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5章 造就因果渾不覺

這番全力施為,再加上九淵的特殊法則,自是迅捷如電。想來九淵靈獸應自有一套修行法術,遁行之時,不受法則所限,隻可惜原承天一時之間,又怎能領悟得到。

隻是這樣一來,那真玄消耗的速度就令人心驚肉跳起來,也就半個時辰,真玄已是耗去大半了,迫使原承天不得不停了下來。

不想在這九淵之中,卻不是想停就停,真玄雖是停了運轉,身子仍是不改其速,仍是飄浮了足足三五十裏,才漸漸止住了。而在身子飄浮時,便是無法禦控了,對這種失控的狀態,本是任何修士都要極力避免的,可在九淵之中,卻是難以改變。

原承天心中就此一動,看來這九淵地宙的法則,倒是可以借重,隻是這其中的玄奧,還需慢慢體會。

好不容易等到身子停下,原承天轉目四顧,想瞧瞧有何礙眼之物,這九淵處處都是雲氣霧氣,此處彼處,幾乎毫無區別。

就見前方聳立著一座山峰來,這在他處本是平平無奇之景,原承天卻是精神大震。既有山峰聳立,就說明有土靈氣凝聚了。可是九淵之中,又哪來的土靈氣?

細細瞧去,才發現那山峰不過是一團黑雲罷了,隻是這黑雲凝而不散,光澤如金。方圓約有數千裏。

有一縷黑雲飄來,原承天伸手觸及,又覺得宛若實質一般,這黑雲像是可以握在手心,隻是真要去握,卻又滑不留手,散之無痕。而這黑雲之中氣息古怪,令人凜凜生危。

原承天歎道:“九淵之中,怎的皆是這等玄妙之物。”

此時黑雲四周百禽雲集,卻不敢發出鳴叫之聲,算得上的屏息靜氣了。見到原承天來到身側,也是懶得理會。

原承天暗道:“難不成這黑雲之中,果然有朱雀本體?”

他的神識在這九淵中倒是無礙事的,忙將神識掃去,就發現黑雲中心,果然有一團靈壓。

原承天強抑心中歡喜,正想踏上黑雲探查,忽見雲中探出一麵七彩旗幟來,此旗一出,黑雲四周的諸多靈禽更是肅然,齊齊俯首朝拜不迭。

原承天見到這麵七彩旗幟,既是興奮,又是失望。

這七彩旗上符文古奧,分明是一件大能法寶了,九淵靈禽來此朝拜,恐怕就是因此旗之故,既有大能法寶在此,既有法寶在此,法寶之下,必定有修士禦控,能在九淵遇到修士,怎能不喜。

而諸禽既為此旗而來,就應和朱雀無關。原承天難逢故人,自是深感遺憾了。

原承天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忽聽黑雲之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敢問黑雲外的道友,可是仙修之士。”

原承天道:“在下原承天,不知道友……”這聲音聽來有些熟悉,可在九淵之中,因法則有異,聲音傳來也會變化很多。原承天心中想到一人,卻不敢肯定。

那女子又驚又喜,叫道:“不想竟在此處得逢原道友,在下總算有救了。”

這時原承天心中已有四成把握了,他忙道:“難不成竟是玉莞仙子?呂祖如今在何處?”說罷就要向黑雲踏去。

玉莞叫道:“原道友不可近前,我正是被這黑雲陷住了,百計亦不得脫,你若也被黑雲陷住,又如何救我?”

原承天這才知道這黑雲果有玄妙了,難怪自己見到這黑雲時,心中就生出不詳的預感來。

他急忙收足,道:“玉莞仙子怎的被陷此處?”

玉莞歎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在下慢慢道來。”

原承天道:“此處天高山遠,正可慢慢敘話。”

玉莞苦笑道:“天高山遠四字,道盡此中苦處了,我與呂祖來此十家年,可因遁行不得,足跡所踏之所也不過數萬裏罷了,想來原道友亦有體會了。”

原承天道:“九淵之中,委實是行不得。不知呂祖可有妙策?”

玉莞道:“呂祖思來,若想遁行無礙事,唯有從這九淵中的靈禽身上想辦法了。”

原承天拍手道:“此之謂英雄所見略同。”

玉莞笑道:“原道友靈慧無雙,十餘年就登羽成功,怎能不想到此節?隻是那異禽若是太強,隻怕難以收服,若是略弱,又不能十分大用,九淵之廣,可謂無邊無際,就算日行萬裏,又能濟得什麼事?而異禽雖好,隻怕也遊不遍九淵的。”

原承天道:“呂祖所想,果然比我更高一籌。”

玉莞道:“那隻是因我們被困得久了,窮極無聊之下,也隻好胡思亂想罷了。”

原承天道:“想來以呂祖之智,必有高明主意。”

玉莞道:“呂祖的想法,便是製成一件百禽衣,若有百禽之羽結而為衣,或可不需動用真玄,就可周遊九淵了。”

