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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哂笑過後,秦廣川指著招式用老的墓碑怪人,伸出一根手指淩風搖曳,左右晃了足足三下。
“看來不同時代的修行者還真是不一樣,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演化,舊時代的功伐手段雖說剛猛無雙,可的的確確存在著不可避免的詬病。我說蠢家夥,你的攻殺實在太過單一了,力量上的的確確勝過老安許多,可若是你根本就打不到他,那你就算再有力量又有何用呢?”
“你在說什麼!”
墓碑怪人此刻喘息劇烈,可以看出操縱如此詭異的心髒巨兵,對他來說也是極其龐大的負荷。
“連我說什麼都聽不懂,你輸給老安真的是一點都不冤枉。”
秦廣川已經懶得搭理他了,緩緩轉身不再看向戰場,而就在他轉身那一刹那,背後又傳來一陣天塌地陷的強烈轟鳴,直接將秦廣川衝襲得四仰八叉,像一隻老烏龜一般飛躍千丈虛空撞進了地表。
“噗......奶奶的老安,我剛裝個筆就遭雷劈,還讓不讓人有氣質了......”
“老秦,閑話稍後再敘,我現在可沒空跟你聊閑!”
高天上傳來安化侍的回應,極度急促且極度喘息,秦廣川抬頭凝視,發現安化侍已經再次出現,隻不過這次是現於墓碑怪人背後,鬼徹刀夾帶著陰陽二氣,已經狠狠從墓碑怪人背後刺入貫穿,看樣子已然紮破了怪人整顆肺髒!
“好啊,時間大法則你已然初步掌控了,老安!”
秦廣川見狀哈哈大笑,剛剛安化侍被怪人以心髒巨兵碾碎不假,可那完完全全是時間大法則構造出的假象。安化侍此刻已經初通門徑,施展時間大法則鑄造了刹那之前的時間真身,墓碑怪人全力一擊的確轟碎了安化侍,隻不過那是被安化侍拋棄在時間長河裏的替身,簡言之墓碑怪人打碎了那一刻的安化侍,而安化侍其實真實活在上一刹那,又在下一刹那湧現其背後突襲殺招!
這便是時間大法則的高明之處。
不同於空間大法則,空間大法則施展到極致,可以做到瞬息跨越一大王朝,可以做到神出鬼沒變幻莫測,而相較於時間大法則,空間大法則的神通則遠遠差了一大截,安化侍也是初通門徑後才有此體悟。
安化侍現在很明確一點,即便他僅僅隻是悟透了點滴時間大法則,此刻對戰一眾空間大法則巔峰強者也絲毫不懼,因為相較於空間法則,時間法則簡直就是跨維度的降維打擊!
要知道,剛剛墓碑怪人的全力一擊,早已將安化侍周身全部氣機完全鎖死,安化侍即便想要施展空間大法則遠遁也毫不可能,因為整片天地空間全部被心髒巨兵威懾臣服。而時間大法則卻可以完全突破此般藩籬,即便現世中的自己被活生生打死,可安化侍完全可以施展時間大法則重塑時間。
就在剛剛,安化侍以目前感悟塑造了刹那分身,等同於其真正的肉身在一刹那間往過去跨越了一瞬,如此一來墓碑怪人所有威懾禁錮等同於形同虛設,因為刹那之間天地驟變,他和安化侍根本就不同屬於一個時空,又何來將安化侍禁錮一說?
因此,墓碑怪人這一擊徹底落空,打碎的也僅僅是安化侍留在當前一刻的肉身虛影,而安化侍則跳躍時空完成了這次絕殺。
經此一役,安化侍也感覺脊背發涼,他又想到了當初許多事情。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巨擘級修士的恐怖,想當初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與血梟大將柳下厭孤在域界中展開神通對轟,很顯然那時候柳下厭孤沒有施展時間大法則,畢竟考慮到安化侍是令狐睛明選中的魔宗之子,若是當初柳下厭孤稍稍施展時間大法則,恐怕安化侍根本沒機會施展出紫氣東來,刹那間便會被柳下厭孤殘殺數十上百次!
冷汗。
安化侍的敬畏之心再次升騰,原來之前很多次與巨擘短暫交手,他都距離死亡如此近。
畢竟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弈,即便是巨擘與巨擘之間對戰,誰對時間大法則的領悟更加深邃,誰便能夠先對方一步掌控時空霸權,進而也能夠先對方一步將勝券牢牢掌握。
當然安化侍現在能做到的還很少,僅僅隻能夠把握刹那時間,他現在已經不敢再去胡思亂想,畢竟他清楚大宗主那些更為高深莫測者,應該早已能夠做到穿梭不同時空,甚至能夠將肉身長久滯留於不同時空,那種級別的高手想要殺死一個人,很可能直接在過去就將對方扼殺在繈褓搖籃裏,這念頭光是想想都令安化侍不寒而栗!
