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在伽蘭城中,因受禁製約束,原承天可謂步步維艱,此刻出城,就好比飛鳥入叢林,遊魚入大海,雖是前途艱險,心中愉悅卻是難以言表。
既是動用了遁術,這先前瞧來甚是廣闊的伽蘭城又怎放在眼中,也隻是數息之間,就到了城邊。就在突破禁製的一刹那間,那無邊靈氣撲麵而來,讓原承天精神大震。
當即收了法牌,運用紫羅心法,也就是這麼轉了一轉,真玄靈識皆已是充盈無比,這種感受竟是有數月不曾觸到,想來恍如隔世。
此刻原承天已身在城外,將靈識向四周放去,方圓四五百裏的動靜就可皆收六識之中,就聽得有人遠遠的道:“又出來一個,莫非又是一個假的?”
另一人道:“今日倒也奇了,那四麵城門所出修士,皆是打扮的與那原承天一模一樣,也不過短短一瞬,便出了七八個了。”
原承天聞言便是一笑,出城時林黑虎叫他不要替換衣裳,便是此故了。
看來林黑虎已經調集了數名修士,與他穿著打扮一般,同時出城而去,此為疑兵之計,雖未必就能助自己擺脫困境,可總能引去幾名伏兵,也好替自己減輕些壓力。
他知道此次得罪的天一宗苦了,天一宗必是要傾盡全力來伏擊自己,天一宗是何等勢力,若是伏擊一人,定是非同小可,其中定是有羽修之士坐鎮,林黑虎的計謀,可就不能瞞過羽修之士了。
而以自己此刻修為,也萬萬不是羽修的對手,是以自己此次目的,但求能擺脫追兵罷了,哪裏敢稍做停留?一旦被人纏住,自己可就難以脫身了。
現在對手竟是摸不清他的身份,他也不便祭出白鬥來,否則立時就會將羽修之士引了來,這就叫弄巧成拙了。
心中一動,反倒放緩了遁術,比之尋常的真修之士,也快不了多少。
靈識中就探到有人遙遙跟來,隻是對方也沒怎麼著急趕來,看來對方上了林黑虎幾個惡當之後,仍是將自己當成疑兵了。
就聽一人道:“這修士遁速也不甚快,聽說那原承天的修為遠超同級修士,隻怕這人又是個假貨。”
另一人道:“雖是如此,還是近前瞧清了才是,否則長老怪責下來,你我哪裏能承擔得起。”
這二人離原承天約有近四百裏了,這距離早就在真修之士靈識的探查範圍之外,二人自然是不必動用傳音術交流了,卻不想原承天的靈識竟是比一般的玄修之士還要強些,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天一宗派出了長老級人物坐鎮,原承天不由苦笑,天一宗實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天一宗的長老級人物,比尋常的羽修之士還要強大許多,別說與自己遇見了,就算是被其覺察出自己的方位來,自己能逃脫的機率也是幾稀。
原承天物藏之中原有件烏蟾絲袍,可以掩蓋身上靈氣靈壓,隻是自己此刻已是九級真修,靈氣靈壓之強,哪裏是區區一件靈修級寶物所能掩蓋得住的?
不過就算是這烏蟾絲袍已是用不著了,自己既是到了真修高級境界,那玄承之中可用的掩飾法術可用太多了,當下摸出一塊劫晶來,以其無上玄承,當即製成一塊靈符,就將這靈符向身上一拍,就將這九級靈修的靈氣壓製住了,哪怕有人湊到近前,也隻當自己是位初級真修罷了。
他的遁術本就不算快,身後二人雖隔了四百裏,不多時也縮短了至一百裏的距離。不過此刻卻聽不到二人交談了,想是二人自思已到對方靈識的操查範圍,自是不敢再用言語交談。
不過原承天雖是聽不到二人說話,可從二人的行止瞧來,應是還是沒有認出自己。
果然,片刻之後,身後二人就停住了遁風,竟是對原承天不再感興趣了,原承天略略放下心來,仍是不緊不慢,迤邐而行。
此刻離伽蘭城已有六七百裏,四周荒無人跡,隻因這裏是百宗盟與天一宗勢力交集之處,雙方怕起衝突,等閑不會擅入此處,因此伽蘭城外萬裏方圓,皆是無主之地,就連那凡人百姓,也是不敢在此居住的。
要知道千年前此處便是兩大勢力的鬥場,仙家爭鬥,又是何等的厲害,翻江倒海隻是尋常事罷了,凡人百姓若留在此處,早晚要受池魚之災。
因此凡間千年來凡間早就留下訓條,伽蘭城外萬裏實不可居人的。遂使這片膏腴之地,盡成荒野,仙修之士擾亂凡塵之罪,由此可加上一條。
原承天此行的目的,隻是想速速找個清靜之地,替周方晴續命,但既知對方有羽修之士坐鎮,哪裏敢隨處找個地方?那琅嬛金塔固是可瞞過天下人,卻是瞞不過羽修之士。
總需離開此處,將天一宗的伏兵盡數瞞過了,方能安心尋個所在。
正行間,前方匆匆來了三名修士,其中兩名修士卻是眼熟,分明就是上次出了萬澤穀追趕李三非時,所遇到的持傘持杵修士了,隻是今日二人並未將這兩件法器祭出,可其身形相貌,原承天自是一眼就瞧了出來。
至於第三名修士,則是身著黃衫,大約是六七級真修之士。三人的修為倒是不相上下。
其實這三人仍是遠在兩三百裏,原承天能瞧得見他們,他們向原承天這邊瞧過來,也隻是影影綽綽一個身影而已。
原承天知道這兩名修士既是見過自己,那麼隻需一照麵,自己的行蹤可就要被他們瞧破了。
可此刻若是動用隱身慝形之術或是真言之域將已身藏住了,豈不是反啟對方疑竇?
