不能承受的。
然而道理雖是如此,真若去拒絕二位大能之修的好心,卻又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