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雖驚不亂,心中默念法訣,玄甲就從物藏中飛了出來,此甲並未覆蓋原承天全身,而是分成兩塊。
其上一塊,護住了原承天的頭頂,以禦這巨臂之力,其下則護住了腳下,以防這腳下黑洞生出異狀。
此時原承天也瞧出了這魔修的來曆,那就是一隻半身魔了。半身魔生來也與普羅魔眾一般,修行有成之後,其四肢之中,或手,或臂,或足,或腿,必有其一與眾不同,就此修成巨手魔,巨臂魔,巨足魔,巨腿魔。
一旦這巨肢修成,其餘三肢必然萎縮退化,修到至高境界時,那三肢幾乎便是完全縮進體內了。是以才被稱為半身魔。
這甄九便是一名巨臂魔,此臂長約三丈,粗約五尺,竟是比其身子還要強壯許多。
以力量見長的魔修,對仙修之士而言,本來不下話下,那若這魔修力量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則又當別論了。
玄甲迎上巨臂之時,居然就是一沉,不過好在那玄甲的威能立時發揮出來,沉下數寸之後,就懸凝在空中不動了,任由巨臂魔如何施壓,也是不退分毫。
也虧得有這塊萬年玄甲,若是換成其他防禦,隻怕難抵巨臂一擊。
此刻另一名太虛宗玄修與楊玄惑一道,再祭法寶,攻向魔修甄九。
楊玄惑忖度自己的銀針過於細小,雖可傷人血脈,可對這巨臂魔怕是起不到任何用處,手中金光閃動,取出一柄金瓜錘來。
此錘原是太虛宗護法之寶,是由太虛宗老阻傳下,別看隻有拳頭大小,可此錘之力,實可碎嶽。楊玄惑將金錘祭出之時,大叫道:“玄悟,何不取銀鐧禦敵!“
那名叫楊玄悟的玄修,亦是太虛宗護法,他此刻手中則捧著一根銀裝鐧,亦是太虛宗護法之寶,與金瓜錘恰是一對。
那金錘飛出之時,雖然勢猛風急,倒也不算如何出奇,可等楊玄悟祭出這銀鐧來,就見金錘銀鐧之中,同時迸出一道紅光來。
這紅光之中,顯出數道昊天真言符文,符文在空中一陣亂舞,遂凝成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力。
原來這就是無界真言中的力字訣了,有此訣在空中加持,金錘銀鐧的力量何止增了數倍,隻聽得“啪啪“兩聲,銀鐧就將這魔修的胸骨拍碎,而金錘更是厲害,竟將那巨臂上的四指打斷了三根。
原承天向空中一望,已將這力字訣的玄奧了然於胸了,隻因這力字訣已被這太虛宗的老祖破解,所用符文,也不過是昊天尋常真言罷了,不像那金槍上的符文古奧難懂。
他心中讚歎道:“仙族子弟,果然不俗。“
在領悟力字真言之時,原承天禦玄訣再次動用,此次不但有無界霞光從劍上現出,無界之劍本體亦向巨臂魔的頭顱刺去。
如此一來,這巨臂魔就頓陷困境。
金錘銀鐧因得了力字訣的加持,那一擊之力何止一山之重,而原承天的無界之劍在禦玄訣的禦控之下更是厲害,除非是昊天級的防禦法寶,方能經此劍一刺。而無界霞光的威能,更是不必細述了。
巨臂魔甄九“嘿”的叫一聲,巨臂極速的一伸一縮,那巨臂竟又漲大半尺,臂上的肌肉處處墳起,黑亮如鐵,其狀如山。此時那金錘銀鐧再次擊到,卻隻是“撲”的一聲輕響,就如蜻蜒撼石壁一般。
隨後那無界之劍也已刺到,可以這無界之劍的鋒芒,竟也不能刺進半寸去,唯留下一道淺淺的血口罷了。
甚至那無界霞光,也隻是掃去這巨臂的一塊油皮罷了。
三人見群攻無效,都不由得聳然動容,這巨臂連克數件法寶,竟是安然無事,此魔的魔功怎的這般厲害?
