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知這雷劫無可抵禦,可難不成束手待斃?原承天心念動處,早將雷珠遁出,此珠得以修成,是說明原承天與那雷龍有緣,而不管這世間怎樣的天雷,少不得都是源自雷龍罷了。
就見那雷珠急急迎向雷劫,立時便是光芒大盛,在那裏急急吸收雷劫之力,隻可惜與這雷珠相比,這雷劫委實太過強大了,因此這雷劫也隻是略略一縮,仍向諸修滾滾壓來。
原承天毫不猶豫,再將太一弱水祭了出去,諸修見他法寶連出,又是歡喜,又是動容。這飛升一事之所以困難重重,其實也與修士不敢攜帶法寶有關,可若是帶的法寶多了,又要陷入另一種困局。其中糾葛之處,一言難盡。
太一弱水本就是天下至禦之寶,遇強則強,遇弱至弱,這道雷劫,或許是此寶所遇的最強大的力量,然而弱水雷劫,偏偏相生相克,別瞧隻是一片薄薄的水幕,不管那雷劫如何轟鳴爆烈,又如何能突破過來。
有這太一弱水擋住雷劫,諸修總算是大大的舒了口氣了,隻是在界力中祭出,自然是要大耗神識,這太一弱水多支撐一時,原承天的神識可就要耗上一分。
幸好就在這時,有道界隙飄蕩過來,諸修也不管好歹,先離了這危險之地再說。
原承天等到諸修盡去,這才將兩件法寶一收,亦緊緊的跟了過去,好在亦沒遲上多少。
此時雷劫處處,在四周界隙中出沒不定,不過瞧其聲勢,則是越發的弱了,諸修雖知這雷劫隻要不要與自己同在一處界隙,就不可能傷及自身,可瞧著無數雷劫在身側出現,就算是鐵石人也是心驚。
片刻之後,雷劫散去,諸修定下心來,再次尋找界隙借道,如此三番兩次,總算是到了原承天先前指定的界隙。
這時諸修難得的聚在一處,原承天將目光一掃,正好瞧見那藍袍修士亦在其中,這藍袍修士心中有鬼,哪裏敢來接觸原承天的目光,忙將身子藏在一名修士身後。
袁公瞧了瞧這處界隙,笑道:“這個界隙也算是寬大的很,且紫光甚強,隻可惜此中並無清正浩然之氣,顯然並非那直通昊天的固定界隙。”
其他諸修也紛紛道:“此界隙不過是暫時用來存身罷了,我等仍需細細尋來,說不定下一刻就可尋著直達昊天的固定界隙了。“
原承天暗暗點頭,別瞧從離開神殿,到現在也不過數個時辰,諸修已然是九死一生,那用性命換來的經驗最是寶貴不過,其對這界隙中種種微妙之處,自然已大具心得了。
原承天道:“我等一邊向紫光來處遁去,一邊尋那固定界隙,要知道離昊天越近,尋那固定界隙越是容易。“
諸修齊聲道:“遵旨。“
此番飛升,從重建飛升殿到率領諸修飛升,事事非原承天不可,別瞧原承天亦隻是仙修初修境界,可諸修在心中早視其為當然的領袖。就連呂祖元寂,也不來與原承天爭競,而視諸修為對原承天尊崇,視為當然之理。
這並不僅僅是因為原承天的修為已是力壓群雄,仙修之士各有奇技異能,誰又肯輕易服輸的?實因原承天行徑,向來以眾人為先,這樣的胸襟道德,才讓人真正敬服。
諸修一旦努力遁向紫光,就顯出修為的不同,又開始慢慢分散開來。原承天見到此情,急忙向諸修傳去信訣,示意那遁速快的最好略略放緩,而大夥兒也最好集中於一處前行方好。
這是因原承天想到那三名被雷劫誅殺的三修,豈不就是因與大夥兒分散了,才沒及時趕過來?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更重要的是,現在已算是行程過半了,那界力施加在諸修身上的無形之力,也就慢慢的顯示出來,有些修為弱些的修士,已開始現出不支之像,若是諸修棄這些修士而去,隻怕這些修士實難飛升昊天。
說起來諸修雖同在幻域修行,彼此之間除了親友故交,其實是甚少來往,而仙修之士之太上忘情,也著實不會將他人的生死放在眼中。
若不是原承天在此,隻怕那些修為弱些的修士早被諸修所棄了,少了這些累贅,豈不是更加方便?
