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凝目瞧去,隻見地底立著一座金山也似的物事,高有三丈,寬約五丈,雖在地底,其靈氣仍是濃鬱之極,四周土地,被其靈力所浸,皆是熠熠生光。
細辯其質,雖有天外靈域常見的金壤覆蓋其上,但此物其實卻是五金之屬,但這件五金之物前所未見,原承天也無法辯其性。玄焰見了此物,亦是目瞪口呆,原來連玄焰也是不識。
袖中的兩隻淬金蟲感受到這異金的氣息,不免蠢蠢欲動,原承天見此物甚大,就算被兩隻靈蟲噬去一點想也無妨,就放出小青小白來。
兩隻淬金蟲急急撲上異金,就大口吞噬起來,不想這件異金之堅,遠逾法寶,兩隻靈蟲吞金在口,一時竟無法吞咽,隻好放慢速度細嚼慢咽,噬了盞茶時分,也不過隻噬去指甲那麼大一塊罷了。
原承天心中甚奇,兩隻淬金蟲噬物之能非同小可,就算是昊天之寶,半刻鍾也能吃去大半,怎的卻奈何不得這塊異金?看來天外靈域之物,的確非同泛泛了。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此異金該做何種用途,隻能先收了再說,可是他將物藏之術向這異金祭來,異金卻是毫無動靜。這下就讓原承天為難起來。
若是此物連物藏之術也奈何不得,又如何帶走?物藏之術雖是小術,卻極可能傳自仙庭,若連此術都奈何不得,這異金的屬性著實成迷。
他向探金靈蛙的靈識探去,想多知道些有關這異金的玄承,可這隻探金靈蛙剛剛出世,大腦一片空白,又能知道什麼?
原承天不由有些著急,他圍著這塊異金轉了幾圈,神識探了又探,可除了知道此物靈氣之強,遠勝於普通天外靈域的金壤之外,其他就是一無所知,就連散介生的著作中,對此物也不曾涉及。
最奇的是,他以神識探此物時,神識最多隻能探進三尺,而越探得深了,神識消耗就越大,可見其中必強大的法則之力。若隻是取金屑在手,倒是容易探的。隻是也探不出所以然罷了。
由此看來,此物越大,法則之力越強。再從此物可養出探金靈蛙一事來看,此物竟是有育物之能,要知道便是靈力再充足,也不可能無中生有,生出生靈來,這說明此物竟有與天地一般的造化之功。
越是去想這異金的好處,原承天越是心癢難撓。他試著讓淬金蟲先切下指甲大的一塊異金,再用物藏術試來,發現這塊異金倒是可以伸縮自如了。
原承天此刻總算明白了,此物的法則之力太強,竟可與物藏術相抵,因此若是體積大了,那就超出了物藏術的威能。難不成竟無將此物切成數塊不成?
隻是就算想將這塊異金大卸八塊,也非一時片刻可以辦到,光靠兩隻淬金蟲之力,也不知要切到何時了。
他隻顧著在異金邊存想,神識也一直圍著異金打轉,卻將地底的那位修士幾乎忘掉了,沒曾想那修士已悄然遁土而來,忽的取出一張銀弓,搭上一枝金箭,就向原承天射來。
此箭穿土破石如若無物,與在地麵上並無二致,妙的是在地底射出此箭,再也不用擔心箭枝破空聲響,豈不是神不知而鬼不覺?
就見金箭射到原承天三丈處,就再也前進不得,生生的停在那裏,原承天霍然回頭,瞧見此景,不由暗罵自己物欲過重,見了這塊異金就渾然忘了周遭危險,若非身在真言之域中,還不知會是怎樣的後果。
他見此修約是七八級玄修境界,又怎會放在心上,無界真言一收一放,悄然將此修也罩在其中,這修士本就在施展土遁之術,剛才攻擊失手更是心中驚亂,又怎能察知真言之域罩來。
刀君剛才也是顧著瞧這塊異金,也沒覺察到此人偷襲,此刻怒氣衝衝,就想向這修士動手,原承天對刀君擺了擺手,刀君隻好悻悻的退到一邊。
原承天這才揖手道:“道友請了。”
那修士本能的揖起手來,忽又想起剛才自己暗施偷襲,怎就這麼快化敵為友,又焉知對方安的什麼心?忙又將雙手放下,鼻子裏哼了一聲,喝道:“你想怎樣?”
原承天道:“在下見道友的土遁之術好不神奇,便想請教一二,若道友見告,則不勝感激。”
修士奇道:“在下的玄妙大法,憑什麼要告訴你知道?閣下豈不是也行得土遁之術?”
原承天笑道:“道友偷襲在前,我本不想計較,可若閣下……”他極少威脅他人,此言說了一半,就覺得十分不妥,立時轉口道:“我亦有玄法之術,可與道友交換,道友以為然否?”
