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幾乎絕倒,這玄焰滔滔不絕說了半天,原來竟對修行之法一無所知,也虧得自己的一番歡喜。
不過細思玄焰之言,也並非毫無道理,玄焰隻是不懂修行之法,可對火性的理解,任誰也是比不上它的,像玄焰這種靈性之物,是可憑著本能道出事物的本質的,它既說赤鴉血珠能修成攻擊技能,倒也不妨一試。
至於修行的方法,其實也難不倒原承天,他的玄承之中,類似的修行方法本就不少,實在不行,自己也可以慢慢體悟。仙修之道本就變化萬千,若總是依前人留下的方法,按圖索驥,仙修界豈非早就停滯不前?
原承天拿出赤鴉血珠端詳旅久,覺得若真能練成玄焰所說的那種神光秘技,縱是多花一些時間也是值得的。這神光練成之後,雖不能和巨禽的獨目神光相提並論,可也定是一項驚人之技,想到這裏,原承天動力更足。
此後一連三個月,原承天除了每日例行的功課之外,其主要的精力都在揣摩這赤鴉血珠的修行之法。與獵風和洪鋒,更是數日也難得一語。
獵風對玄焰本就沒有好感,雖說原承天已修成玄焰訣,不會再為玄焰所傷,可獵風總是覺得這玄焰不懷好意,就拿它一味的綴攛著原承天修行赤鴉血珠一事,獵風就認為其中必有陰謀,她為此也曾向原承天進言多次,可原承天總是一笑置之。
獵風將自己的懷疑對洪鋒說了,沒想到洪鋒也說她多慮,這洪鋒此時對原承天早就敬佩的五體投地,這修行赤鴉血珠是原承天自己的主意,在洪鋒看來,這主意自然高明之極,獵風敢和任何人打賭,若原承天說雪是黑的,這洪鋒隻怕立刻就會說雪怎能是白的。
既然洪鋒指望不上,獵風便決定自己監視玄焰,說不定天假其便,就此能窺得玄焰的真正用意。
隻是原承天修行時總會設下禁製,這卻是個大大的難題,獵風思來想去,看來隻能從白鬥身上設法了。她和白鬥共為原承天的侍將侍獸,彼此間是可以通過心神交流的,隻是這種交流自然瞞不過原承天。
獵風本就沒掩飾過自己的對玄焰的懷疑,此事就算原承天知道,也沒什麼要緊,是以這日她修行完畢,便對白鬥道:“白鬥,你醒來,我有話對你說。”
這白鬥除了戰鬥之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原承天的袖中睡覺,獵風叫它了三四次,才聽到它懶洋洋的回應。白鬥雖不會說人言,聽懂獵風的話卻沒問題,並且也能做出回應,而獵風和原承天自然早對白鬥的諸多反應了如指掌,大致能猜出它的意思。
見白鬥醒來,獵風不等它抱怨,就道:“白鬥,你可有什麼方法,讓我通過你瞧見玄焰在做什麼?我總覺得玄焰在引主人入了邪道。“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白鬥回應,獵風正在著急,忽聽原承天傳音道:“獵風,你想窺我修行,可是犯了大忌,你可知道嗎?“
獵風一聽是原承天的傳音,嚇得可是不輕,慌忙道:“主人,我別無他意,隻是想那玄焰這般唆攛主人修什麼殺人血珠神光,獵風總是覺得有些不妥。“
原承天道:“若我不明你的心意,又怎能容你胡為,也罷,你既對玄焰有疑,便讓你瞧瞧我新修的法術。“聲音中竟有一絲欣喜。
獵風奇道:“莫非主人的血珠神光之技竟是大成了?“
忽覺眼前景物一換,竟換成了原承天修行的內室之景,這種妙術,自是原承天對無界真言的領悟所得,如今這“域“字真言,原承天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獵風忙凝神瞧去,隻見原承天仍是端坐在他常坐的位置,而白鬥則蜷曲在原承天的腳下,又在呼呼大睡了,至於玄焰,則背著雙手,在原承天麵前走來走去,顯得甚是煩燥。
隻聽原承天笑道:“玄焰你覺得有何不對?“
玄焰停下腳步,仰天想了想,道:“主人剛才的那一式,雖然威能不俗,可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讓我想想,這不對之處是在哪裏?”說罷又踱起步來。
獵風冷眼旁觀,自是覺得玄焰又在想什麼歹毒計策了。
玄焰走了三圈,忽的停了下來,道:“是了,主人這道神光,熱意過於逼人,就連石頭都燒化了,這種法術,分明是不懂火之精妙,神光、神光,用的是光而不是火,此式光知用火,卻不懂得用光,豈是大成之技。”
獵風聽到這裏,不由得怒氣勃發,若是玄焰就在麵前,她定會揪住玄焰的耳朵,大叫道:“憑你靈奴的身份,也敢對主人大喝小小叫,你當我和白鬥是死人嗎?”
