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之所以臉色大變,是因為這吼聲非常怪異,既像刀劍劇烈摩擦,又像嬰兒尖聲大哭,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大胡子本來衝在最前麵,此刻慌忙退了數步,擠到眾人之中,強笑道:“這是什麼古怪之物?聲音聽起來好不瘮人。”
原承天淡淡的道:“此蟲名叫地淵蜃蟲,在靈蟲榜上名列前二十之位,生來就是真修級修為,善化幻像,能用毒霧傷人,此蟲周身如鋼似鐵,等閑法器難以破之,諸位需要小心。”
此言一出,眾人中幾名靈修早就嚇得臉色慘綠,一名靈修顫聲道:“生來就是真修修為,原道友說的是真的嗎?”
原承天尚未回答,青衫老者就道:“此說不假,靈蟲榜前列的靈蟲,生下來修為就高得驚人,甚至還有一出生就是玄修級別的。可原道友如何知道這是地淵蜃蟲?”
原承天道:“剛才的幻像豈非就是這蜃蟲所化?這隻蜃蟲想必應該還算年幼,化出的幻像破綻較多,是以在下才僥幸認了出來。”
大胡子頓足道:“可惜微生公子定被這蜃蟲所害了。”
原承天眨了眨眼睛,道:“就算如此,隻要我們將這隻蜃蟲殺了,到時,說不定……”
大胡子眼睛一亮,道:“原道友說的極是,人死了,法器是不會爛的,隻要殺了這隻蜃蟲,還怕沒有法器?”在此情形下,他竟也不再掩飾了,何況這裏的修士有一半人怕都在垂涎微生羽的法器。
眾修本來聽說蜃蟲厲害,都想趕緊回頭,而聽原承天說那隻是隻幼蟲,又貪心微生羽的法器,又立時改了主意。隻有原承天心裏冷笑不已,青衫老者垂首不言,緩緩的搖了搖頭。
青衫老者和大胡子都是真修之士,眾人既商定要除此蜃蟲,為微生羽“報仇”,便以二人為首,小心翼翼的向下探去。
此時往下的道路已是陡峭之極,眾修中已有人祭出遁器,緩緩下降,原承天仍是留在最後,他用靈識向四周掃去,忽叫道:“眾人小心,蜃蟲就在頭頂。”
語音未落,一團綠霧從上空噴落下來,眾修急忙四處散開,那團綠霧噴到地麵上,頓時將地麵蝕出一個大洞,綠霧就沿著這個大洞繼續往下,很快就蝕出一個深達數丈的巨坑來。可抬頭看去,蜃蟲又不見了身影。
一名修士拍著胸口道:“多謝原道友提醒,這蜃蟲的毒霧竟這麼厲害。”忽覺手掌拍擊處感覺有異,低頭去瞧著,嚇得大叫一聲,幾乎就要昏死過來。
原來他掌上的皮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隻白森森的骨掌。看來他剛才閃避毒霧之際,還是慢了半步,讓手掌粘到了一絲。
大胡子就在他的身側,手中法劍上光芒一閃,將這修士的骨掌齊齊切了下來。修士忍痛謝過,用另隻手去物藏中取丹藥驅毒。
修士就算斷手斷腳,對修為亦無大礙,可眾修見此人的慘狀,不免恐懼更甚。更懼的是,這蜃蟲善於化成幻像,也不知其藏在何處?
青衫老者沉吟片刻,祭出一件半尺高的鐵塔,鐵塔升到空中,忽轉出三十六把飛刀,向四麵八方射去,這用的是投石問路的方法,
三十六把飛刀中,隻有一柄傳來叮當的聲音,不過眾修聽到聲音,已判斷出蜃蟲藏身之地,忙將手中的法器盡數打過去,但叮當之聲不絕,眾人的法器皆告無功,這蜃蟲的護身甲殼果然堅硬無比。而蜃蟲的身影依然不見。
青衫老者畢竟閱曆豐富,忙道:“此蟲全身甲殼堅硬,金鐵之器難傷,大家可用水火兩屬性法器攻擊。”
這一言提醒了眾人,紅袍胖子忙取出一粒赤色珠子來,伸指一彈,將赤珠彈向剛才蜃蟲所在之地,隻見赤珠行到中途,就“蓬”的一聲在空中炸開,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可此珠遙遙的擊了出去,並沒觸到蜃蟲半點。
眾人見此珠擊蜃蟲不中,都不由麵麵相覷,鬥了半日,連蜃蟲的真身也沒能見到,這蜃蟲著實難對付之極。
原承天的靈識一刻不停的在四周搜索,然而每次他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蜃蟲就立刻變換地點,可見此蟲不但能抵禦靈識,並且觸覺極靈,一旦感到被靈識探到,就能立刻避開。
就在眾人茫茫然之時,忽聽一聲慘叫傳來,一隻巨大的鐵鉤般的物事,從一名修士的前胸突了出來。眾修好不容易見到蜃蟲現身,哪肯容情,手中的靈符法器一古腦打了出去,頓時將那名修士打成一團肉泥。
