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忽然吹來一股強勁無比的大風,將天空綻開一縫,此縫初起時隻有一指長短,卻在眨眼間裂成十丈長寬的大洞,而與上次不同的是,此次裂縫中並無黑氣湧出,隻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深不見底。
眾人見此洞口,也不知是凶是吉,劉三胖亦是不敢斷定此次是否功成,是以大家都將目光轉向原承天。
原承天眉頭緊鎖,但目中卻不乏一絲亮色,他緩緩道:“此次破界可算大功告成。”
眾人不禁歡呼起來,劉三胖更是喜不自禁,拍手叫道:“果然是成了,總算不負原道友多日教導之功,原道友,此次進入冥界,可能帶上我嗎?”
獵風眼角一挑,道:“你有何本事,能在冥界立足?”
劉三胖哪敢直麵獵風的眼睛,低下頭來,喃喃道:“隻是提一下而已,若是不成,那也就罷了。”
原承天道:“劉道友,非是在下不肯帶你入內,隻是冥界中危機四伏,縱是在下也隻有三四成的把握在冥界生還,何況在下若想出此冥界,也仍需道友在外間操持。不過在下可以保證,在冥界之中,我若得了你用得著的物品,定然給你一份,如何?”
劉三胖忙道:“能替原道友效命,已是胖子莫大的機緣,原道友怎說出這樣的話來,若非原道友,胖子何曾能修得這破界神炮,至於冥界中的物事,在下何德何能?那是絕不敢要的。”
原承天笑道:“你也不必推辭,若是你用不著的物事,我也不會給你,
再者說此去能否安然回來,仍是未定之天,便是此刻是否能夠進入,其實仍有個大大的症結在。”
獵風道:“主人剛才眉頭緊鎖,莫非就是因為此事?在獵風瞧來,冥界中的黑氣不再湧出,卻不知又有何妨礙。”
便在此時,空中的黑洞緩緩消失不見,又複剛才雲摭之景。
原承天道:“此次試炮的確比上次強過許多,冥界無黑氣湧出,說明此炮果然已具破界之力,那天羅界力已是弱了許多,隻是劉道友的修為畢竟不高,是以這界力仍是殘存不少,若是我此刻貿然進入,隻怕仍會被這界力所傷。”
劉三胖不由大為沮喪,道:“這麼說來,竟還是沒用了,可是在下的修為若想提高,卻是難了。”
原承天笑道:“雖說界力殘存,卻也未必能難得住我,百日之後,你可再擊一炮,想來那時我自有應對之策了。”
他轉身回了金塔,眾修也即散了,隻是獵風見原承天雖強顏歡笑,可眉攢如峰,便知他此刻心中並無成算。不過在她心中,原承天自是無所不能,這小小的殘餘界力,又怎能難得倒主人?
而眾修也不以此事為然,原承天既說出百日必有辦法,那又有何疑問?
原承天回到金塔之後,便回屋靜坐,他知道眾人對自己頗具信心,隻因眾修皆不知天羅界力的厲害。
劉三胖的破界神炮實為凡界奇器,其對界力的破壞之力,便是昊天界中亦難尋得,是以原承天之遇劉三胖,或許乃是天意。
而若非有此物,原承天隻能去三界湖碰碰運氣了,但三界湖並非真正的兩界通道,其中凶險不言而喻。以此刻原承天的修為,若是強行通過此道,實在是九死一生。
如今雖有破界神炮為助,但殘存的界力仍是大大的麻煩,須知界力原就是天地法則,而法則之力,縱是大羅金仙,也隻能俯首順從,原承天若是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極有可能會落入界力的縫隙之中,那時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但破除界力之法,世間本就不多,劉衝霄所傳的破界妙道,也隻是基本法則,最多隻有三成的成功機率,就是以原承天的無雙玄承,也隻能再加一成成功機率罷了,再者說劉衝霄原是鬼修,縱是身體破損亦可置之不理,但原承天卻難以承受身體的受損。這就是仙修與鬼修極大的不同了。
所謂百日就可想出辦法自是托詞,而原承天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以這百日為限,將月風之體再提高一重,如此方能忍受得住界力的撕扯之力。
風月之體共分七重,若能達成第七重,那就是肉身不滅,萬古永存了,隻可惜自開天劈地以來,能達成七重者屈指可數,而風月之體越到最後,修行條件越是苛刻,自古以來,縱是能達成五重者已算是極其難得,更不必提六重七重了。
以原承天此刻的修為,達成二重固然並非難事,隻是卻需忍受諸般煎熬,原來風月之體除了第一重之外,每升一重,皆有花樣百出,極其痛苦的修行之苦,原承天的前世曾將風月之體修成四重之高,是以對二重風月之體的修行痛苦仍是記憶憂新。