隻是獵風卻是忘了,白鬥此刻一味貪睡,倒真的和死人差不了多少,而自己卻也真不是活人。
可是原承天卻點了點頭,道:“玄焰之言,倒是有理,我也覺得剛才那式欠缺很多,你且看這一次如何。”
獵風忙睜亮目中雙焰,想瞧清原承天的這次試技。
也不見原承天念動法言,便見一道紅霞從他的頭頂百會散放出來,這道紅夏光彩奪目,令人難以逼視。原承天手上法訣急掐,那道紅霞立時凝成一束,雖隻有三尺長短,可與剛才的紅霞相比,其靈壓卻強大了許多,就連他腳下的白鬥也睡不安穩,身子抖了抖站了起來,好奇的瞧著那束紅光。
原承天忽的向前一指,其頭上的紅光立時向前一斜,自上而下對準原承天麵前的洞壁上劈了下去,
這時獵風才瞧見,原承天對麵的洞壁上,早就是千溝萬壑了,這些溝壑有長有短,有深有淺,看來這紅光已是試過多次了。
不過獵風卻覺得納罕,就算以洪鋒之能,法劍所指,這洞壁也會如豆腐般被輕輕切開,哪消兩三下,這洞壁早被切成個大洞了,怎樣也比能原承天的紅光威能更強。
如此看來,這玄焰果然不懷好意,竟讓主人修行這種沒用的法術。
此時原承天頭上的紅光已掃到洞壁上,但洞壁卻幾乎並無反應,比之洞壁上的其他或深或淺的溝壑,這一式的威能似乎更加差勁了。
沒想到玄焰卻一下子蹦了起來,叫道:“這式血珠神光,果然是成了。”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也多虧玄焰這段時間嚴加督促,否則這血珠神光實不知何時才能修成。”
獵風忍不住叫道:“主人,這叫什麼成了,那洞壁上分明是什麼也沒留下啊。”
原承天笑道:“獵風,虧你還算心細,竟沒瞧出這洞壁上,已多了道細細的裂縫嗎?”
獵風忙仔細瞧了瞧,這才看清洞壁上果然多了道比絲線還細的一道裂縫來,而這道裂縫,卻不知道有多深,獵風用自己的靈識一探,不由驚呼出聲,這細縫的深度怕沒有百丈?
原承天道:“獵風,現在你覺得如何?”
獵風這時才明白,主人的這式血珠神光,果然是大成了,對修士而言,開山裂石自不在話下,可若像原承天這般,能劃開石壁如此之深,卻又幾乎悄沒無聞,那才是極難之事。因為這需將修為凝練到極致,才有此可能。
想主人在試演神光時,必定不敢盡力施為,否則的話,這座雪峰隻怕也會被攔腰斬斷了。
獵風忙道:“恭喜主人神功大成。”心裏自是歡喜。
原承天笑道:“你此刻還懷疑玄焰的用心嗎?”
“主人,獵風雖知是錯怪了它,可你也不能怨獵風。”
“這就奇了,你錯該怪了它,怎又不能怨你識人不明?”
獵風道:“你沒瞧見他指手劃腳,自以為是的樣子,總之就是十分的討厭。”
原承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獵風,這玄焰是天地靈物,它在這玄焰穀中,除了向那些進穀的修士學些行為舉止之外,又能向誰去學,這世人的種種毛病,修士隻怕更甚,玄焰不辯好壞,一古腦的學了來,那又有什麼奇怪?”
獵風不由恍然,難怪自己覺得玄焰處處討厭,原來是因為從它身上,看到的都是修士的那些臭毛病。獵風想到這裏,不由有些抱歉,便道:“主人,那你就對玄焰說,我先前錯怪了它,日後必將改過。”
原承天笑道:“那倒不必了,玄焰天真爛漫,隻怕此時仍不知你對他的厭惡之意,那又何必提起。“
二人間的心神交流,玄焰自然一個字也聽不到,玄焰與原承天訂的是靈奴之約,那是約束最緊的一種楔約,玄焰除了能與原承天交流外,並不能感受到侍將和侍獸的心神波動。
卻聽玄焰道:“這幾日我反複煉製靈域之土,發現此土神奇之極,居然能大幅提高法器的諸般性能,我看主人的所有法器,都可以加上此土,再重新煉上一遍了。“
獵風聽到玄焰一心為主,更是羞愧,忙對原承天道:“請主人轉告玄焰,此事我可以助它。”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你也需學些法器的煉製之術,日後也好當玄焰的助手,我的事情太多,這煉製法器耗時太久,有時我是顧不上了。”就將獵風的這句話向玄焰轉述了。
玄焰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在重新煉器之前,還需做一件要緊的事情。”
原承天道:“卻是何事?”
“我想煉化獵風的玉骨晶骼。“
此言一出,原承天和獵風都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