原承天道:“此法大妙。”

玉莞道:“欲得百禽,需先製召禽旗。呂祖原有一根火鳳之羽在手,就以此羽為基,經十年煉製,終於製成這麵召禽旗。“

說到這裏,玉莞便是一歎,原承天雖瞧不見她的神情,亦知她此刻定是百般無奈了。

玉莞又道:“呂祖製成此旗後,修為大耗,怕是要兩三年方能恢複了。我為免他受打擾,就持了此旗,遠遠離了他來至此處,將此旗展開,果然引來靈禽不少。不想誅了數隻異禽之後,那黑雲就漸漸生出。”

原承天這才知道玉莞深陷黑雲的緣故,便道:“這麼說來,這黑雲乃是異禽的一股怨氣凝成了,隻是黑雲初時並不濃厚,又怎的掙紮不出?“

玉莞苦笑道:“要知道那時百禽已然招來,我若離了此處,豈不是白廢工夫,何況那黑雲初時並沒顯出異狀來,也是可行可走的。我也不曾理會,這黑雲若是稀薄微弱時,倒也不會怎樣,可是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其性就突然改變了。“

原承天心中暗道:“這世間的禍事,又怎能忽然而至的,自是日積月累之故了,想我在凡界誅殺靈禽異獸,在魔界與魔眾廝殺,當時也不覺得怎樣,可因果早就種下。日後若有突然變故,又怎能推說不知。”

便道:“玉莞仙子,你此刻在黑雲之中又是如何?既然已察知黑雲大為不妥,怎能還要祭出召禽旗來?”

玉莞道:“在這黑雲之中,所有法術皆是不可施展了,真玄消耗更是極快,於是我想來,呂祖需兩三年後,方能出來尋我。而召禽旗既然祭出,也收不回來,此旗每隔一段時日,自我身上吸取了真玄,便會自主祭出,召那異禽過來。”

原承天道:“這就是了。”

在說話之間,他已用神識在玉莞四周探了良久,奇的是,這黑雲既然能使玉莞的法術無法運行,按理說,也該對神識有所影響,為何自己的神識可以暢通無阻。

既然自己的神識不受黑雲影響,豈不是動用一道傳字訣,就可將玉莞救出了?

為何同樣是這麵前的黑雲,對二人卻有不同的效果?此事若不明悟,原承天亦是不敢輕易出手的。

獵風早就原承天發現玉莞時,就已悄然出塔,這也是她的好奇心性,此刻原承天心有所動,獵風也能覺察得到。她便對原承天道:“主人,你可知道解鈴還需係鈴人之說?而凡間亦有古話,說什麼自家怨孽,隻能自家解脫,他人是幫不得了。”

原承天大感興趣,道:“竟有這種說法?”

獵風笑道:“主人在凡界畢竟呆的時間不長,又是一心向道的,怎理會這凡界俗話。”

原承天喃喃的道:“解鈴還需係鈴人,這話說的是極妙的,這便是說,此黑雲是因玉莞妄殺異禽而起,也就隻對她一人生出限製來,他人卻是暢行無礙的。”

九淵諸禽本為召禽旗而來,又是誠心來朝聖的,不想卻反倒進了陷井,遭玉莞捕殺,玉莞終有此劫,豈不就是一樁現成的因果?

獵風道:“在我瞧來,就是如此。”

說到這裏,她輕輕縱上黑雲,果然是毫無障礙,原承天也不勸阻,若是獵風亦被陷進去,大不了動用一道傳字真言便是。

獵風輕輕款款,在黑雲上行走自如,雖也同樣耗去真玄不少,可失少竟不像玉莞,連遁法也是運用不得了。

這黑雲本就隻有數千裏的範圍罷了,玉莞陷在黑雲中心處,離原承天也就隻有數百裏之遙,獵風行的再慢,花了數個時辰,也來到了玉莞陷身之處。

獵風來到召禽旗下,見這麵召禽旗因真玄耗盡,已是慢慢落了下去旗下坐著一女,正是玉莞。玉莞剛被召禽旗吸去真玄,已是萎頓不堪了,正坐在那裏打坐運功。

在這九淵之中自然絕無一絲靈氣,想來玉莞身上也和原承天一樣,攜有龍魂這樣可自動吐出靈氣的法寶了。玉莞就算不可動用法術,但靈氣湧來,體內自然變化。仙修大士所授心法,自是與眾不同。

細瞧玉莞,怎還是當初在天一幻域呂府時見著的那般妖饒動人,其眉目之間,說不出的憔悴不堪。

看來在這黑雲中多日,已將此女折損的不行,而修士真玄若失,又怎能再保當日容顏。

獵風將手搭上玉莞肩頭,正想將她帶起來,不想玉莞忽的將妙目睜開,麵露猙獰之色,叫道:“不要來。”手中亮出一把短刀,就向獵風當胸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