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闕神光乍現之時,海中群妖皆是寂寂無聲,隻因那闕中仙風吹來,但凡有靈智之物,皆是心生喜悅,再無爭鬥廝殺之情,可隨著那金光漸盛,這仙風就漸漸的去了,忽聽得一陣水花亂響,前方海麵出,竄出無數隻妖修來。
就見那海麵空中,也不知竄出多少妖修,就往天闕方向衝去,那高級妖修也就罷了,偏偏是那些剛啟靈智的低級妖修,也是爭先恐後,一時間擠得是密密麻麻,何止百萬數。
原承天與蘇三見到此景,皆是聳然動容,若讓這些魚妖得了先機,哪裏還有諸修的餘地?
二人都知這麵前無數妖修,非一人可敵,都急急向元護法傳出音訊去,同時各祭法器,也向天闕衝去。
這些妖修眼睛靈識,隻顧得緊盯著前方天闕,哪裏管得了身邊出現了仙修之士,就是有高級妖修瞧見原承天二人,也隻是將遁風一緊,意圖搶先一步罷了。
要知道天闕一開,一來時間有限,二來名額有限,而妖修又是數量極多,皆知若是停下半步,這得登天闕機會就渺茫的很了。
既見妖修不肯動手,原承天與蘇三又怎肯白費力氣,這些妖修數量太多,實是殺不勝殺,二人與妖修都是同樣的心思,隻要無人阻路,再也不必動手的。
此時元護法與諸修已經趕到,不想這些人到來之後,卻使局勢為之一變了。
那些高級妖修自是明白輕重緩急,不肯停下來與眾人鬥法的,可卻驅使一眾低級妖修,來阻諸修的去路,此刻這些低級妖修與仙修之人,都成了它們的對手了,何不就讓雙方拚個你死我活,也好替自己多爭取一些機會。
而對低級妖修來說,噬人原是其天生本能,竟遠遠大於其對天闕的向往之心,如今又得到高級妖修的禦控,自是將諸修視為對手,一時魚妖紛紛躍出水麵來,向諸修攻來。
以諸修之能,若在平時,這些低級妖修如何能近得了身,可怎奈那魚妖數量太多,就算靜靜的停在那裏,不去攻擊,也會大大消耗海中靈氣,諸修殺了幾名魚妖後,就覺得靈氣不繼,隻能動用真玄禦敵了。
這些一來,諸修的遁速就無形中慢了下來。
原承天見此情景,隻得返過身來,接近天一宗諸修,口中喝道:“速速升到空中,布起陣法來。”
諸修這段時間全靠陣法禦敵,早就形成條件反射,一聽此言,立時就紛紛取出陣旗來,就在空中結成八曜天庚,而那些不曾持有陣旗的修士,就將身一縱,躍到陣法的中心去。
這八曜天庚一旦布成,自是四麵八方,再不會露出半點破綻來,而海中的低級魚妖再想攻擊諸修,效果就差了許多。
隻是這諸多魚妖擠在一處,這靈氣刹時就被消耗一空了,諸修的陣法再強,也要靠人布設,若是執旗者真玄不繼,這陣法又漸得甚事?
而在前幾個月中,諸修的真玄丹已是消耗甚劇,此刻已是所剩無幾,再考慮到天闕之中必是危機四伏,縱還留有幾粒真玄丹,此刻也是絕不能動用了。
然而若是不動用真玄丹,這茫茫海路,又如何能夠一跨而過?向前望去,諸多高級妖修爭先恐後,已經是超過諸修數十裏海路去,而這些高級妖修的數目,怕沒有萬隻之多。
諸修見此都是眉頭深鎖,元護法與劉護法相視一眼,都不由得搖了搖頭,若是這般下去,就算能突破重重險阻趕到天闕前,那天闕的名額,也早被妖修占據了。
諸修正在無計可施之際,忽覺一股靈氣撲麵而來,這靈氣充沛之極,就算與宗門中的衝玄洞相比,亦是不遑多讓了。
諸修又驚又喜,急忙四下望去,就見陣中已豎起一座巨幡來,此幡高達五十餘丈,幡上靈幟招展,而天地間的靈氣,也是急湧而至,將這幡前幡後百丈之地頓然成為洞天福地。
元護法喜極,就見那靈幡之下,正是原承天,原承天左護持定無界之劍,右手掐訣,那幡就懸在原承天的頭頂,此幡不是原承天所祭又能是誰?
元護法也是識貨的,脫口叫道:“聚靈幡!”
原承天也是算定此處不會有七寒神蛟出現,才敢動用此幡,而此幡若不用出,諸修又如何能擺脫困境?