這名修士慘叫聲不絕,又一名修士也不知怎的,猛的向前竄出,原來此人覺察到蜃蟲就在自己的身後出現,可前車之鑒猶在,他哪敢出聲,沒得沒被蜃蟲殺死,反死於眾修之手,於是隻管悶聲遁了出去。
一隻相貌猙獰,體形巨大的怪蟲在剛才這修士立身之地一閃而沒,又不見了蹤影。眾人此時總算瞧見了蜃蟲的相容,都嚇了一跳,這蜃蟲也生得太醜惡了。
這一輪戰鬥下來,眾修一死一傷,這蜃蟲周身如鐵,又善化幻像,又會噴毒液,委實難纏之極,不過此蟲的動作似乎並不算快,隻要小心謹慎,就能避過蟲擊。
原承天暗道:“若想鬥殺此蟲,看來非得讓它現身不可。”他手中扣了十幾張玄焰符,暗暗的祭到空中,這玄焰符懸在空中,一旦感到四周有靈氣流動,就會立刻爆裂開來。
玄焰符是借玄焰的一點火焰所製成,比之普通的烈焰符厲害百倍。原承天向四麵八方布了十幾張玄焰符,可等了半晌,仍不見有靈符被觸發。
原承天也不由著急起來,這蜃蟲身形龐大,行動之際難免有靈力流動,為何空中的玄焰符一張也沒被觸發?忽然想到自己幾次用靈識都難鎖定此蟲,那自是因為此蟲能掩飾靈力之故。
想到這裏,原承天低喝道:“請大家都聚到我這裏來。”
眾人雖不知原承天何意,但見原承天神情凝重,都忙遁了過來,原承天等眾人聚齊,忽的將手一拍,隻聽“蓬蓬”之聲不絕於耳,空中十幾張玄焰符同時被催發,立時就形成一團巨大的火焰,而在火焰之中,總算現出一隻巨蟲的身影。
眾修這才明白,原來原承天早將十幾道烈焰符布在空中,不由暗讚原承天心思機敏,隻是這烈焰符看起來與眾不同,似乎比普通的烈焰厲害了許多倍。而這其中有何玄奧,眾人自是不知。
隻見蜃蟲全身都被玄焰點著,尖叫著在空中翻滾,這玄焰好不厲害,哪怕隻粘到一點,也會形成燎原之勢,沒過片刻,蜃蟲全身甲殼盡皆煉化了,蜃蟲幾次想幻化逃走,可身上的熊熊火焰就是最好的標記,眾修紛紛將手中法器打去,一輪下去,蜃蟲已是奄奄一息了。
見玄焰符有效,原承天也放下心來,他悄悄的放出玄焰,以一團真言之域護住,直送到蜃蟲的身邊去,玄焰“嗖”的一聲,從蜃蟲身上的傷處鑽進了進去,這蜃蟲本來就是周身冒火,眾修又怎能看到玄焰的身影。
原承天此舉,不過是想先下手為強,先取了這蜃蟲的本命珠再說,一旦這蜃蟲真被殺死,眾修難免會對蜃蟲的本命珠垂涎三尺,到時爭鬥起來,那也是大大的麻煩。
玄焰鑽進蜃蟲體內後,蜃蟲傷勢更重,玄焰的本體威能比玄焰符可強得太多了,若不是玄焰強自抑製,隻怕一息之間,就可將蜃蟲化為灰燼。
好在玄焰得了原承天的法旨,一心隻想摘到本命珠,它鑽進蜃蟲腹內一番搜索,很快將一顆大如拳頭的綠色珠子捏在手中,這才將全身靈力一放,蜃蟲立時就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
這團火球就是原承天和玄焰事先約定的信號了,原承天再將傳字真言一祭,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玄焰收了回來。
取了本命珠之後,再來個毀屍滅跡,原承天這一手可謂幹淨漂亮,而眾修見到蜃蟲化為飛灰,自然連聲歎息。縱有人想到本命珠尚未到手,可想來這蜃蟲最是怕火,隻怕這本命珠也被燒毀了。
大胡子仍舊念念不忘微生羽的法器,見蜃蟲已燒的成了青煙,不由疑道:“微文羽的法器自不會被燒化的,為何卻沒在蜃蟲的肚中見到?“
紅袍胖子還不死心,又在蜃蟲所剩無多的灰燼裏搜了半日,最後無奈而返,道:“這小子沒被蜃蟲吞了去,定是被殺死在別處了,我們四處找找,總能找到。”
青衫老者道:“此地凶險,實不宜久留,若是引來更厲害的靈蟲可就後悔不迭了。”
大胡子道:“哪裏會有那麼多的靈蟲?靈蟲之間豈不會互相爭鬥,這裏應該是這隻蜃蟲的地盤,不可能再有別的靈蟲。”仍是對微文羽的法器不肯死心。
原承天淡淡的道:“兄台以為微生羽真的死了嗎?”
大胡子道:“這蜃蟲好不厲害,那小子怎能挺得過去?”
原承天並不答話,而是向遠處遙遙喝道:“微生道友,你引我等到此處,究竟是何用意?”
眾人正驚愕間,就聽微生羽的聲音遠遠傳來:“原道友好厲害,可惜你們縱是殺了蜃蟲,也難以逃出此地,這蜃蟲拖住你們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想不想看看更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