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5章 原來此魂滅不得

就見一道紫光從屍身中縱出,急急逃向遠處,這紫衫人的魂力強大,遁速自然快極。也就是屍身裂開的刹那間,這道紫光已去了數百裏。

刀君手急眼快,淩空將一道刀罡斬下,哪知道這紫光虛不受力,刀罡從紫光中間劈過,那紫光安然無事,仍是揚長而去。

幸好白鬥一直居高俯視戰場,見紫衫人元魂遁出,爪中便起一訣,在遠處形成一道氣盾,這氣盾對修士來說,自然是一觸而潰,可元魂怎有力量衝破此盾,隻能繞盾而過了。

此時原承天已經趕到,正想將這道元魂綽在手中,哪知鼻端聞到一股蓮香之氣,那紫光之中隱現人形,一道森寒的白光就向原承天擊來。

這白光宛如劍形,雖非法劍實體,卻大含森森劍意。原承天知道顧家的劍訣厲害,也不敢硬接。隻能將無鋒當胸一橫,先擋了此劍再說,心中不由駭然。

那元魂再強大,但若無肉身,也是無法傷人的,難不成紫衫人的元魂已修至可以不借肉身傷人的地步?

凝目瞧去,紫光中人影初現時虛不可辨,可也就是這數息時間,那人影由虛化實,很快就是四肢俱全了。

刀君驚道:“怎會有這種事?”

原承天從這撲鼻的蓮香之中,已略知其故了,道:“原來這分體的肉身是借用六轉寶蓮而生,既然其色為紫,這麼說來,此人所用的六轉寶蓮已是三千年歲月,難怪這肉身恢複如此之快。”

也就在說話之間,那紫光中的人影已有七八分人形,須發眉目,皆是清清楚楚的顯示出來,唯有身體仍是一團紫光,但也正在急速的轉化之中。

刀君道:“這人果然難纏。”

原承天道:“就算再難纏百倍,今日也斷然不能放過他了。”

這紫衫人雖然能極快的恢複肉身,但原承天明白,這具肉身也隻是略具法力罷了,若想真正大用,起碼也需要數年工夫。那肉身的玄感可非一日可成的,就如自己的雪芽神臂一般。

認明此點後,原承天不等紫衫人的肉身完全成形,再將禁字訣祭出去,紫衫人的肉身複原進度立時停頓下來,那已形成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原承天,自是怨恨交加。

原承天道:“就算是惹了這段因果,今日也絕不能放過你,重建飛升殿一事,關乎後世修士安危,莫要怪我心狠。”

無鋒劍直直刺去,那紫光中的肉身雖然也持劍抵擋,可惜卻慢了半拍,被無鋒一劍入體,好不容易恢複的肉身又告破碎了。

在這肉身破碎的同時,雖然那蓮香再次傳來,卻比剛才清淡了許多,看來就算擁有三千年的六轉紫蓮,也不可能無窮無盡的恢複肉身。

紫衫人也明白此刻恢複肉身毫無用處,一具初生肉身,又無法像和法身之寶,哪裏是原承天的對手。

原承天這次再用手招來,就把紫衫人的元魂綽在手中了。

刀君忙道:“大修,這次可不要慈悲了,不滅了此魂,終究是大禍患。那顧氏已經得罪了,就算放過此魂,也解不了這場仇怨。”

說來這也是刀君的一點私心,她見到顧氏居然暗修斂刀訣,這是專門用來對付自己的秘術,又怎能不怒?

原承天不由苦笑道:“原來在你們眼中,我就是那泥古不化的濫好人了。”雙手一合,掌中生出真玄之火,將這道元魂化的幹幹淨淨。

原承天滅此元魂雖是輕而易舉,可心中卻是交戰無數了,隻因這元魂一滅,自己與昊天顧氏就是化不開的大仇,自己未入昊天,就結下如此強敵,實非明智之舉。

但若不滅此魂,重建飛升殿必定要大起波折,又怎能因一已之私,而誤了大事。

然而元魂剛剛滅去,空中白鬥忽然一聲低吼,爪上立起一道法訣,向遠處一指。

原承天用神識一探方知,原來就是數百裏處,不知怎的憑空冒出一道元魂來,而神識探的分明,正是紫衫人的元魂。

原承天聳然動容,喝道:“本體不死,分魂不滅,不想顧沉舟的分魂煉體之術,已修到如此境界了。”

本體不死,分魂不滅之說,也隻是昊天傳言罷了,原承天本來是不信有這樣的法術存在,可如今親眼見到了,才知傳言不虛。

好在那道再生的元魂已被白鬥擋住,原承天也不追過去,手中遙遙掐了一訣,就將那道元魂綽了來,此時再去觀玄術觀瞧,果然就是紫衫人的分魂。

刀君亦驚道:“難怪此人臨死時說什麼,他是殺不死的,不想真有此事。”

