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大禁地(第三更!求推薦票)

乍一聽到蒼梧嶺三個字,安化侍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我爺爺以前跟我說起過,當年舒家被葉家構陷,滿門被最後誅殺之地便是蒼梧嶺!”

的確,溫叔牙雖沒有和安化侍說起太多前事,但蒼梧嶺作為舒家血脈的埋骨之地,這件事安化侍還是記得十分清晰。

陸某人似乎早已知曉此事,沒有過多表情變化,還是一臉苦大仇深。

“你爺爺可能沒有把話說全,其實當初舒家人並非全部死在蒼梧嶺。”

“此話何意?”

事關舒家全族的血債,安化侍即便再冷血無情也不能漠然視之。

提起這個話題的陸某人也微微沉重,但很明顯他似乎關注點並不在此處。

“道爺兒當初也隻是道聽途說,舒家被滅門之時隻屠殺了婦女老幼,除此之外還有一眾凡夫俗子的外戚。至於家族內的修行者則被朝廷出動四大稽查司一路追殺,最後驅趕到了蒼梧嶺後全部隕落!”

“為何會這樣?”

安化侍毫不理解,為何滅門還要區分仙凡先後。

陸某人也沒打算瞞他,言語裏滿是滄桑古樸的歲月之感。

“想當年舒家也算是人才輩出,被扣上幾頂汙蔑大罪後也曾殊死抵抗。奈何一個家族再大也大不過朝廷,僅僅一個葉家就足夠舒家費勁心血,更遑論還有四大境的稽查司傾巢而出一同圍剿。”

安化侍死死攥緊拳頭,雖說他未見過除溫叔牙外任何族人,但這種血海深仇的悲憤情緒早已引燃內心。

陸某人還在徑自回憶,眼神死死盯住車窗上的鉚釘一眼不眨。

“後來聽說,舒家的修行者死傷大半,老家主率領殘餘被逼無奈下進入了蒼梧嶺。十日後朝廷派了一隊挑夫進去尋找,結果除了一些染血衣物外什麼都沒有尋到。”

安化侍聽得一頭霧水。

“是屍骨無存還是他們逃了?為何要這樣做?”

“安公子,你應該還不清楚蒼梧嶺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七大禁地之一!”

前麵趕車的八步趕蟬搶先回應道,此刻的他呼呼喝喝,比白日裏趕馬還要亢奮許多。似乎有許多精力難以抒發一般火熱,看起來甚至有些許的瘋癲失常。

“你別管他,八兒一到晚上就這樣兒,現在還算是正常的。”

陸某人隨口安慰一嘴,但很明顯安化侍此刻的關注點並不在八步趕蟬身上。

“老陸,何謂七大禁地?我們眼下既已找到至陰之地,為何不直接施展鬼術騰空過去?”

安化侍從懷中掣出一個袋子晃了晃,那是他為自己的恐高症精心準備的嘔吐袋。

陸某人還在盯著車窗鉚釘瞧看。

“這世間一共有七大修行避世之地,同樣也有七處令人頭皮發麻的噩夢禁地,這蒼梧嶺便是其中一處,也是南靖國土內唯一的禁地所在!”

“有何說法?”

安化侍被他這話說得有些緊張。

“隻是一些道聽途說,畢竟活著進去的修行者全都死了,道爺兒雖腦袋多也沒想過進去遛彎兒。”

陸某人總算是收回了目光,安化侍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鬼道人如此謹慎。

“說起蒼梧嶺,其實和其它六處禁地略有不同。這山嶺看似平平無奇,卻是所有修行者的噩夢所在。自古以來但凡修行者闖入此間,還沒聽過有誰活著出來過。但奇妙的是凡人不受此限製,隻要未踏入修行之道,以血肉凡軀進去反倒是安然無恙!”

安化侍聞言麵色泛白,心中也勾起了無盡遐想。

“難怪當年讓那些挑夫進去尋找屍體,照此說來舒家先祖真的是被逼無奈,不然也不會帶著殘部去蒼梧嶺鋌而走險。”

陸某人聞言點點頭,隨即竟溫和地拍了兩下少年的膝頭。

“你爺爺的話你都要記牢,舒家的仇不可不報。試想舒家老家主在何等絕境下才會做如此選擇?無非是舉世皆敵天下背棄再無立足之地,寧可麵對未知凶險的禁地絕嶺,也不願在這些險惡人心與汙濁世道上再苟活半日!”

說到動情之處,陸某人比私塾裏的教書先生還要正經半分。雖說安化侍根本連私塾的門檻兒都沒瞧見過,但依舊能感受到他為舒家不忿的那顆老心髒。

“老陸,如此說來我們還是不去了吧,沒必要非在這棵樹上吊死,咱們還可以去尋別的至陰之地。”

安化侍知曉輕重緩急,也的確不可能拿三個人的性命開玩笑。但陸某人卻緩緩搖頭,八步趕蟬也依舊亢奮地驅使著烈馬。

“小子,畢竟是你們家族當年的流血之地,可能會有適合你的機緣顯現。越是冤屈的亡魂死後越會化作森然厲鬼,沒準你能夠遇到你們舒家先祖的鬼魄也說不定!”

“可是,那可是禁地......”

安化侍的確有惻隱之心,但也的確對這七大禁地深深忌憚。

“安公子,不妨事的。我師父已經用尋陰符探測過,目前在蒼梧嶺的邊緣地帶就有不少鬼魄遊蕩,我們隻要不深入其中,以師父隱境大宗師的高深修為應該可以無憂。”

八步趕蟬對陸某人的誇耀毫不掩飾,陸某人對這馬屁似乎也相當受用,一掃之前的麵色陰霾挺起了老腰杆兒。

安化侍對這對活寶著實沒有辦法,但心中已然有無限感激。

畢竟二人和他非親非故,僅僅是因為溫叔牙的臨終囑托便助他到此等地步,安化侍即便是石頭心腸此刻也早已化為春水。

“籲——”

見商議已定,八步趕蟬停住馬車,三人收拾好行李包裹棄車放馬。

安化侍心中還是稍有激蕩,畢竟此刻的他還很弱小,即便在江湖裏算得上少年豪俠,但在殘酷的修行世界還隻是門外小輩。

不過,眼下麵對即將迎來的蒼梧禁地,他卻仍感到絲絲縷縷的心安。

麵前的兩個家夥身形並不偉岸,一個稀奇古怪一個老邁猥瑣。但就是這樣兩個陰嗖嗖的家夥,令他在這蒼涼人間感受到了一絲有人關照的溫暖。

畢竟,十九年人生裏,幾乎沒誰對安化侍真的好過。

少年昂起頭顱看向夜空,眼神決絕地掏向懷中,緩緩拿出那隻洗幹淨的嘔吐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