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2章 語帶雙關辯敵友

秦護法體內急急飛出兩朵慶雲,將那柄陽刀抵住,可是那陰刀隱在陽光的刀芒處,秦護法別說瞧見了,就連靈識也感受不到。這陰刀怎能客氣,從陽光中的光芒中猛然一閃,已到了秦護法的胸口。

秦護法連那柄陽刀也是來不及摭攔,全靠法身之寶自動遁出抵禦,這陰刀自是更加來不及應對了。

陰刀“喀嚓”刺進秦護法的胸口,就此透胸而過,留下一個老大的透明窟窿來。

諸修見到秦護法傷重若此,這肉身怕是要不得了,而步遙步出手便誅殺了一名九級玄修,手段之狠之強,更令人思之心驚。

不想秦護法“嘿”的叫一聲,抬手向胸口一拍,胸口傷處就生出一團白霧,鮮血湧到這團白霧上,刹時殷紅一片。數息之間,血氣漸褪,霧氣亦消。再往胸口瞧去,除了法袍破碎了一處,哪裏還有什麼傷口。

諸修這才明白,秦護法修的亦是肉身功法。這肉身功法修到高明境界時,傷勢再重,也可暫時支撐,大不了戰後再尋法治愈罷了。

曾護法的冰山訣正與步遙行的刀刃倒山訣相持不下,見到同伴受傷,又急又怒,衝著寧中缺喝道:“寧道友,我等便是不能合作,奈何成仇?這是道友對待朋友的手段嗎?”將“朋友”二字,叫的格外響亮。

寧中缺心中也暗恨步遙行過於冒失,可此修境界甚高,輕易得罪不得,更何況小紅山一役後,已方羽翼大損,更要倚重步遙行了。

便冷冷的道:“曾護法,你先前向我問罪,口出不遜之言。步道友心中不服,自要找你算賬。”

曾護法心中氣苦,叫道:“好好好。”知道對方勢大,若真要爭鬥下去,說不定要將性命斷送在這裏,可若是就此抽身離去,卻又不甘。

獵風心中暗道:“七真宗與寧中缺翻臉,自斷羽翼,豈不是大好機會,這步遙行的性子剛烈,正好幫了我的大忙。”

當初步遙行為奪龍蟠木,一夜之中,奔行千裏,其人心性剛愎自用,行事果決,己是不言自明了。

就聽步遙行冷笑道:“老夫既是動了手,若容你們從容離去,豈不是有損老夫威名,曾護法,你到底有何驚人手段,老夫可是極想領教的。”

隻此一言,曾護法想抽身而去的念頭隻能就此拋棄,否此戰傳揚出去,曾護法本人聲名受損也就罷了,七真宗的威名就怕就此掃地。

那邊秦護法快速收拾了傷處,手中多了一雙彎刀,口中“疾”的叫一聲,這對彎刀盤旋飛舞,就向步遙行掃來。

步遙行手放一道法訣,止住了彎刀,哈哈大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小紅山一役,你等得了教訓,卻猶自不知悔改。風宗遜何等威名,其後人怎能恥於與你等為伍。”說到這裏,目光不去瞧曾,秦二人,反而掃向室裏牆壁。

獵風聽到他這話說的有些不倫不類,正自狐疑,再循著他的目光一瞧,心中猛然一震,忽然間有所明悟了。

原來步遙行所瞧之處,正是牆壁上風宗遜手繪畫卷。步遙行本是見過獵風的,見到這畫卷又怎能不識。

獵風心中急忖道:“步遙行既見了我的畫像,自然知道我與風家關係非淺,是了,我雖以隱身符藏在這裏,以他修為,若是凝神來探,隻怕仍是瞞不過他了。這麼說來,他竟是知道我藏在暗處。”

而細思步遙行這的句話,表麵是上教訓七真宗修士,其實卻是暗指寧氏兄弟的。尤其是後一句“風宗遜何等威名,其後人怎恥於與你等為伍。”那說的豈不就是寧中缺與風氏聯手舉辦百羽宴一事。

隻因風氏一族與七真宗早就恩斷夜絕,老死不相往來,又怎有“為伍”的說法。而這話若是將“風宗遜”三字換成步遙行,似乎就更加清楚了,這簡直就是自陳心跡一般。

獵風想到此處,心中已然雪亮。

想來這步遙行心高氣傲,又怎甘心受人擺布,雖是明知元魂被控,也是不肯輕易認輸的,而今日他搶先向七真宗動手,瞧來是性情所致,細細想來,卻是暗藏玄機了。

此時步遙行就以掌中陰陽雙刀,與曾,秦二修鬥法,此屋雖小,好在本就設有禁製,一時倒還能支撐得住。而步遙行一招一式,極有分寸,陰陽雙刀隻在七真宗二修身邊盤旋,靈壓再也散不到別處去的。由此亦可知,步遙行此戰重不在傷敵,而是在向獵風示好了。

獵風心中老大的為難起來,若是步遙行真的不甘心與寧中缺為伍,此戰有此人為助,當可穩操勝券,但若是自己會錯了情,那可就糟糕之極了。

常人若遇到這種左右為難之事,自然是要反複思忖,猶豫不決的,可獵風性子最直,她心中道:“步遙行對主人極好,主人也定是信他的,既是主人信我,我怎能不信?”

