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獵風,經原承天多年熏陶,早非當日的直心直肺。小紅山之戰慘烈無比,白衣修士五修齊殞此役,百大凡族人界勢力對肇事者定是恨之入骨了,又怎能輕泄與此事的瓜葛?
她皺眉道:“此事與百羽宴又有何關係?這百羽宴的名字,倒是聽說過的。”
錦衣人道:“百羽宴六十年一屆,每次都可會集百大羽修之士,若想尋找天材地寶,一人之力有時而盡,可百名羽修之士,手中又怎能沒有幾件驚天動地的寶物?本族兩名羽修之士,亦曾受到百羽宴的邀請,好歹也要替仙子打聽出來。”
獵風暗道:“百羽宴的舉辦者已被誅殺,這百羽宴又怎能再辦得起來?此刻隻是消息還沒有傳出來而已。”
她也不置可否,道:“那就有勞道友費心了。”
錦衣人見獵風並不熱切,心中奇怪,又不敢問。便在這時,有道信訣傳來,錦衣人忙啟開信訣,神情立時大變。對獵風道:“出了大事了,那百羽宴怕是辦不起來了。”
獵風明知故問,佯裝驚訝之色,問道:“出了什麼事?”
錦衣人道:“是一名是叫原承天的玄修之士,在小紅刀力戰五名羽修,竟將這五名羽修大士盡數誅殺。”他口中語氣半信半疑,喃喃的道:“會不會弄錯了,一名玄修之士,怎能盡誅五大羽修?”
獵風聽到原承天的名字,心中又是驕傲,又是甜蜜,她強忍笑容,淡淡的道:“這世間的奇人異士,再說多有,越境殺敵,又有何奇怪?”
此時屋外信訣不斷傳來,皆是有關小紅山之役以及百羽宴的諸多訊息,錦衣人應接不暇,將這訊息逐條與獵風說了。
原來此戰因當事人皆無聲息,故而隻到現在才傳揚開來,先是七真宗尋元觀不著,前往小紅山探查,這才瞧出端倪,緊接著是六道宗的弟子亦來探查,最後還是白衣修士的元魂被人收了,這才將此役的詳細情況公之於眾。
這些消息原是隱密之極,也虧得風氏家族財雄勢大,從各個渠道探得消息,風家各個重要人物,此刻都已是得知詳情了。
等接到最後一條訊息時,錦衣人喜笑顏開,道:“不想此事又生變化,竟有人托我風家出頭,舉辦這個百羽宴,看來仙子所尋之物,仍是有著落了。”
獵風道:“是何人相托?”
錦衣人道:“此人來曆甚奇,晚輩也知之不多,但此人托了風家一名仙修大士的情麵,卻是推脫不得,好在晚輩亦有意重辦百羽宴,倒也是一拍即合。”
獵風忖道:“若尋五金六脈雪芽,非要從這些羽修之士身上想辦法,看來這百羽宴重辦勢在必行了,好在此宴現在是由風家出頭,那就輕省多了。”
於是點頭道:“道友既有此意,萬事相托,隻是這百羽宴若想辦好,怕是不容易,總需準備齊全,方才舉辦。依我看來,或需等四五個月後,再辦不遲。”
若想重續原承天斷臂,非得百日不可,因此將百羽宴之期定在四五個月後,最是妥當了。
錦衣人道:“仙子之意甚是。那就暫訂在五個月後吧。”
他的神情之中,頗有些興奮之意,一來可借此百羽宴尋到五金六脈雪芽的下落,二來由風家舉辦這個百羽宴,豈不是大大的風光。
原來錦衣人心中還存著一個私念。風宗遜與當時的六真宗宗主關係不佳,風宗遜飛升之後,風家與七真宗便漸行漸遠了。幸好風氏家族人才才輩出,在仙商領域風生水起,七真宗卻是日暮途窮。但七真宗畢竟根基深厚,風家欲想將七真宗壓倒,也沒那麼容易。
可若由風家出頭舉辦這百羽宴,自然是名震天下,風氏家族從此就可蓋過七真宗了。由仙商家族一躍成為仙修世族,就此吐氣揚眉,一吐當年風宗遜被迫離宗的怨氣。
獵風道:“既是如此,那就由道友速去安排,我稍過數日再來拜會。”
錦衣人見獵風不肯留在此地,頓露失望之色,道:“仙子,老祖當初有言在先,若尋到仙子,務必請仙子留在族中,行動也好照看。”
獵風道:“道友好意心領,實因我有急事在身,難以在此逗留,等我將諸事料理得當,再來此處罷了。”
錦衣人畢竟是晚輩,強留獵風不得,隻好親自將獵風送到城外。獵風生怕泄露行蹤,一再堅拒錦衣人遠送,錦衣人無可奈何,隻得與獵風怏怏而別。
獵風遁行了一陣,見身後無人追蹤,仍不放心,圍著小紅山繞了個大圈子,這才懷著一腔喜氣,來到金塔之中。
原承天與姬憐舞猶自沉睡,獵風也不敢打擾,堪堪等了兩日,原承天真玄略有恢複,隻是精神猶是萎頓,姬憐舞更是至今不醒。
