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事態有變,原承天忙將窺天鏡收起,對洪鋒道:“你去和獵風會合,速速跟來,我和玄焰先去瞧瞧天一宗發生了何事。”
洪鋒領令而去,原承天早和玄焰遁出了數裏遠了,隻是剛才原承天靈識消耗不少,需要動用紫羅心法好好恢複一番,但就算以紫羅心法的神妙,這靈識恢複起來仍是不太容易。
從窺天鏡中看來,天一宗的巨船應在二百裏開外,這本是原承天靈識的探測範圍,此刻卻隻能再前進百裏,到時就可用靈目術觀察對方動靜。
以原承天和玄焰的遁速,百裏距離不過盞茶時間而已,一陣急遁之後,百裏已被拋在腦後,原承天在空中停住遁器,凝目瞧向前方時,果然就能見到三艘巨船了。再靠近一些,船上的情景就可盡收眼底。
此刻船上比剛才更加混亂,不過能大致看出圍攻巨船的修士約在百數,正與天一宗的修士在船上空中大戰不休,天一宗修士的人數與襲擊者其實旗鼓相當,可綜觀全場,卻是天一宗全然落了下風。
出現這個場麵倒不難理解,那些天一宗修士定是剛剛服用了降級丹,除了修為陡降之外,其體內真玄也應處在混亂之期,而對方修士中雖絕大多數是五級修士,其中也不乏高於五級的。此消彼漲之下,天一宗修士焉能不敗?
船上還有近百名修士,可他們卻個個冷眼旁觀,這發生在身邊的大戰,倒像與他們毫無關係一般,這些人想必就是被天一宗收為侍將的天梵大陸修士了。
三年前穀口開啟之時,共有五六百名修士進入,除了被天一宗擄去了大半,其他修士大多東躲西藏,既要與穀中靈獸戰鬥,又要躲避天一宗的追捕,日子過得甚是艱辛,也折損了不少,如今穀口重開,這些修士中不乏才智之士,知道天一宗若想離開此地,必然要服用降級丹,便算準時間前來襲擊,一來出口惡氣,二來也希望撈些好處。
天一宗在穀中三年,除了玄焰赤果之外,穀中的礦藏靈草,都收集了不少,光是這些就足以讓人眼紅了。
卻見一名天一宗修士正與一名青袍修士鬥法,那名修士祭起十把飛劍,一時間空中劍氣縱橫,聲勢頗為不弱,那名天一宗修士一手持盾,一手打出自己的法劍來,他的法劍卻比青袍修士的十把飛劍厲害多了,眨眼間就破了五把飛劍。
可此人終是剛剛服用了降級丹,又經連番劇鬥,這體內的真玄差不多已消耗殆盡,所禦的法劍略略一緩,就被對方將一把飛劍趁隙禦來,竟將他持盾的手臂斬落。
這名天一宗修士慌忙退回船上,見船上眾多被收為侍將的修士仍在抱臂旁觀,不由怒道:“你等若再不上前,定讓你們神魂俱滅。”
隻是此番話說出來卻怎有效果,眼前情況已能瞧得分明,這天一宗眼見是不敵了,這些侍將本就不甘心就此被擄到寂滅大陸去,巴不得天一宗此戰盡墨,也好出一口惡氣,要不是侍將之約在身,這些修士隻怕早就倒戈相向了。
見眾人洋洋不理,天一宗修士怒極,忽然指向其中一名修士,喝道:“咄!”
被指喝的那名修士臉色大變,踉踉蹌蹌的衝出人群,“啪”的一聲微響從他的體內傳來,無數點寒星從他的袍中散出,眾修瞧得清清楚楚,這名修士的仙芽已被他的主人震碎了,而瞧那名修士,早就口鼻狂噴鮮血,自是無法活了。
眾修心頭大震,不禁齊齊向後退了數步,那名天一宗修士喝道:“還不上前迎敵?”
眾修無可奈何,隻得各取出法器,遁到空中與襲擊者交手,隻是這些修士哪肯真正出力,而對手見到他們擠眉弄眼的神情,心裏也是有數的,理也不理,徑自從眾修身邊繞過,仍以天一宗修士為目標。
那名天一宗修士見了,也是可計可施。
然而讓原承天奇怪的是,這空中船上打得這般熱鬧,卻遲遲不見黃衫人和白衣修士,更不見雲裳出麵,莫非此三人竟不在船上?而是另循道路趕往了傳送門去?