原承天道:“這顧氏的魂術的確有些名堂。看看能否以神識將其滅了。”

用神識探進元魂之中,那元魂雖然極力掙紮抵抗,可還是被神識攻了進去,神識再去探這元魂的靈識深處,更是暢通無阻,於是原承天心中一動,就以這強大神識,將這道元魂壓成殘魂碎息了。

雖是輕鬆得手,可有了剛才的教訓,又怎能大意?果然,也就在這道元魂消失的刹那間,遠處又生出一道元魂來。

至此,不光是原承天,就連刀君和白鬥也是目瞪口呆了。

原承天無可奈何,隻能再將那遠處的元魂收了,暫時製了一道靈符,將此元魂封住,放在藏字真言之中。

他忖道:“顧氏的魂術雖是禁術,可這分魂煉體的是高明,我若想重修金偶,此術倒是有借重之處。否則仍以尋常之法煉製金偶,終是無法得心應手。”

眼瞧著飛升昊天在即,以前在凡界中煉製的法寶,修行的法術,漸漸的就變得不敷使用了。比如在幻域中的這幾場戰事,也唯有刀君和定天鼎可堪一用,就連無-界之劍,也是力不從心。

而一旦飛升昊天,刀君總是要回返楊家的,那定天鼎也是葉家之寶,能不能留得住也在兩可之間,這樣說來,自己在昊天怕是要落入無寶可用的地步了。也該重修爐灶,再煉新器才是。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呂祖的傳音,就聽呂祖道:“我與禪師已至顧府,還盼速來一見。”

原承天這邊應了,那邊就對袁公道:“袁公,趁著今日呂祖和禪師在此,正好解了你身上的魂術法訣。”

袁公皺眉道:“隻怕顧沉舟不肯。”

原承天道:“有兩位大德大修在此,不怕他不依。”

袁公也是被顧沉舟拘束久了,難免對顧沉舟生出恐懼之心,雖聽原承天這樣說了,心中仍是不安,但若是錯此良機,難不成要被顧沉舟控製一輩子,也隻好點了點頭。

也不知怎的,就覺得今日之原承天與往日稍有不同,雖仍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卻比昔日多了份果決,多了份強硬。相較而言,往日的原承天可以親近,今日之原承天最堪任事了。

原承天既知兩位大德已至,又怎敢耽擱,忙將遁術駕起,數個時辰之後,重新回到顧府的百花陣前。

人影剛剛在陣前出現,顧小成的身影就從林中掠出,遠遠的長揖為禮,道:“顧小成在此恭候道友。”

原承天點了點頭,含笑擺手,讓顧小成在前領路,進了百花陣後,也沒行多遠,就見陣中青光一閃,現出一座庭院來,與先前顧沉舟待客之地並無二致。

隻不過上次是件偽寶,今天才是顧沉舟真正的清修之地。

原承天被顧小成領著,緩緩步進書房,呂祖與元寂禪師果然在座了,那顧沉舟亦恭陪在側。見到原承天進來,都轉過臉來,麵帶微笑。

說來三人雖皆是麵帶笑意,卻各有微妙不同。

元寂禪師心懷天下,洞窺天道,自然對原承天最為看重,見到原承天怎能不喜?

那呂祖本來因與原承天鬥了個平手,雖被元寂禪師開解了,仍不免鬱鬱,如今原承天再鬥顧沉舟,那顧沉舟居然也沒能討到好處去,剛才元寂禪師開口言和,此人立時就答應下來,可見此人與原承天之戰,必有小損。

呂祖心中明白,自己若非僥幸有乾坤筆在手,隻憑真實修為,未必是顧沉舟之敵,既然連顧沉舟也從原承天這裏討不到好處去,自己的那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而原承天至今也隻是羽修大成,一旦他達到仙修境界,凡界誰是他的對手?這樣看來,這場恩怨被元寂禪師化解了,又何嚐不是一樁好事。

唯有這顧沉舟的笑容,則是帶了三分禮貌,七分作偽。

呂祖笑道:“好教承天得知,顧道友已經答應,可與承天共建飛升殿,承天意下如何?”

原承天長揖到地,抬起身來,道:“有顧前輩襄助,何事不成?晚輩敢不承命。隻是還有一件小事,要請顧前輩玉成。”

顧沉舟臉色微微一變,道:“卻不知原道友有何請教?”

原承天道:“在此之前,晚輩有一件物事,還請顧前輩收下。”說罷就從取出那塊靈符來,將靈符一拍,紫衫人的元魂便出現在諸修麵前。

袁公在塔中瞧見原承天徑直就取出元魂來,心中暗叫道:“承天此舉孟浪了,此舉分明是向顧沉舟示威,若是顧沉舟心中不快,又如何解我身上法訣?”

轉念一想,“是了,世人皆是畏威不畏德,顧沉舟此人,若無強力手段,又怎會雌伏?”

可是此事究竟會向哪種方向變化,心中哪裏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