他取出無界之劍來,忙的那修士急忙橫弓在胸,如臨大敵。
原承天微微一笑,祭出斬字訣來,一道光芒從劍出射出,卻不是射向修士,而是射向身邊的異金。
隻可惜斬字訣雖利,斬在這塊異金上,也隻是留下一道淡淡的印痕罷了。正如原承天所算,這異金極難切開了。
不想這次失敗的嚐試卻讓修士聳然動容,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竟用會本宗的斬字訣?“
原承天早就懷疑這修士用的是無界真言,隻恨沒能親眼見他動用,隻能是心中存疑罷了,用斬字訣試探,亦是此故。此刻聽到修士之言,忍不住心中大喜,自己與無界真言果然是好大的緣份。
他哈哈大笑道:“道友既是七真宗道友,好說,好說,我與貴宗淵源不淺。你且看來。”
他將得自於七真宗的數字真言一一施來,直讓修士瞧了個目瞪口呆。若說原承天與七真宗沒有淵源,誰又肯信了?而剛才自己偷襲在前,原承天卻視若無事,換了他人,又怎會如此大度?
這修士忍不住道:“道友與敝宗的確淵源極深了,便是敝宗宗主,也隻修成六字真言罷了,本宗弟子若不能立下大功,連真言的邊都摸不著。道友真的肯將這六字真言來換?”
原承天玄承無雙,又在諸多真言上下過苦功,此世就算是初次接觸到無界真言,舉一反三,修行起來也是容易。但若是尋常修士,修行這真言可就難如登天了,七真宗雖有七字真言在手,可一個人若想全部學會,事涉極多的明悟玄承,自是極難。
他道:“道友所學的無界真言,我的確可用六字真言來換,我等仙修之士,言出如山,怎會虛逛於你。”
獵風在金塔中聽了,心中忍笑不已,原承天剛才用的六字真言,皆是七真宗之有,因此這場交換表麵上看是虧了,其實不過是物歸屬原主罷了。
那修士將腦袋猛點,道:“若果真如此,怎不與你來換,隻是你先將六字真言傳來。”
原承天笑道:“先傳三字真言,等你傳了我後,我再另傳三字,若是不肯,這交易不做也罷。”
修士心中尋思,自己先得了三字真言,怎樣也不會吃虧了,若等到六字盡傳,再將自己所學傳於他,任誰也是不肯的,便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原承天也不藏私,果然大大方方,先前“陰陽斬”三字真言傳了,正所謂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原承天的法訣雖是說的明白,可那修士若想明悟了,又怎會容易?好在那修士也知道修行無界真言之難,現在隻顧著硬生生記住就好。
三字真言傳罷,原承天道:“該輪到道友傳我了。”
修士眼珠子亂轉,心中思忖個不停,他想耍賴不傳,可原承天前麵傳的三字貨真價實,若是就此翻臉,後麵的三字可就學不到了,更何況剛才以金箭銀弓偷襲,也不知這人用的是什麼妙術,竟是傷不得他。就算翻臉,也未必能敵得過他。
最後他終於長舒一口氣,道:“我這就傳你。”
原承天心中暗歎,世人臨事之時,必先權衡利敝,若占不得便宜,那就萬萬不肯了,而至誠君子,日見其稀。卻不知若想有得,必然有失,若隻得不失,天道何以循環。
七真宗於授技一事上,隻傳有功弟子,瞧來是賞罰分明,卻不知這樣一來,宗門弟子玄承難得,又怎能不一點點衰落下來?反觀天一宗,對傳功授道,倒是大大方方,就算是宗外修士,亦可修行秘奧,其宗門影響力日增,遂一步步坐大了。
就算周不朝心胸狹窄,好在天一宗是長老會說了,否則周不朝若是大權盡握,天一宗也定會像七真宗一樣衰落了。
這名七真宗修士雖是下了決心交換,可教授真言之時,還是吞吞吐吐,萬般勉強的樣子,瞧著原承天隻是搖頭。
好在原承天對無界真言極有體會,這修士說了個一,他就想到了五,說到了三,他早就學會了七,等這修士扭扭捏捏說了近一半時,原承天已然洞徹其奧了。
那修士說到七成時,就止口不言,嘿嘿笑道:“這便是本宗的不傳之秘,立身之本,七字真言中的‘土”字訣了,世間五遁之中,金木且不論,本也沒多大用處,唯這土遁之術,最是難會,道友學了這’土‘字訣之後,就可如我一般,視土石為無物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隻是此字真言極是玄妙,我雖將妙奧盡告,可道友能否學會,還要看你的玄承明悟,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
他這話分明是掩飾自己傳功不全,免得原承天沒能學會,找他的麻煩。原承天心中冷笑,道:“那在下就試一試再說。“此字真言秘奧有三成是自己用玄承補全,也不知能否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