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姓二修雖然同處鬥場,且相距頗近,可因對手法寶祭施目標不同,所承受的壓力也就完全不同。
銀冠修士專心與持塔修士鬥法,其他諸修諸寶,則完全由鐵冠修士承受下來,這是二修早就形成的默契,隻盼銀冠修士能以烏木劍之能,盡快壓製住對手。鐵冠修士多撐一時,銀冠修士就多一份勝算。
此策雖好,卻苦了鐵冠修士,他剛才動用青光遁地術時,真玄已是大耗,此刻在諸般法寶的壓力下,真玄流逝更快。而一名修士所受的外界壓力,就會同步在心境中反應出來,外界壓力越大,心境越易動搖。心境修行之難,由此可見一斑。
鐵冠修士極是要強,明知原承天亦在身側,卻也不肯去求援,甚至在神情上也不願流露出半點來,隻盼能以自身力量,將百族諸修齊齊打發了,才顯自家手段。亦在姬老祖與姬春山麵前,做個無言的抗議。讓二位明白,姬氏選原承天為主戰修士,終究還是錯了。
心中既有此念,也就咬了咬牙,強撐著回過鐵戈,在鐵戈上猛的一拍,鐵戈再次發出一聲獸吼,身邊諸修被這獸吼之聲震得心境一動,不敢逼人太甚,齊齊後退了數十丈。
諸修心境動搖,那麼祭在空中的法寶也會受到感應,自然也不像剛才那樣逼得太緊了。
這時刀君與魔晉南亦緩緩回轉鬥場,卻不動手,而是在旁細觀姬姓二修與百族五名修士鬥法。
說來二女雖是天地之靈,殺伐手段天下無雙,可畢竟修為尚淺,平時遇到低等級的對手也就罷了,此番遇到的對手皆是極道之修,就發現剛才一番交手,大耗心神法力。此刻雖然不能說毫無一戰之力,卻不敢再輕視對手了。
原承天亦是負手而立,閑看諸修鬥法,就好似此事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以原承天的靈慧,怎不知二姬心事?既然兩位姬姓修士想一展神通,與自己爭個短長,自己又何必與他們爭功?那些個虛名,他是向來不放在心中的。
而從諸修鬥法上,亦可瞧出昊天極道之修的修為神通,又是到了何種程度,這樣的經曆亦是難得。
自己若想與九瓏成就雙修之盟,就非得在仙會上大顯神通,以博得蘇氏老祖垂青不可,雖然以原承天的性情,那樣的行徑或有嘩眾取寵之嫌,可既是為了九瓏,便是再難十倍的事情,又有何妨?
姬春山將自己收為姬氏輔族,固然有成全自己與九瓏之意,亦是盼著自己能為姬氏在仙會上立下功勞,而自己的對手,自然就是極道之修了。
若自己能以仙修境界,卻在仙會上大發異彩,擊敗極道之修,姬氏自是麵上有光,自己與九瓏之間,也會少了許多阻礙。
想來到時仙會極道之戰,必是極道大成之士,原承天今日逢此良機,可以一睹姬氏極道大成之修的手段,亦可推此及彼,一窺昊天極道大成者的神通如何。
鐵冠修士剛才雖逞強施出青光遁地術來,大耗真玄,可經剛才鐵戈中的獸吼之聲,卻使戰局轉緩,自己也得了喘息之機,可見極道大成之士,果然了得。
不過這戰局上的停頓,也隻是一瞬間罷了。五名百族修士心中明白得緊,今日對手雖眾,可刀君與魔晉南鋒銳已挫,原承天不過是仙修之士,殊不可慮,唯有這兩名姬氏極道大成之修,才是真正對手。
而這五名百族修士中,那持塔持鏡修士,雖非極道大成之士,可亦離大成不遠矣。這樣算來,百族修士在局麵上是穩占優勢的,隻不過剛才被刀君與魔晉南一頓攪局,才使得諸修狼狽萬分,此刻靜下心來,循常法與對手鬥法,又怎能吃虧?
就見持塔修士再祭一件法寶,此寶為一明晃晃的短刀,這短刀祭出,刀芒足有兩丈,刹那間就破了烏木劍光,持塔修士擺脫了烏木劍光的籠罩,手指又在空中一抹,再次化出一道虛識來,這道虛識手持一柄金錘,向銀冠修士狠狠砸來。
說來修士的虛識,雖及不上本體的威能,亦是極難破解的,刀君魔晉南能破虛識,靠的是先天生就的手段,而這世間又有幾個刀君與魔晉南?
