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海立在草屋中央,身上的多寶玄衣無風自動,散玄符既被毀去,雙方已無周旋的餘地,此戰勢在必行。
隻是在這此方寸之地,動起手卻是束手束腳,大威能的法器法寶難以發揮,隻能靠個人的靈巧機變了。
原承天先將姬憐舞收回安魂玉匣之中,免得戰鬥起來時殃及池魚,同時手中暗祭法訣,以調動定天鼎,此鼎若出,定能對葉驚海的心裏造成重大打擊,或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從多寶玄衣飛出一物,卻是一條青蛇,此蛇速度快極,“嗖”的一聲,就向原承天的頸部襲來。葉驚海已打定主意,先前動用過的法器不概不出,免得被原承天所趁。好在他的多寶玄衣上寶物在所多有,不怕沒有法器使用。
葉驚海所用法器法寶,除了定天鼎外,絕大多數是細,巧,陰,毒之物,而此人因是仙族子弟,法寶多多,實是一個極難對付的角色。
見青蛇襲來,原承天不慌不忙,以一道法訣在身周形成鐵壁,此法訣是原承天常用的金剛訣,此訣隨著原承天的修為上升,而更具威能,那青蛇如何能夠突破此訣,隻是在原承天的身周盤桓不定罷了。
葉驚海冷哼一聲,再從多寶玄衣中調出一物,此物色呈淡紫,看似一把彎刀,此刀縱橫之際,竟有閃電隱然透出,而此閃電不停吞吐閃爍,倒像是蛇信一般。
原承天道:“道友果然法寶無窮,這把雷神刀倒也了得,隻可惜在草屋之中,難以發揮,委實有些可惜了。”
他並不肯動用其他法術,仍用金剛訣抵禦此寶,那把彎刀雖懸在原承天的頭頂,離原承天的肉身隻有咫尺之遙,可卻如同青蛇一般,怎能擊得下來。
葉驚海連出兩器,都奈何原承天不得,心中難免有些焦燥,他大喝一聲,再出一器,此器光華耀目,整個草屋都被映照其中,單憑目力,哪裏能瞧得清楚此物的形狀。
然而原承天卻淡淡的道:“莫不是曜天珠的虛寶?隻可惜就算是道友手持真正的曜天珠,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何況隻是一件虛寶?”
他居然仍是隻以金剛訣禦敵,隻是手中再加一道法訣,讓金剛訣更具威能罷了。
葉驚海連出三寶,原承天卻隻以一道金剛訣禦敵,單從聲勢來看,原承天弱了三分,隻是這簡簡單單的一道金剛訣,卻抵住了葉驚海的千變萬化,雙方的玄承高低一望既知。
葉驚海此刻已是焦急之極,在這大修草屋之中,他的法器因受法則所限,最多隻能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能,而金剛訣雖是常用法訣,反而不受法則所限,故而能發揮出十成的威能來,看來自己雖是法寶眾多,在這草屋之中,卻不具任何優勢。
葉驚海沉吟片刻,忽將三件法器一收,左手劃訣,右手掐符,幻出一道光圈來,此光圈緩緩進逼,欺到原承天的麵前。
隻到此時,葉驚海才摸索出在這草屋之中,實不宜大祭法器,而是需以法術玄承對敵,方能極盡其妙。
果然,此光圈觸到金剛訣所形成的無形屏障之後,立時將此屏障消解於無形,原承天終於必須另施他法,才能抵禦這光圈之威了。
姬憐舞怎願錯過這場大戰,她雖被原承天強行收進安魂玉匣中,卻還是忍不住在原承天的袖中探出頭來,見葉驚海用光圈進逼,更是忍不住叫道:“此是伏魔神光,原道友不可輕敵。”
原承天笑道:“隻可惜在下並非魔修,葉道友此道伏魔神光,卻是看錯了對像。”
話雖如此,原承天卻是不敢大意,伏魔神光是為一種專為對付有形或無形屏障而所創的高深法術,而魔修向以防禦極強而著稱,以此伏魔光圈破魔修自成鎧甲,往往是無往而不利,是以有伏魔光圈之稱。而但此圈的威能,卻並非是僅能破解魔修的鎧甲而已,但凡以法術所形成的虛甲,皆可破之。
此光圈一出,金剛訣果然是應手而破。
此戰與原承天平生所經曆的鬥法大相徑庭,實為雙方的玄承之爭,而若論玄承,葉驚海又怎是原承天的對手?