他剛剛動念,就見一道紫色身影閃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甲板上,正是原神秀宮的女修雲裳。而在雲裳的身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兩條人影,一人黃衫飄飄,一人白衣勝雪。
原承天心知好戲這才剛剛上場,這三人的手段可比一眾天一宗修士厲害多了。
隻聽雲裳曼聲笑道:“諸位道友激戰半日,定是倦了,何不停下來靜聽雲裳彈奏一曲,以舒心神。”
一名天梵大陸的修士不知厲害,喝道:“裝模作樣,看我取了你的首級。”手持一件青色竹筒,飛身遁向雲裳。
雲裳嫣然一笑,盤膝坐在甲板上,玉指撩開如雲長發,側首對身邊的黃衫人笑道:“雲裳好意,惜無人領情,原本想奏一曲滿座皆聽,如今隻好另奏一曲知音何覓了。”
黃衫人聞美人玉音,麵容甚是燦爛,笑道:“但不知這兩曲有何異同?想來都皆有妙處。”見空中修士已到近前,手中的落靈鏡對準修士,微微一晃,那名修士大叫一聲,竟跌向地麵去了。
雲裳哪去理會,一邊埋頭理弦,一邊對黃衫人道:“這滿座皆聽,是人人皆能聽到我的曲子,而這知音何覓,那自是隻有知音方能聆此妙音了。”手指不停拔出,琴弦起伏不定,可縱是黃衫人湊得極近,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黃衫人正自奇怪,卻發現那些本來正處下風的本宗修士,一個個精神大震,像是服了仙丹妙藥一般,而細看雲裳拔弦的手法,分明是不停的指向一名名本宗修士,黃衫人這才恍然。
原來雲裳的這曲知音何覓,竟是可分清敵我的,以無聲之音,蘊無窮妙法,助長同伴的修為,而對手卻聽不到半點。這妙韻八音,果然不愧為仙修神技。
有雲裳妙韻八音助戰,場上形勢立刻大變,眨眼間,襲擊者就折了七八名修士,其他修士見形勢不利,都起了退避之心。
一名七級靈修大叫道:“諸位道友,莫要退縮不前,再堅持一下,這對手就會垮了。”
一名黑衫修士道:“三哥,不是我等不努力,實是對手忽然間修為陡增,我等實在支撐不住。”
那名被稱為老三的七級靈修目光一轉,瞧見了坐在甲板上彈琴的雲裳,心裏知道定有古怪。
可那女子身邊,卻站著兩人衛護,雖然是五級修士修為,可氣度不凡,著實不可輕敵。
黑衫修士一指黃衫人,低聲道:“三哥,剛才就是此人用麵鏡子對玉真子晃了晃,玉真子就跌下船去,摔成了肉泥。”
老三點了點頭,道:“集中法器,對準這三人攻擊,我就不信兩名五級靈修,能抵擋多久。”
眾修齊聲應了一聲,同時將手中法器打了下去,天一宗修士見了,也急忙各出法器,與眾人對敵,隻是空中如此多的法器糾纏在一起,難免會有一兩件衝出攔阻,飛向甲板上的雲裳。
黃衫人見數件法器襲來,絲毫也不在意,仍然好整以暇的負手聽琴。
忽見雲裳另一側的寧道宗取出一麵小旗,向空中的法器揚了揚,從旗上卷起一股風來,立時將那幾件法器卷在旗中,寧道宗隨手一抖,幾件法器跌落在甲板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隻是法器上的靈氣已是一絲也無。
正急速趕來的原承天見此情影,不由吃了一驚,天一宗不愧為趁級門宗,實力深不可測,這麵旗子從其威能來看,與傳說中的五方旗中的蒼梧旗有幾分相似之處,應該是蒼梧旗的虛寶之一。
虛寶雖是法寶的仿製品,其威能與仿寶者的器修的能力,材料係係相關,但虛寶起碼也有原法寶的一兩成的威能。這些靈修之士當然禁受不起。
黃衫人皺眉道:“這些人甚是討厭,不如將他們打發了吧,我等也好趕路。”
寧道宗道:“遵令。”將手中蒼梧虛寶一祭,空中的法器刹時被席卷一空,隻是此寶不分敵我,連天一宗修士的法器也盡數收了去。
修士全靠法器迎敵,一見失了法器,無不大驚失色,紛紛驚散四逃,老三雖是不甘心,可對方的法寶實在厲害,被身邊的修士扯了兩扯,也隻好退了。
此時原承天比玄焰先一步趕到,雖知對方早有準備,此戰已非先前想像中那麼樂觀,可形格勢禁,也由不得他退縮。不由分說將落靈劍一祭,落靈劍飛到半空,立時有萬道霞光照落下來,那些天一宗修士自然知道這霞光的厲害,無不大駭。
然而黃衫人卻微微一笑,同時將手中落靈鏡也往空中一拋,一道霞光同樣從鏡中發出,正好迎上落靈劍的霞光。兩道霞光相映,刹那間光華全無。
原承天聳然動容,沒想到這落靈劍竟能被這落靈鏡抵消了威能,如此他該如何對付這滿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