因此持塔修士化出這道虛識後,銀冠修士壓力大增,想一舉壓製對手,卻又談何容易?隻好收了速勝對手之心,先來個見招拆招,見寶破寶,穩住陣腳再說。
銀冠修士將這烏木劍一拍,那烏木劍一分為二,一柄持在手中,做為防禦之寶,另一柄則迎上虛識的金錘。這樣化器的神通,倒也不亞於持塔修士化出虛識的手段。
隻是銀冠修士既然無法速勝對手,他與鐵冠修士先前定的計策可就落了空,而對手也知道二修的心思,也沒有分兵來鬥,而是將計就計,四修皆圍著鐵冠修士,反倒讓鐵冠修士險像環生。
這世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計謀,總要因著局勢的變化而定。如果說,剛才鐵冠修士犧牲自己,為同伴速勝贏得時機,算是一項妙策,此刻卻是做繭自縛了。
這邊鐵戈上獸吼之聲剛剛止歇,四修就重新圍了過來,四修同時暗施靜心法訣,使得心境穩固住了,於是空間的諸般法寶威能再次增強起來。
那四件法寶,乃是兩件法劍,一柄鐵如意,一粒銀蓮子。
這四件法寶,各自奧妙不同,亦顯示出極道之修的修為神通,比之極道境界以下之士,其手段花樣多了數倍。
兩柄法劍之中,一柄為殺伐之器,此劍經百日地火精煉而成,不靠法寶光芒殺敵,而是專憑自身鋒芒取勝,修士尋常的護身金罡,輕易就會被此寶破了。
另一件法劍,則是一件祭寶,這法劍上放出一道法訣,這道法訣形成一團烈焰,在空中熊熊燃燒,一團巨大的火球平平向鐵冠修士撞去,若被這火球撞著,還不燒個皮爛肉焦?
那柄鐵如玉,是持鏡修士所祭,那玉鏡雖好,可祭施時要動用靈識,此刻既然占了上風,又如何肯妄動玉鏡?好在這鐵如意是一件重寶,此寶祭到空中時,就有五十嶽的力道,雖不算極強,可此寶每下壓十丈,就陡增五嶽壓力,離鐵冠修士越近,壓力可就越強,等到這鐵如意離鐵冠修士頭頂數丈時,豈不是就有百嶽之力?
就算不論及其他諸寶帶來的靈壓,便是這鐵如意的百嶽壓力,就迫使鐵冠修士抬頭舉手備感艱難,想要祭法施寶,哪裏能那麼容易。
至於第四件銀蓮子,則是一件暗寶,此寶也無多大的妙處,勝在其勢極快。那鐵如意自百丈高處壓下來時,這銀蓮子已回來七八遭了。這件法寶倒也不想傷敵,其目的不過是在攪亂鐵冠修士的心神罷了。
對手四寶各有巧妙,若是換了尋常修士,哪裏能夠敵得住,隻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但這鐵冠修士有心要在原承天麵前逞雄,便是今日粉身碎骨,也不肯退後半步。而修士的心氣,於鬥法之中實有絕大用處。就算你神通強大,若是上來就心生怯意,也會輕易被人壓製了,再一旦被壓製住了,那心境越來越不穩固,終至一敗塗地。
可若是性情堅強,就算是稍弱於對手,也不見得就要落敗。原承天時常越界誅敵,於此最有心得。
鐵冠修士靜下心來,手中亦是妙招紛呈,要將對手四件法寶一一化解。
對那件殺伐之器,隻需將鐵戈祭出,這件荒蠻之寶,怎樣也不會弱於對手的法劍。兩件法寶在空中一觸,那鐵劍先吃了個虧,就被鐵戈打下一塊來,雖然尚可使用,畢竟是吃了苦頭。
至於那團火球,鐵冠修士亦是不慌不忙,伸手在胸口一拍,口中噴出一團清氣,此清氣為先天養成,乃是平時修行之時,擇天地最清最純之氣,存之於丹田,積百年歲月,方養成一口先天清氣。此口先天清氣,可敵五行之寶,破法則之氣,端的是奧妙無窮。也唯有在昊天界中,自小就依正法修行,方能修成這樣的神通。像原承天這樣的凡界修士,哪裏有這樣的機緣。
這也是昊天修士與凡界修士大不相同的地方了。
因此那團火球雖是厲害,卻怎是這先天清氣的對手,自被吹得消散幹淨,讓原承天亦忍不住喝起采來。心中便道:“這口先天清氣,雖是養成不易,可既來到昊天,也該修行起來,日後必定是有大用的。”
敵住了兩柄法劍之後,鐵冠修士仍是手段不盡,體內先遁出一粒舍利子,去敵那銀蓮子。這舍利子本是其百年修成的法身之寶,專用來護身禦器,鐵蓮子來去的再快,也足以能抵敵得住的。
倒是那件鐵如意令人頭痛,那凡界凡人廝鬥,有一力降十會之說,說的是隻要力量強大,對手招式再多,也凡人廝鬥往往會被克製,而在仙修鬥法中,同樣是這個道理。
這鐵如意的百嶽之力,可不是憑著花樣百出的法訣法寶就能敵住了,那非得動用真實修為不可。
鐵冠修士急急取出一塊銀盾來,向那鐵如意迎去,在離頭頂五十丈處時,堪堪抵住了鐵如意。可是隨著鐵如意一丈丈壓下,等離頭頂還有數丈時,那銀盾“啪”的一聲,裂成了數塊。
這持鏡修士的法寶威能,果然是強大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