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一聲令下,二彪怎肯讓獵風搶先,一個箭步竄到百珍堂的那麵大旗前,隨手扯下,那大旗的旗杆是為銅質,長約一丈,拎在手中頗覺沉重,倒不失為一件趁手的兵器。
隻是二彪動作再快,又怎能及得上獵風,轉眼瞧去,獵風早就衝上了百珍堂的台階。
百珍堂的大門常年洞開,門口的兩名凡界武士見有人闖入,其勢洶洶,顯然並非尋常的客商,當即喝道:”大膽,百珍堂你也敢闖。“
那二人若是不動不言,獵風若想判斷出二人所站的方麵,倒是要花上一些工夫,如今二人不但出聲喝止,還齊皆撲了上來,獵風怎肯客氣,纖纖玉指宛如短刀,迅即刺了出去,一人的眉心上頓時多出一個洞來,另一人瞧見這情景,卻是呆了,這女子的指力竟能洞穿頭顱!
就這麼一怔之際,二彪的旗杆已經到了,丈長的旗杆足有三四百斤之重,就此在那人的腰上一掃,隻聽得”喀嚓嚓“聲傳來,那人半身骨骼怕是已經碎了,顯見得是不活了。
二彪嘿嘿笑道:”總算沒讓女俠都搶了去。“
獵風笑道:”力氣倒是不小,隻是進去之後,你可得緊緊跟在主人左右,絕不可擅離。“
二彪先是一怔,很快就醒悟過來,道:”多虧女俠提醒,二彪自是要全力保證大修的安全。“
獵風眉毛一挑,卻是欲言又止,格格一笑,身子已旋風般衝了進去。
這次二彪卻不敢緊跟過去,立在台階上與原承天會合之後,這才隨同原承天進入百珍堂。
門口的動靜雖是不小,卻也沒驚動多少人,隻有四名當值武士聞聲趕了過來,卻是不急不燥,這也是因為百珍堂自建立以來,從沒有人如原承天這般闖入,眾武士心中,最多以為來了位難纏的客商罷了。
四名武士正行之際,獵風已旋風般趕到,她從幾人的腳步聲中,已判斷出幾人的方位來,便是眾人的身手強弱,亦是心中了然。
獵風雖隻是與凡間武士打過幾次交道,可她畢竟是仙修之士,智慧遠超凡人,這廖廖數次戰鬥,卻也讓她舉一反三,讓她從一名武士的呼吸清濁,腳步快慢之中,探出此人的實力來。
不過麵前的這幾位武士,卻實是太弱,就算有所差距,也無多大分別,獵風將劍玉之器倒持手中,徑直衝了過去。
一名武士喝道:”你是何人,敢擅闖百珍堂。“
獵風也不答話,劍玉之器循聲而至,鋒利的劍身在那人咽喚處輕輕一滑,更不稍顧,劍玉之器去勢不停,又切斷了一人的咽喉。
此刻身邊一名武士倒也眼急手快,急忙掣出刀來,隻可惜刀身出鞘時卻暴露了目標,獵風玉掌如風,正拍在那人刀上,這股大力怎是這凡軀所能承受,連刀帶人,被拍出數丈多遠,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而隻到此時,那第一位被獵風割喉的武士,才剛剛跌落塵埃。
二彪哪裏見過這等身手,竟是看得呆了,口中喃喃道:”女俠,你使的真個不是仙術嗎?“
獵風回轉頭來,衝著二彪淡淡一笑,她在廝殺之際,天生煞氣自然布滿全身,此刻她眉宇間那股煞氣竟如刀鋒般淩厲,二彪竟是被嚇得倒退數步,心中隻是慶幸,幸好他不是獵風的對頭。
四名武士中,眨眼間隻剩下一人,那二彪離獵風尚遠,並且又是獵風同伴,尚被獵風眉間煞氣嚇得倒退,此人首當其衝,早已是肝膽俱裂,原想大聲呼救,可話到喉間,卻怎麼也叫不出來,隻是發出“格格”的聲音而已。
忽覺鼻端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氣,細細辯識,卻像是血腥之氣,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兩眼已是一黑,再也瞧不到明天的日月了。
直到此時,百珍堂一幹人眾才明白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於是驚呼狂喝之聲在大堂中大起,不知有多少人同時驚動,向獵風撲來。
二彪深吸了一口氣,暗道:“真正的戰鬥總算開始了,是了,我的首要任務是保原大修周全,絕不可貪功戀鬥。”
百珍堂既為天一宗在伽蘭城的首重之地,其實力自不待言,聞警之下,其反應速度實令人歎為觀止,也就是在彈指之間,就有數十名武士從堂中各處衝了出來,這些武士也不需有人指揮,就自動分為兩股,一股將獵風圍住,一股向二彪與原承天衝來。