巨臂魔哈哈大笑道:“爾等凡界修士,在本座眼中,不過是泥狗一般,速速前來送死,好讓本座痛噬你等的仙芽。“
巨臂猛的一伸,就向那楊玄悟抓來。
這巨臂本就長大,速度又是極快,而在巨臂伸縮之際,更有一股渾蠻無禦之力壓將過來,讓人如陷泥澤,需得極力掙紮,方有一動之能。因此這楊玄悟眼看是無法逃過此劫了。
楊玄惑叫道:“糟糕!“
然而一時之間,又哪裏能尋出辦法來助楊玄悟一臂之力,隻有眼睜睜的瞧著罷了。
原承天冷哼道:“甄九休要猖狂。“腳上的玄甲飛了出去,迎上甄九的鐵臂。
這鐵臂被這玄甲一阻,再也難以擊下了,楊玄悟與楊玄惑都齊齊的鬆了口氣。
甄九怒道:“又是這混賬法寶。“一時性發,就提起鐵拳來,在這玄甲上擂鼓般擊落,可惜這仙家的法寶,哪裏是這種蠻力所能擊退的,任他怒發如狂,那玄甲仍是一動不動。
原承天的禪識細查這甄身上的魔玄變化,發現其十成修為之中,約有八成是集中在這巨臂之上,又仗著這巨臂的先天威能,因此在短時間內,這巨臂近乎於無敵,甚至連昊天之寶也是無法撼動了。
想來那凡界大修如雲,可與魔界相較,總覺得弱了不少,向來隻有魔修來凡界肆虐,卻無多少仙修之士去魔界橫行,便是因為這魔修的先天技能層出不券,種種奇技妙法,讓人防不勝防。
雖然這甄九除了這鐵臂之後,身體的其他部分是其弱項,可那鐵臂太過龐大,稍稍一動,就可摭掩全身,而臂上的渾蠻力量,也是難以突破。
此戰若非有原承天的兩片玄甲,隻怕早就逆轉了,再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持平之局。
再細瞧甄九的鐵臂,其臂外三寸處,隱隱有道淡淡黑光,看來若是破不得這黑光,再也難對甄九的原身追成傷害。
而這道黑光,想來就是肉身功法修到極致時,方能得見的護體神光,的是難破的。原承天的月風之體若能修到第三重,也是可修出這護體神光來的。
既是護體神光,除了以再加強大的絕對力量壓製之外,就唯有改變法則,以使其神光失效了。
因此在這種境麵下,那道禁字真言似乎可以拿來一用。
甄九在玄界上一陣狂砸之後,怒氣漸消,他神智一清,就明白今日是奈何不得原承天三人了,於是大踏步的向殿門走去。
以他的步幅,也就兩三步就到了殿門前,身體撞到了域字真言的界力,神情一怔,隨即怒吼一聲,就揮動鐵臂那身前這道無形界力擊去。
域字真言的強弱,原是和施祭者的修為息息相關,而原承天雖是四級玄修,其實力幾可比肩羽修之士了。因此甄九鐵拳到處,那界力果然是紋絲不動。
甄九進退不得,又焦燥起來,大叫道:“兀那修士,你們既殺不了我,我又殺不得你們,這般消耗下去,有何耍處?“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誰說我殺不得你?“
手掌一翻,數道符文平平推出,這符文在空中交織成團,光芒四射已定,終顯出一個大大的“禁“字來。
此字拍到甄九的身上,那甄九也未覺得什麼異樣來,倒是有春風拂麵之感。不覺一怔,道:“這是什麼古怪玩藝?“
原承天的禪識早就看出端倪來,那禁字真言入了甄九的身體之後,其鐵臂上的黑光雖然宛在,氣息卻已然大變,這護體神光果然是被這禁字真言被禁住了。
原承天臉色一寒,號道:“金錘銀鐧何在!“
楊氏兩玄修齊聲叫道:“法寶在此。“
金錘銀鐧卷土重來,挾帶著一山之力,向甄九呼嘯而去。
甄九怎知自己的護體神光已被原承天破解,漫然叫道:“這等小術,如何破本座鐵臂。“
話音未落,那金錘銀鐧已到身前,甄九鐵臂揮去,就見那金錘“撲“的一聲,從他的大臂上穿過,將其鐵臂擊出一個大洞來。
而那根銀鐧則是“啪“的一聲,將其腕骨之下齊齊拍了下來,隻剩得一隻斷臂。
甄九雖修成這頂級的肉身功法,也難以承受如此重傷,口中嘶吼一聲,就向二人撲去。
原承天搖了搖頭道:“困獸之鬥,不過徒勞。“
既然那禁字真言破了甄九的護體神光,這鐵臂再厲害,也不過是血肉之軀罷了,又怎能抵受得住玄修法寶?
無界之劍在禦玄訣的驅使下向前一送,血光迸現處,就將甄九鬥大的頭顱切落下來,一道魔魂從肉身中竄出,卻隻在殿中打轉。
原承天道:“卻是留你不得。“
他本可收了魔魂,去做白鬥的食物,可那白鬥自衝玄變身之後,其性質已變,這獸魂魔獸對其已無意義了。
而留著魔魂在身,那氣息又是難以掩飾得住的,沒的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壞了自己的誅魔大計。
因此手中發出一道法訣,先將這魔魂困住了,再用真玄之焰將其燒得幹幹淨淨。
楊玄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緩抱起拳來,道:“敝宗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全賴大修救助,這等大恩,卻也不知如何報來。“
原承天笑道:“誅魔是我等仙修本份,又何必多言。“就將域字真言收了起來。
楊玄悟道:“大修法力通神,我等著實難以為報,不過……“說到這裏,就向楊玄惑望去。
楊玄惑已知其意,急忙將頭一點,道:“正該如此。“
原承天不知二人弄的什麼玄虛,左右不過是相謝之事,正想開口拒絕,忽將眉頭皺起,低聲道:“那紀七來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