被鬼徹完全刺穿的墓碑怪人嘩嘩淌血,高天上灑下大片大片汙濁的碧綠血水,隨著墓碑怪人肉身被破,他的呼吸也變得極度紊亂起來,緊接著心髒巨兵也徹底失去掌控,隨著安化侍抽刀回手,墓碑怪人伴著恢複原狀的醜陋墓碑一同砸落大地,轟隆一聲蕩起一大坨衝霄的塵埃。
勝了,完勝!
秦廣川見狀哈哈大笑,剛要去上前恭賀安化侍,卻發覺安化侍竟默默飛到一處斷崖絕壁前盤膝打坐,下一刻便發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慘烈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無比淒厲響徹四野,遠遠望去,安化侍所處位置一片虛空紊亂,安化侍的肉身不斷出現又消逝,種種虛幻迷離殘影亦斑駁錯雜。
秦廣川見多識廣,觀之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安化侍,正在與波若誅心劫展開最終博弈!
“老安,波若誅心劫我還沒遇到,沒什麼經驗能夠幫你的,你隻需記住撐過去便是海闊天空,撐不過去你就會立刻解體魂飛魄散!”
秦廣川說了一句很實際的廢話,表麵上看安化侍的劫難並不壯觀,相比於之前的雷劫,此刻倒像是一位修士在走火入魔,隻不過唯有秦廣川知曉安化侍在麵對什麼,這種看似不影響周遭的劫難乃是誅心之劫,其恐怖程度完全比直來直去的雷劫要恐怖得多!
此刻的安化侍,也的的確確在穿梭無盡時空。
他眼神迷離意識模糊,根本不曉得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漸漸他開始感受不到自己的肉身,貌似連靈魂都變得虛無縹緲。整個人如夢似幻極不真實,又忽然腳踏實地變得極不虛幻,如此循環往複不止,令他漸漸走入迷失的深淵之中。
他好似看到了很多過往的瞬間,好似看到了上古時代,又好似在過往諸多瞬間被殺,下一刻又手持屠刀殺死了諸多過往的自己。
眼前的世界不斷錯亂,他開始作嘔狂吐,開始渾渾噩噩,下一刻又泛起一股濃鬱血腥的殺念,進而又變得佛光普照慈悲為懷。
一念之間,好似經曆三千世界諸般人生!
他繼續在時間洪流中徜徉,眼前忽然出現一位長臉消瘦的道人。
“老陸!”
安化侍激動莫名,乍見陸某人的感觸實在強烈,可此時的老陸卻根本沒有笑臉,而是張開五指召出陽墓大貘,劈頭蓋臉就要將安化侍活活鎮死!
“老陸你做什麼,我是安小子啊!”
安化侍此刻痛哭流涕,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是這般,迷離中他雙眸逐步血紅,舉起鬼徹刀胡亂劈斬,竟硬生生將陽墓大貘全部打碎,下一刻又將陸某人給大卸了八塊!
“哇——”
一口口濁血不斷從安化侍口中狂噴,遠方掠陣的秦廣川見狀滿心焦灼,他雖無法感同身受,可也清楚安化侍此刻的心魔縈繞,遠遠不是常人能夠經受得了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這般過了足足一個時辰。
緊接著,一整天就此過去。
直到第三日黃昏時分,廢墟裏的墓碑怪人緩緩爬了出來,他竟然自愈了安化侍的致命刀傷!
墓碑怪人茫然四顧,最終將視線鎖定在安化侍所在的山崖。
“你要做什麼?”
秦廣川見狀立刻抽刀攔阻,不過墓碑怪人此時的眼中滿是悲戚,貌似已經失去了全部鬥誌一般毫無惡意,可即便這般秦廣川也不敢有絲毫鬆懈,一邊警惕著他,一邊和他共同望著安化侍的方向。
而此時此刻的安化侍,已然不知道穿梭了多少舊日時空。
他連續斬掉了無數過往紅塵,從藍阡夙到澹台夭夭,從陸潛到顧蒼生,從公羊子到八步趕蟬......畢竟他還保有一絲靈台清明,他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心魔幻象,對於意誌不堅定者來說,這些無疑是恐怖的夢魘,可對安化侍來說,這些根本全都是小兒科。
他繼續隨著心意往遠古穿梭,漸漸又看到了許多和他有關或無關的人和事。
隻不過越是這般,越讓安化侍感覺心驚肉跳,因為他並不理解這些人和事為何要出現在他的誅心劫中。
他恍恍惚惚往過去行走,漸漸看到了鼎盛的道宗,看到了即將出征瀚海祭天宮的靈虛子,看到了意氣風發的公羊子。
他繼續往前,看到了萬民朝拜舊水老祖的盛況。
時光繼續回溯,安化侍繼續往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