想到這裏,再無猶豫,當即就向步遙行傳音道:“道友讓我等好找。”

步遙行聞言哈哈大笑,口中嘰哩哇啦一陣亂嚷,也不知他說些什麼,可獵風的耳中則清清楚楚傳來步遙行的傳音了。

“是獵風姑娘嗎?獵風姑娘的隱身訣甚是巧妙,步某雖知你在此處,卻不知你藏身哪裏,也無法傳音去,不得已,才這般婆婆媽媽表明心跡,獵風姑娘莫怪。”

獵風忍笑道:“前輩語帶雙關,極是高明,又怎是婆婆媽媽?”

步遙行道:“若依我往日的性子,直接一刀就將這寧中缺殺了,奈何此人雖是羽修初修,手段極是厲害,他又控了我的元魂,步某一人可拿不下他,若不是瞧見獵風姑娘的畫像,也猜不出風家與你的關係。見了這畫像後,才動用靈識,覺察到獵風姑娘隱身此處。嘿嘿,步某今日也學了個裝神弄鬼。”

獵風道:“原來前輩早知寧中缺的手段,此人在妙諦丹中暗藏符誓,委實害人不淺。”

步遙行道:“那妙諦丹既有天大好處,怎能白給,步某因此生疑,服丹之時,步某也探出這符誓來,可惜卻是身不由已了。哼哼,竟然要我拜魘龍為主,簡直是氣殺步某了。”

獵風道:“此戰如何布置,還請前輩安排。”

步遙行歎道:“不想原道友受傷如此沉重。”

他這句話甚是突兀,但獵風何等靈慧,自然一想便知,此戰若有原承天在側,哪裏需要這麼麻煩,而原承天既然不在場,自然是在小紅山一役受傷頗重了。

這步遙行畢竟是羽修之士,舉一而反三,將此事瞧了個八九不離十。

獵風道:“承蒙前輩掛念,主人雖受重傷,尚可支撐。”

步遙行道:“待我殺了這兩名七真宗修士後,我等再齊齊動手,誅殺寧不缺。”

獵風道:“若剛才由這二人徑去,豈不是省了一番手段?”忽的想到步遙行的用意,若沒這二人,步遙行又如何向自己表明心跡,引自己出聲?這二人也不過是做了替死鬼罷了。

果然步遙行笑道:“唯借這二人引獵風姑娘出來說話罷了。“

獵風暗暗搖頭,自己的曆練與這些羽修之士相比,畢竟不足,自己虧的是跟隨了原承天,若是自己出來闖蕩,隻怕早就身死魂滅了。

便對步遙行道:“院外設有陣法,誅殺寧不缺時,可借來一用。“

步遙行心中會意,用手中陽陰雙刀一步步將曾,秦二修逼出小屋,來到院中。

剛才步遙行不過是借著與這二人鬥法之際,與獵風暗通聲息罷了,此刻布局已畢,又怎有心思再與二人周旋。口中念出一道法訣去,陽陰雙刀縱橫交錯,去勢更急。

羽修中乘的手段,又怎是曾,秦二修所能抵禦,二修原本已是連出了數件法寶,也隻是勉強敵住罷了,此刻步遙行動用全力,二修更是不支,法身之寶都已然齊齊被逼出來了。

步遙行見此情景,立時再用一寶,此寶為一柄金剪。這金剪首先奔向曾護法,向著曾護法的頭頻,“喀嚓”就是一剪。

曾護法早已是左支右拙了,又怎能再有手段防禦這件法寶,大好頭顱就此被一剪而斷,一道元魂急急遁去了。

失了曾護法,秦護法本就修為不足,更加難以抵禦,不等步遙行再將這金剪祭來,急忙將身往空中一縱,就想逃出生天。

不想空中早立定了一人,手中一把法劍當頭劈來,口中笑道:“道友留步。”正是風敬正攔住了此人去路。

別看這場鬥法時間甚短,可秦護法身為玄修之士,麵對步遙行這樣的大修,真玄耗力極劇,風敬正這柄法劍竟也是招架不住了。手中彎刀被逼將開來,法劍當胸一刺,又來了個透體而入。

秦護法肉身功法再高明,又怎能禁得住一傷再傷,大叫一聲,身軀從空中跌了下來。

眨眼之間,二修橫死當場,寧中缺歎道:“步道友,此戰毫無意義,這又是何苦?平白惹了煞氣而已。”

步遙行哈哈大笑道:“老夫平生快意恩仇,唯此才消胸中悶氣。”

風敬博也哈哈大笑道:“步前輩說的極是,為人若是不能快意行事,奈何生於天地間。”

雙手一拍,小小院中罡風四起,先前布就的陣法立時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