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1章 天機泄露最驚心

原承天在見到朱雀化身的第一眼時,就知道此女非諸侍靈可以抵擋,也就從那一刻起,他就在急思應對之策了。

當務之急,是要將這衝玄之事停下來,錯失這大好機緣雖是可惜之極,可與性命相比,失去一次衝玄機會,又算得了什麼。

然而這衝玄原是修士修行之中最關鍵之刻,自然也是最危險之刻,個中情由,可謂複雜之極。

也就是原承天具備大靈慧大勇氣,才敢將這衝玄硬生生停頓下來,好在此次衝玄與眾不同,那碎片上的法力隻要不去吸納,也不會散去,等此事過後,再行吸納法力亦不算晚。

唯一可慮之事,就是要將體內膨湃法力想個辦法散去,這便是散功了。而散功的凶險,自是可想而知了。便是原承天,也著實沒有幾分把握。

不得已,原承天隻好將體內的衝玄法力盡數聚於左臂,此臂原是用五金鑄成,便是損毀了也不可惜,更何況五金六脈雪芽已然萌發,修成雪芽神臂指日可待。

隻是這散功說來容易,做起來便是千難萬難,好在那玉靈一直陪伴身側,心中若有微瀾,就會被這玉息撫平,故而這散功之時,雖一直是累卵之危,倒也有驚無險了。

而這邊散功剛畢,那邊刀君已逢危機,隻可惜刀君被錦幛收去時,原承天尚是動彈不得,也就隻能瞧著刀君受苦了,好不容易等到法力可用,就覺得這時間仿佛過了百年一般。

四斫斧文一出,就將朱雀的無邊恨意,引到原承天身上來,眼見那古劍祭來,原承天強忍左臂真玄洶湧之苦,左手結成一道法印,徑直向這古劍抓來。

朱雀與諸侍靈不知情由,見原承天如此托大,都是驚詫莫名。

卻不知原承天的左臂法力奔湧,恨不得立時斬斷才好,現在用此臂迎向古劍,也是想廢物利用一回。更何況這臂上的法力強橫之極,若不充分利用了,豈不可惜。

原承天所結之印,名叫禱天蟠龍印,是為當初原承天在昊天時的一位好友所創,專用來鎮壓古物神兵。如今原承天見朱雀動用古劍,自然拿來就用。

本來這禱天蟠龍印消耗真玄甚多,以原承天此刻修為,勉強動用不得,恰好這左臂多的便是法力真玄。

此印祭出之時,就有五爪金龍在空中盤旋,那金龍雖非真龍之首,亦是非同小可之物。原來真龍一族中,青龍主管天地法則,金龍則主管天下神器,任你怎樣的神兵,也欺不到金龍頭上去。

這古劍本來氣勢洶洶,可被這禱天蟠龍印祭來,氣勢頓時大減,這便是一物降一物來,也唯有原承天這樣的玄承,方可與朱雀抗衡一二。

蟠龍印壓住古劍之後,那古劍就是一沉,而原承天既然動了手,又怎能容情,索性要讓這朱墨雀知道自己的厲害,最好將其驚走,了結此事。

蝠龍印一出,左臂法力便失去大半,原承天也就不必再承受這法力真玄湧動之苦了,當下趁著左臂法力猶存,再次祭出一道真言法訣來。

此訣名叫驚禽訣,乃是原承天從手中法寶驚禽玦中明悟而來。

那件禦禽玦雖是專克天下靈禽,畢竟隻是一件虛寶,壓製朱雀不得,而原承天把玩此寶多年,以其強大玄承,無雙靈慧,自然也漸漸悟出此寶玄奧,製出這套驚禽訣來。

左臂上的法力雖隻殘存小半,可這法力是原承天大羅金仙時所用,自然是精純無比,再配合著驚禽妙訣,正是朱雀的一大克星了。

朱雀見此訣祭出,臉色大變,叫道:“不好。”急急忙忙腳踏神火,將此訣避過,身子一轉,反而到了原承天的身後,手中古劍再起。

這就是神火遁的可怕之處,原承天玄承修為再強,也尋不出能與這神火遁抗衡的法術來。

神識中感到身後靈壓襲來,原承天迫不得已,就將法相玄武逼出來,迎向身後法寶。

玄武身形雖是龐大,動作卻是絲毫不慢,法相騰出之後,就將背脊一拱,硬生生將朱雀的古劍抗住了。

朱雀見到玄武法相,不由一怔,喃喃的道:“你這修士,花樣倒是不少。”

原承天心中一動,幹脆將朱雀法相也一並迫了出來,這具朱雀法相本來想振翅傷敵,可見到對手竟是朱雀,又怎能自我相殘,也就在空中凝住不動了。

那朱雀見到原承天的朱雀法相,更是大吃一驚,叫道:“難怪我心中近日來總有一絲牽掛,原來竟被你修成朱雀法相,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承天既然修成朱雀法相,自然是與朱雀有莫大機緣了,這具朱雀分身殺性再強,也是投鼠忌器。

隻因修成朱雀法相,便是朱雀座下弟子一般,這份香火之情,總不能不顧的。

原承天忖道:“我總不能將這朱雀殺了,何況以我此刻修為,想殺她也是絕對辦不到的,倒不如說出淵源來,或可讓她退走。”

於是便道:“大修容稟,在下的確曾與朱雀本體相逢,蒙朱雀大修不棄,也算是結下一段機緣,這才得其庇護,修成這朱雀法相了。”

朱雀分身冷笑道:“怎的就要說她是朱雀本體,難不成我便是假的不成?”