於是將紫羅心法運動起來,臉上肌肉就是一陣大動,刹那間定了下來,相貌卻是大變,這種易肌變容之術雖是仙修小術,此刻用來,倒也最合適不過。
原承天也不知自己已變成何種樣人,就算是攬鏡自視,隻怕也是認不出自己來,而對方先前隻是匆匆一瞥,哪裏就能認出自己?
雙方很快就離得近了,原承天就覺對方三道靈識,齊齊往自己身上掃來。仙修之士在路途上相逢,等閑是不會去摸清對方修為境界,隻因用靈識掃視他人,實為不敬之舉。
對方既是用靈識掃來,原承天自然也老實不客氣的回敬一二,否則就顯得畏首畏尾,不是仙修之士的氣度。
好在那三人掃視之後,就將靈識收了回去,自是覺察出原承天隻是初級真修境界,絕非他們要尋找的目標,而再去瞧原承天的相貌,更是半點也不像了。
雙方越來越近,眨眼間已不足百裏,這般距離對仙修之士而言,那便是到了危險的距離,就算是初級真修之士,若有強力法器,也可傷及對手了。
是以原承天故作警惕,手按物藏,目光瞬也不瞬的瞧著三人。這也是尋常修士路遇其他修士的應有之像。
卻見那持傘的修士向他揮了揮手,道:“道友不必驚疑,我等在此尋人罷了,絕無驚擾道友之意,剛才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莫要見怪。”聲音倒也溫和。
原承天點了點頭,手掌仍是不離物藏,卻見三人在自己的右側飛掠而去,那遁風鼓蕩開來,將原承天的衣袍掀起。
這三人用的都是步雲履,遁風極快,眼瞧著對方很快就到了原承天背後三四十裏了,原承天這才略略鬆了口氣。
看來剛才一番掩飾,終是瞞過這三人了。
隻是三人未曾遠離,仍是不便加速離開,否則豈不是顯得心中有虧?正在不緊不慢遁行之際,忽覺身後遁風又響,驚回首時,卻見那持傘修士已在身後了。
原承天皺眉道:“道友去而複返,又有何指教?”
持傘修士神情猶疑不定,道:“道友莫怪,在下隻是覺得,道友的背景極似一人罷了,特來瞧個明白。”
原承天雖是心中一凜,卻是大大方方的將兩臂一展,道:“道友盡管瞧來便是,隻是這天下相似之人極多,隻瞧著背影相似,又算得了什麼?”言語中就有不耐之意了。
持傘修士哈哈笑道:“說的也是,道友雖是與那人背影相似,卻沒那人生得俊秀。道友莫怪,我也隻是隨意閑談罷了。看來道友定不是那人偽裝的了。”
說到這裏,就將身子轉了過去,原承天隻瞧著此人又去了三五十裏,這才轉過身來。
便在這時,就覺得空中一道青光當頭罩來,一股極強大的靈壓就將身子逼住了,那空氣就變得如鐵石般硬,可見這空中的這件法寶實是了得。
原承天急忙抬頭,就見一根降魔杵正急急降下,離頭頂三十裏處,正是那名持杵修士,而在自己的身側右上方,則是那名黃衫修士,此人手持一粒紅色珠子,也正欲祭出。
原承天暗叫糟糕,看來自己的行跡,終於還是讓人給瞧破了,這三人雖非大修,可一旦爭鬥起來,惹來羽修之士,自己哪裏還能逃得掉?
喜歡曆史文的可去瞧瞧《驚破大明》,作者:廣渠門內。明朝許多事,都付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