二彪早已是熱血沸騰了,更是忘了剛才要保護原承天的念頭,也等不及這些武士衝至身邊,就提著旗杆迎著人流而上,旗杆如槍,重重的砸在一人的胸前。
那人收勢不及,又是閃避不得,被這旗槍擊中胸膛,胸骨頓碎,慘呼聲中,向後便倒。
二彪再戰得手,心中好不快意,正想順勢橫掃,卻見旗杆已被一名武士挾住,二彪猛奪之下,竟是紋絲不動,而趁二彪被製之際,已有兩名武士左右同時撲到。
二彪此時才想起撒手取刀,卻已是來不及了。他心中大悔不迭,這旗杆用來雖是威風,哪知卻這般不順手,這次怕是要死了吧。
正想閉目待死,忽聽到身邊傳來沉重的皮肉撞擊之聲,緊接著就是刀鋒砍入骨頭時,發出的刺耳的格格聲。
二彪忙睜開眼來,就見左邊一名武士的身軀尚在空中,而此人胸陷身軟,顯是被撞碎了骨頭,右邊那人,從左肩到胯下,已被橫切下來,持刀在手的原承天正露出不忍之色。
原承天雖曆九世劫修,像這種肉身格鬥之景卻是初次經曆,是以在進入此院時,心中對自己的實力並無太大把握。
他隻知道自己既已修成二重風月之體,那麼尋常刀槍自是傷他不得,但如何傷人,卻是一件大大的難事。
好在他畢竟智慧超群,回想起獵風數次與凡間武士交手的經曆,心中已有心得,是以剛才在二彪遇險之際,便首先用身軀撞碎了左邊的那名武士,再用隨手拾得的一把單刀,將右邊的這名武士劈成兩半。
隻是他初次與人貼身相搏,力量拿捏毫無分寸可言,而對風月之體在禁製下的實力更無測度,是以剛才此招,實是用力過猛了。
然而便是這手忙腳亂的一刀,卻讓原承天對凡界格鬥之力大增心得,想來第二次再用此刀,或可從容一些。
“大修!你……”瞧著兩名武士一個骨斷筋折,一個鮮血淋瀾,二彪再次瞧得呆了。
原承天沉聲道:“不可離了我左右!”
“是。”二彪恭身應答之際,忽的明白過來,為何獵風剛才在進門之時,也如此交待了,原來,獵風並不是擔心原大修有何閃失,而是擔心自己的安全。
二彪隻覺得滿嘴苦澀,原以為這種場合,正是自己大展身手之時,想不到,卻反而成了原承天與獵風的拖累了。
“仙修之士,果然還是強大之極啊。”二彪由不得發出感歎來。
原承天與二彪這邊的戰鬥,或可稱之為順利罷了,而獵風那裏,卻是已經結束了。
獵風手持劍玉之器,俏然立於一片血泊之中,身邊屍身狼籍,隻有那無邊的血腥之氣,在大院彌漫開來,如果說,百珍堂剛才還是世外的仙居之地,此刻卻是修羅地獄了。
而身著青衫,全身上下隻沾染了數點血花的獵風,自是這修羅地獄的唯一主宰。
原承天與二彪身邊的百珍堂武士,雖見三名同伴被殺,倒也算是能把持得住,可等到那濃重的血腥氣傳來,再轉頭瞧見獵風身邊的屍身,頓時崩潰,先是一人的單刀落地,緊接著就是十幾件兵器紛紛擲下,而這群武士也立時轉過身去,大呼逃命。
若論身體強橫,在禁製之下,凡間武士尚可與仙修之士一較短長,可論起心境來,凡間武士則是差得太遠,是以見識到獵風恐怖之極的手段之後,這些凡世俗人又怎能再有爭戰之心。
眨眼之間,原承天與二彪身邊的武士已是逃得幹幹淨淨了,獵風轉向原承天,輕聲問道:“主人,陰老魔何在?”
自進入百珍堂以來,原承天就不曾放鬆過對陰老魔的探查,由於在院外已確定了陰老魔的方位,是以入院之後,不必再大動幹戈,隻需用一絲靈識,就可鎖定陰老魔了。
此刻原承天緩緩抬起手來,向百珍堂東邊的一處高樓指去,道:“此人便在那裏。是為你東麵二百尺處。”
獵風聞聲而動,足尖微微點地,身子已輕輕縱起,經過兩次三番的實戰,如今獵風對身體的禦控,已是恰到好處了。
獵風的身體剛剛掠到空中,耳邊就傳來“噝噝”般的聲音,聽來似毒蛇吞信,又似春蠶食葉。
二彪不由得臉色一變,原來從百珍堂各處,竟射出無數羽箭來。略略用目光一掃,就可知大約有數百枝羽箭同時射來。
而所有羽箭的目標,隻是獵風一人。
獵風身子既在空中,哪裏有回旋餘地,縱是獵風有天大的能耐,卻又如何擋得住這數百枝羽箭同時攢射!
二彪的心頓時就欲跳出腔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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