原承天知道這分身在外飄泊已久,早就生成自我意識了,這世間生靈,天性都是不肯受約束的,此朱雀自我意識既然養成許久,又怎能輕易雌伏的?

若說對付朱雀,他也並非沒有良策,由玉靈收束的那縷九淵神火,就是朱雀的最大克星了,隻需動用此火,不難引發朱雀體內太一神火真髓。

這朱雀在九淵大帝鎮守此處時不敢來,也正是因著這緣故了。

然而這九淵神火的屬性,自己尚且不明,若是動用此火時,真的令朱雀有所損傷,自己與朱雀的大仇也就此結下了。

哪怕日後這朱雀分身被本體收了去,這仇怨也是解不開了,勢必要埋下因果,也不知何時就會惹出事端來。

因此不到最後關頭,不到生死之際,這縷神火是萬萬亮不得的。

他緩緩言道:“大修,朱雀本為天下共主,如今因故化成數百分身,此為天下萬物的無妄之災,在下亦不知誰主誰次,然而朱雀一日不歸神位,天下一日難平。”

這番話說的朱雀默默無言,她雖不肯認其他朱雀為主,可那胸懷天下的天地之心,又怎會比朱雀正文少了一絲?如今世間因朱雀分崩的後果,已是慢慢顯示出來。

遠的不說,此次九淵異禽異獸失和,其實也是因朱雀分崩之後,生靈心中不定,就好似那孩兒受去父母管束,再受這九淵二王挑唆,又怎能不任性胡為?

自己在這諸界遊曆時,也漸漸發現,諸界生靈果然也不如往日安穩了,若是這種局麵再持續下去,天下大亂之日可期,而平定之日卻不可測了。

想到這裏,不免就是一歎,心中就天人交戰起來。若為一已之私,那天下生靈必將心中生亂,而若是天下萬物著想,卻又失去自由,這好不容易養出的自我,便要被泯滅了。

她道:“此事孰輕孰重,我心知肚明,隻是如今我也是無策了。正因為此,我才想去尋那紫焰,借其造化之功,早日修成大道,也好收攬天下朱雀分身,早歸神位,奈何那九淵大帝,偏偏就是不肯。”

原承天道:“九淵大帝心中絕無半點私心,所行之事,皆為天下蒼生著想,既然大帝不肯讓你去尋紫焰,大修心中也該明悟了。”

朱雀被說破心中愧事,不由惱羞成怒,喝道:“你是什麼身份,也來教訓我?便是你來曆不凡,可那昊天,仙庭,像你這樣的來曆,也是比比皆是,等你日後進了仙庭,再來教訓我,也是不遲。”

原承天聽到此言,不由的聳然動容,朱雀此言,亦算是泄露天機了,他原以為那大修分魂雖多,可大多都是沉淪諸界了,不想卻有幾道分魂,已在昊天仙庭立足。

這麼說來,自己日後麵臨的死敵,也不知凡幾了,而這些個死敵既在昊天仙庭,又怎能是弱手!

朱雀見原承天嘿然不語,便道:“嘿嘿,這事輪到你身上,你也是為難了,我來問你,若有那與你同樣身份來曆的,也要來噬你的元魂,你肯還是不肯。”

原承天苦苦笑道:“螻蟻尚知惜命,何況在下。”

朱雀拍手道:“這便是了,如今我的難處,你還能不知。”

原承天其實哪裏是替這朱雀擔憂,那朱雀尋找分身,便是仙庭也管不得的事,自己一名凡界小小羽修之士,又如何管得,也不過是想花言巧語,將這朱雀分身驚走罷了。

想了想道:“大修,那道金鋥紫焰,因見到九淵大帝不在此處,就趁機逃竄了,大修想來也是明白那紫焰的心思的,試想那紫焰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朱雀道:“既是紫焰不在此處,我也與你分說不得。“說到這裏,轉身欲走。

原承天見她終於肯離開此處,也在心中暗舒一口長氣,此仇絕不可結,若能就此了結,也算了結一樁心事。

他正要揖手相送,忽見麵前紅光一片,紅光之中,朱雀嬌聲叱道:“你既知我在此處,隻怕留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