可如今有這個原承天事事爭先,一心為公,諸修就算是生性冷漠,也被影響的關愛他人起來,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甚是微妙,原承天冷眼旁觀,也慢慢得了些道理。
原來那眾人聚在一處時,首先定要選出個領袖來,否則定是爭竟不休,遲早分崩離析。一旦領袖選將出來,則領袖的行為舉止,就可成為眾人的模仿典範了。
隻是這領袖二字說來容易,真正要讓人心服口服,定要比他人付出數倍的代價不可,那修為定是要高出眾人一籌,而胸襟靈慧,更要遠遠超出眾人不可。
他心中道:“那昊天之中,亦是紛爭不休,我等既入昊天,若想置身事外,豈不是癡人說夢。看來若不想隨波逐流,受人擺布,就不得不事事爭先。”
雖然身子還在天羅界力之中,其心思卻早就到了昊天界了。
此時諸修聚攏一處,彼此扶持了,因擔心諸修靈氣有虧,原承天便將聚靈幡祭了起來,也不需祭得太高,隻需數丈,也就足夠諸修使用了。
那袁公見原承天法寶迭出,忍不住嘖嘖讚道:“承天,你莫不是將凡界的家當一古腦兒的帶了來?”
原承天笑道:“袁公取笑了,也就是大夥兒瞧見的數件罷了。”
袁公歎道:“想來承天攜帶的每件法寶,都是思慮周全,必有不得不帶的理由了。此次飛升,若無承天的法寶,也不知會落入怎樣的境地了。”
便在這時,一道界隙斜斜伸來,與諸修所在的界隙交錯起來,諸修瞧見這界隙之中紫光不強,也就不予理會了。
一名修士正好在界隙之側,目光一掃,忽的瞧見那界隙之中有道身影,慌的叫道:“那裏莫不是個人?”
呂祖正好也在身側,當即伸手一招,將那身影招來,這才發現,竟是一名修士的屍身。隻是此修的法袍屍身,已被那界力扯得不成形了。也虧得這修士穿了一件寶甲,否則早就化為烏有。
有人就從這件寶甲上,認出此修來,叫道:“莫不是錢公,他原先可是隨著任千山去的。”
諸修紛紛道:“果然是錢公,不想卻殞在此處。”言罷歎息不已。
那飛升的凶險,諸修此刻才算是略知一二,此行若無原承天指引,也不知要折損多少,那任千山五修,隻怕也無好結果了。
忽聽原承天叫道:“有界隙出現了,諸修速速換道。”
就見一條紫光極強的界隙出現在諸修麵前,諸修也不消吩咐,就紛紛飛掠而上,動作可謂是熟極而流了。
原承天依著舊例,仍是最後一個登上界隙。
身子立定之後,原承天忽覺那紫光之中,有股清正浩然之氣,此氣撲麵而來,讓人好不暢懷。
諸修自然也感知到了這紫光中的清氣,心中又驚又喜,袁公更是搶先一步,問道:“承天,莫非這道界隙,就是那……”
原承天笑道:“看來是不假了。”
袁公長籲一聲,道:“天可憐見,總算是得登彼岸了。”
原承天麵色一肅,道:“這最後的路程,瞧來是近了,其實仍是漫漫,且是對諸修的極大考驗,從此時起,諸修身上的壓力,可就要分外重了,而是否能衝至最後界力,端看諸君各自修為了。“
諸修哄然道:“定不讓聖師失望。“
原承天聽到這“聖師“二字,大為愕然,這是當初隨他禦魔的修士隨口叫的,怎的竟是傳遍了天下不成?
未及細想,一股強大的界力湧來,將他橫直的撞了出去。
原承天知道在這固定界隙之中,界力強大之極,而與這界力對抗,則是大不可不必,那不過是陡耗氣力而已,索性就將身子一鬆,任由這界力將自己撞開。反正是絕不是被撞出界隙外的。
約行了兩個時辰後,就覺得肩背上的壓力越來越重,粗略測來,就有三十嶽之力一般。
這時原承立攜帶多寶靈侍的弊端也就彰顯無疑了。此刻離昊天邊界還不知有多遠,便能感受到三十嶽之力,若是到了昊天邊界,豈不是要超過百嶽之力?
原承天修為再強,這百嶽之力也是萬萬承受不得的。
要知道諸修此刻的情形,就好比背著幹草在雨中很中,走的越遠,這幹草被雨水打濕,就會越發沉重了。
而原承天所負的幹草,怕是諸修的數倍之多,而其最終所要承托的份量,自然也是諸修的數倍了。
原承天越往前行,越發覺得沉重,那心中亦是動搖不定,不由想道:“我此次所攜之物,雖然是件件有用,隻怕也是逃不過心中的貪欲了。神殿上說的明白,抑七情忘六欲長生之道本為天下至艱,難不成今日我亦要受貪心之懲。“
然而此刻身上所攜之物,早已是減了又減,若想再拋去一件,也不知要下多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