獵風忙問起原承天傷勢,原承天勉強笑道:“幸好當初及時斷了一臂,魘龍惡息不存,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患,隻是修士真玄耗盡之後,若再想恢複,總需時日。”
獵風這才放心,將遇到風家後人,且風家後人被神秘人物相托,欲重辦百羽宴一事細細道來。
原承天強撐病體,聽獵風說罷,點頭道:“若尋五金六脈雪芽,的確要從這百名羽修大士身上著手,隻是此事既由風家出頭,我恐怕就不便露麵了。”
那風家之所以熱心舉辦此宴,有大半是瞧在風宗遜與獵風千年的交情上,原承天若是露出行跡,委實有諸多不便。更何況白衣修士被原承天誅殺,百大凡族又怎能放得過他,而原承天此刻,也無法與人動手。
獵風道:“主人的行蹤,獵風自然絕不敢泄露半點,隻是獵風想來,百羽宴重辦,無非還是要利用妙諦丹收攬諸多羽修,風家卻是蒙在鼓裏,又該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此事自然要對風家說個明白,不可讓風家助紂為虐。風宗遜是高德大士,想來也不會卷進百大凡族與十大仙族之爭,否則以風宗遜的仙基,若依附了落伽氏,必是百大凡族重要人物。百大凡族再辦百羽宴,也就不必相托風家的仙修大士了。唯有風宗遜與百大凡族並無交情,這才會輾轉相托,否則風宗遜一道法旨傳下來,豈不是方便?“
獵風道:“我本也擔心風宗遜與百大凡族扯上關係,經主人這樣一說,獵風總算放下心來。“言罷輕輕舒了口氣。
她心中暗道:“我與主人,畢竟還是差得遠了,主人從三言兩語之中,就判斷出風宗遜與百大凡族並無多大交情,虧我還擔心了半日。“
此刻的當務之急,是將這如意鐵臂盡快煉來,也好讓原承天恢複如初,如意鐵臂雖遠不及五金六脈金芽,倒是可將就一用的。
玄焰早就諸事準備停當,隻等原承天開口了。原承天見了玄焰準備的諸多材料,以及風家交給獵風的物事,點了點頭道:“風家的確是有心了,這些資材無不上佳,又是足量加倍,此恩需得牢記心中,日後必報的。“
就向玄焰傳下法旨,讓玄焰立時著手煉製如意鐵臂,更趁便將自陳玄機處學來的擇器之法,與玄焰細加商酌。
玄焰本來自負煉器之技天下無雙,可聽到陳玄機的擇器之法,也是佩服不已。隻是它口中怎能服輸,說道:“陳玄機這個法子,本老人家早就想到過,隻是因一直忙忙碌碌,也沒去深想,隻得便宜了這個陳玄機,偷了這器祖的名頭。“
說得獵風與原承天忍笑不已。
小紅山一役,原承天,姬憐舞以及諸靈雖是各有傷損,但是亦是所得,尤其是白鬥和刀君受益最多。
白鬥經此一役,體內的龍族血脈得以激發,修為進益一回千裏,離六級玄關已是不遠了,因此它回塔之後,就再次入關,這一覺也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
刀君受益更多,她原先要靠時日養成刀氣,才好出手對敵,如今心境大固,刀氣便由心出,隨時都可與人動手了。在原承天與姬憐舞皆是傷重的情況下,刀君便成為獵風唯一的依仗了。
十日過後,原承天真玄已恢複了大半,姬憐舞其間也醒過來多次,瞧其神情,其修為恢複,也是指日可待的。
原承天便對獵風道:“妙諦丹一事,你需及早對風氏提起,也好讓他們早做準備,此處用不著你了,你且去風家照應便是。“
獵風領了法旨,仍攜了青鳥與刀君同行,隻不過此次出塔,那刀君又增寶物,便是那村蠻荒刀鞘了。
此鞘經原承天抹去原有標識,再植入自己的神識,便成了原承天之物,刀君日後就可長棲此鞘之中養心運神,可不比藏字真言強出百倍去。
獵風回到風府之後,錦衣人自是好一陣歡喜,他對獵風道:“好教前輩得知,本族兩名羽修之士,已聞訊趕來,隻是不得前輩法旨,不敢前來打擾,而本府又來了一名貴客,正是相托本族重辦百羽宴的一名大修,還請前輩示下。“
獵風道:“那名貴客就請他稍等,還請將兩位羽修大士喚來,我有緊要話要對大家說。“她自知在當前情況下,諸事隻能由自己見機行事,若無急務,不能擾了原承天的清修。如此重擔,好不沉重。
(《戒中山河》是為熱血玄幻,90後村長妙手寫成,不可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