他沉聲道:“元護法,諸位道友,請加快遁速前行,卻不能亂了此陣,以防妖修突襲。”
這原承天授陣於前,祭幡在後,諸修幾乎可算是皆賴他一人之力,才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因此眾人心中,早將原承天視為當然的領袖了,就算是天一宗宗主忽地在此處出現,二人的號召之力,隻怕也是難分軒輊的。
因此原承天法旨一出,諸修皆是凜然受命,就連元護法也肅容應道:“諾。”
就與劉護法齊齊搶了一麵陣旗在手,親自參與布陣,隨著諸修向前突飛猛進。
也虧得諸修於這陣法用得慣熟了,就算是盡力遁去,那陣法仍是能勉強維持得住,海中的低級妖魚就算能竄出攻敵,也是苦不甚高,因此諸修呼啦啦就前去數十裏,將諸多低級魚妖拋在腦後了。
此時那些高級妖修,離諸修已是越來越遠了,諸修這樣布陣而行,畢竟無法盡力施為,這遁速自是要慢下來不少。
原承天喝道:“蘇三何在?”
秦公正在原承天身側,聞言嘿嘿冷笑道:“原道友,那廝早就去得沒影了,這等來曆不明之人,自私之徒,喚他何益。”
原來就在原承一返身接應諸修時,蘇三已隨同那諸多高級妖修,前去多時,此刻自是消失在諸人的視線之中。
原承天原想請蘇三主持此陣,自己才能抽身去阻住諸多高級妖修,此刻卻是兩難起來。
若是自己離眾而去,這陣法可就布不成了,而越往前走,高級妖修越多,免不了要大戰數場,沒了陣法維持,諸修必定是損兵折將了。
可若是維持著陣法前行,又怎能趕得過那些高級妖修,等諸修趕到天闕前,這千人的名額隻怕早就滿了。
元護法等人見原承天眉頭緊鎖,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元護法便道:“原兄,你隻管前去阻敵,這陣法元某雖不精通,可觀之數月,也勉強有些心得了。”
原承天也知道此刻需立下決斷,來不得半點猶豫,那前方的諸多高級妖修,誓必要阻住不可,便道:“好,這陣法就交給你。”
將手中陣旗向元護法一拋,施出萬裏踏雲術來,刹時就去了百裏,堪堪趕上那些妖修了。
這些妖修見原承天趕來,也不來鬥法,仍是隻顧著前行,原承天再施遁法,片刻間又超越無數妖修,此刻略略向四周一望,四麵八方皆是妖修,數目已有數千之多了。
原承天毫不猶豫,就取出撼天鈴來,雖然離上次動用撼天鈴,也隻過了一二日,這撼天鈴還是可勉強動用,隻是威能會略遜少許罷了。
隻是諸多妖修隻顧前行,又不動用法寶,這撼天鈴怎有用處?於是原承天先將那無界之劍祭出,三道霞光刹那掃至,頓時將數十名妖修掃落了。
然而就算眼見同伴殞身,那其餘的妖修仍是不管不顧,隻知向前遁去,原承天隻得再出雷龍珠,引得無數天雷下擊,將自身百丈範圍形成一片雷區,妖修若入此間,必遭天雷所殛。
如此一來,原承天便成了諸多妖修的眼中釘了,若不將原承天除去,其身後的妖修除非繞道而行,否則就隻能步進雷區遭天雷擊頂之苦。
而若是繞道而行,豈不又是讓別人搶了先?
於是諸妖修不約而同,都取出法寶法器來,齊向原承天祭去。
原承天正盼著這一時刻,見空中法寶法器雲集,也不知是多少,那法寶法器或泛神光,或施靈壓,就覺得四周形成極強大的無形之牆,就連一呼一吸都是困難無比了。
而這種情景,正是撼天鈴大展神威之時,當下心念一動,撼天鈴就祭到空中,“的鈴鈴”數聲脆響傳來,空中的諸多法寶法器盡數失了禦控,紛紛向海中落去。
這妖修們的法寶法器一失,又怎敢再湧上前來,更何況這撼天鈴無器不落,就連諸妖修的遁器也皆被搖落了,很多妖修一時不察,也隨著遁器落入水中,隻有那些能無器而遁的五級妖修,才能逃過此劫,仍是向前竄去。
撼天鈴雖是掃落了無數法寶法器,令數千名妖修不敢上前,可是仍有為數不少的妖修,或因身在撼天鈴威能範圍之外,或因可以無器而遁,都是僥幸逃此一劫,仍向天闕衝去,而這些妖修數目粗粗數來,也有兩三千之多了。
那妖修逃得最快的,離天闕也隻有百裏了,這撼天鈴動用過一次之後,哪能再用?若隻靠雷龍珠和無界之劍,一時間又怎能阻住數千妖修?
原承天先動用法訣,將那些被撼天鈴搖落的法寶收了再說,同時遁術再施,意圖再攔到妖修麵前去,能阻得多少就是多少了。
隻是他遁速再快,畢竟落後了數步,他前方的妖修數量怎樣也是上千,遁得最快的妖修,離天闕也就隻有數十裏了。
就在這時,忽聽耳中傳來一聲獸吼之身,前方的海麵上,現出一隻全身雪白的靈獸來,此獸身長足有五丈,目射紅光,四足踏著白蓮,端的是威風凜凜。此獸瞧來極是熟悉,可身材毛色卻是大異,難不成竟是白鬥再次變身不成?
在此獸身上,坐著一名女修,手持水火雙鋒,瞧來亦是英姿颯爽,正是獵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