進入冥界原承天固然可以緩緩圖之,但承受風月之體的這種修行之苦終需痛下決心,是以原承天才訂下百日之期,以督促自己盡快完成這次修行。
以紫羅心法運行三周天之後,原承天已是精神百倍,隻是在他進入風月之體的修行時,心中仍是略略一頓,這其實也是人之常情,不足為異,畢竟想到風月之體的修行之苦,人人皆會產生畏縮之情。
但原承天心中卻生出不詳之感來,以紫羅心法三周天之功,本不該有任何心境牽絆才是,如今自己這心中的微微一頓,其實已說明自己的修為存在著重大的隱患。
想來這定是蛟涎香促進修為之故了。
蛟涎香固然是可快速提升修為,但畢竟不同於自身所得,而是借助於外物之力,其根基難免不穩。而原承天升級之後,又缺少時間對修為做進一步的穩固,如今終釀隱患。
原承天隻能暫停修行,以內視之術察看體內情形,觀察良久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自己的修為雖有虛浮不穩之狀,可好在自己的這具身軀因得大修分魂之故,仙基極佳,這點小小的隱患當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
不過自己仍然需要在日後抽出一段時間,對全身修為做一次全麵的疏理才是,但此刻的當務之急,卻是要衝擊風月之體的第二重。
想起自己這一世自開始修行以來,每次皆是有緊急事故,迫使自己不斷的強行提升修為,幾乎就不曾有過靜心修行的那種日子。
如今自己為入冥界,又需要強行衝擊風月之體,如此忙忙碌碌,不能稍息片刻,仿佛身後有條鞭子,在不停的驅趕自己的一般,莫非這便是此一世的宿命不成?
感慨之後,原承天心中再無旁騖,很快就沉浸在風月之體的修行之中。
風月之體修的既是肉身,那麼自然是由內而外,其實就是以全身的真玄對肉體進行反複的衝擊折磨,以使其能承受更強的壓力。修行風月之體對修行者的等級有嚴格的要求,也是因為此故了。
而原承天的修行卻是與眾不同,隻因他有一件法寶鬥戰虛鏡,有了此鏡,他不光可由內而外修行此術,更可借鬥戰虛鏡之力,由外而內的對身體百般摧打。
但兩番衝擊之苦,自比普通的修行之法痛苦百倍,但也正因為此故,原承天才有信心在百日裏修成此道。至於這肉體的痛苦,對原承天而言又何足道哉?
然而話雖如此,這百日之中,原承天就如同身在煉獄之中,其身體的百般痛楚,實不足為人道,這般每日都要承受箭射刀砍之痛,冰火燎身之苦,又使得修行之樂哪裏去尋?
好在原承天知道受此痛苦之後,其身體承受之力便可大大的增加,雖不敢說必能經受得住天羅界力的撕扯,可成功機率總是能夠上升兩成之多。
如此算來,通過兩界通道便有六成機率,這也足以讓原承天下定決心,而所謂萬無一失的方法,這世間自是尋他不到。
眨眼間百日彈指而過,隻是對原承天而言,這百日著實有些漫長了。幸喜風月之體第二重堪堪在九十七日那一天,便在鬥勝虛鏡和體內真玄的內外夾攻之下大功告成。
而剩餘的三天時間,正好可以用來吐納調息,以解全身百般難言之痛。
而到了原承天約定的百日之期,眾人則早在外間等候了,此刻眾人凝目向原承天瞧去,總覺得他與百日前略有不同,可究竟有何差異,一時間卻瞧他不出。
倒是獵風對原承天最是熟悉關切,她一瞥之下便道:“主人,你的身子倒像是長大了一些,這肌膚的顏色也像是深了,莫非百日之中,主人是在修風月之體嗎?”
原承天笑道:“你倒是眼尖,這些細微的身體變化,連我也無從覺察,是了,我的風月之體已修至二重,想來亦可承受界力的撕扯之苦了。”
獵風喜道:“這麼說來,此次進入冥界,已是萬無一失了。”
其餘眾修,對風月之體的名字都不曾聽過,但既是原承天修行的功法,那自是最頂級的功法了。
原承天心情甚好,仍笑道:“仙修之道,哪裏有萬無一失之理,隻要有四成把握,就足可讓人一試了。“他轉向劉三胖,道:”劉道友,你可準備好了。“
劉三胖這百日來何曾有過半日閑暇,每日裏修行不綴,隻盼能在眾人麵前風光,然而當此時刻真正來臨之時,他卻又心跳如鼓,手足無措起來,他沉吟了半晌,道:“原道友,我……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慌得要命,這破界一事,能不能再等上兩日?“
獵風聽罷此言,不由得麵色一沉,忍不住就要發作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