原承天雖緊扣定天鼎於手,卻遲遲不肯祭出,而是如葉驚海一般雙手劃出法訣來,形成一道如刀的虛影,此虛影不緊不慢,迎伏魔光圈而出,卻聽得空中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此道如刀虛影,竟將伏魔光圈打散,就此消失於無形。
姬憐舞讚道:“這便是虛刀之術嗎?以道友修為,卻能以此術化虛破虛,實為難得。”
要知道破解對手的無形有實的法術,在仙修一道中最為麻煩,因為對方的法術既是無形,又何能輕易破解,更何況原承天所用之術,亦是虛術,若想以虛破虛,那麼對對手的法術必須極其了解,方有效用。
卻見虛刀在破解伏魔光圈之後,很快又在葉驚海麵前形成重新成虛影,此虛影初現之時,速度甚緩,此刻卻如電閃雷鳴,迅疾無比的劈向葉驚海的胸口。
葉驚海雖急忙劃出法訣來抵禦此術,終是慢了半拍,那虛影劈到多寶玄衣上,逼得葉驚海以多寶玄衣自身的防禦之能,接下此術。
那多寶玄衣本來雪白明潔,可被虛刀之術所擊之處,卻呈現出一片灰暗來,這顯是因為多寶玄衣已然受損之故。
雙方在這方寸之地大鬥玄承,一時間倒也不分高下,隻是葉驚海深知自己的玄承法術實不是原承天的對手,目前對方隻是略出小術罷了,若等到對手摸清自己的虛實,必將動用大威能法術,到時自己如何抵敵?
而原承天之所以隻以小術禦敵,也正是不想對方摸清自己的底細,雙方的戰術皆是依據本身的玄承而設,其實並無高下之分。
就在二人在草屋中鬥法之際,浮塔外間的天空中,則來了四名修士。
此四名修士中,有三名修士皆是頭戴金冠,身穿紫羅袍,衣著竟是相差無幾,隻是三人的金冠卻略有不同,其中一人金冠中鑲有明珠一顆,此珠微放光暈,隱隱有呼嘯之聲,卻是一顆暴風珠。
另一人金冠上刻有火焰之形,此焰刻畫極精,像是隨時可以噴出火來;第三人的金冠上則有黃光閃耀,黃光中有一隻體型不足三寸的小小的靈獸,此獸頭如蒼鷹,身為獸形,卻不知是為何物。此獸在黃光中跳躍不定,一刻也不肯安靜。
至於第四名修士,則是身穿紅羅袍,此人麵色黑紫,頭頂生有雙角,身邊有雲霧環繞,亦可知其來曆非凡。
這三名修士並成一排,皆是負手而立,靜靜觀看麵前的浮塔,而身穿紅羅袍的修士則站在金冠三修的半步之後,卻是神情恭謹,此時浮塔已是四處噴焰竄火,並且正在緩緩下沉之中。
金冠上嵌有暴風珠的修士道:“此塔存此境有數萬年之久,今日終於沉淪,從此冥界與九淵地宙,再無道路可通,我等冥界修士,就此被困冥界,若想有所進益,隻怕是難了。”言罷唏噓不已。
金冠上有火焰之形的修士笑道:“凡世間之物,有生有滅,風王何必生此感慨?想那大修設立此塔的初衷,亦非好意,原是想讓我冥界諸修盡數沉淪九淵地宙,不去仙境搗亂,此塔既沉,冥界諸修別無去路,也隻好去擠一擠昊天界的老路了。”
“焰王此言甚是。“金冠上有靈獸的修士道:”我等冥界諸修,既被封了通往九淵之路,正該苦修大道,重走昊天界的老路,那九淵地宙雖是修行容易,可畢竟不是正途,仙境妙境,方才是我等修士的正途大道。“
焰王道:“鬼修之道,原與天道之修有違,冥界諸修若重走昊天界的老路,勢必被仙修排擠,若想入那仙境,又談何容易,千萬萬鬼修之中,能躋身仙境者又有幾人?反是那九淵地宙,雖有大能異獸逞威,卻是我等鬼修的養真安居之所,同樣可修長生之道,又有何壞處?魂王此言,本座不敢苟同。“
原來此三名修士,正是冥界三王。金冠上嵌有暴風珠的,名為風王,有冠焰之形的,名為焰王,有靈獸隱沒的,則為魂王,此三王原是冥界初創之際便已誕生,其中風王為陰風之精所凝,凡冥界陰風,皆出自此人之手。而焰王則為冥界火氣所凝,凡冥界之焰,皆為此人所施,最後那名魂王修行地位最高,凡沉淪冥界之元魂,皆需此人親加檢看,方能得以返世重生。
此三王既為冥界之主,便受仙界主持大修敕令,在此打理冥界諸般事務,三王雖有無上修為,卻無法躋身仙境,隻因那大修法旨有雲,需得冥界再無一縷陰魂,方能身入仙界。
而轉世輪回,本是天道,亦是無上法則,此法則若無更改,三王自然是永遠沉淪冥界,絕無成就仙修大道之時。是以三王雖在冥界有無上權柄,但對終身無法飛升仙界,不免心生怨懟之心,這其中,焰王因與仙境中的九首朱雀勢不兩立,故而並無飛升之心,可其餘兩王,則無日不想飛升仙境,得享永生之福。
風王見與焰王又起爭執,實不肯再辯,以免傷了情誼,便轉向紅羅袍修士道:“天龍鬼師,你看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