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喘如牛汗如油

這種反差在這時候,就顯得格外的明顯。

其實說到底,是境界不同認知不同。

就像是有一個民間故事,一個農民覺得,皇帝的鋤頭也應該是金子做的一樣。

他們雖然有信仰,但是卻沒有見過鬼神,沒有真正經曆過,那種衝擊。

自然而然就沒有辦法認識到,這其中生死的差別。

而唐毅老道兩個人,則是不同,他們親眼見過之前的那一幕,本身境界又到了。

所以說,在這悲傷的氛圍中,就顯得尤為古怪。

直到最後,還是唐毅安慰說道:“道爺是羽化飛升,並不是去世,不用悲傷的。”

然而這安慰蒼白無力,幾人根本沒有這種認知,哪怕一直在聽著說。

可是她們的情感,都是普通凡人的情感,七情六欲的控製,達不到老道的境界。

饒是是在心裏麵怎麼說,也依舊難以掩蓋悲傷。

然而這時候,這坤道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一口氣沒有上得來,直接暈了過去。

唐毅連忙抓在了他的手腕上,脈搏還在,才開口說道:“快一些。”

崎嶇的山路上,五菱宏光在疾馳,但是再快也快不到哪兒去。

老道是急得很,頭上的發髻都開始抖了。

他看著唐毅,開口說道:“唐道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唐毅那兒能有什麼辦法,他倒是背過幾本醫書,但是被那玩意兒,有什麼用?

《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應急千金方》這些雜七雜八的,都隻是一些基礎的東西,讓他去看病,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至於說用真氣,別開玩笑了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幾個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唐毅左思右想,始終沒有個見地。

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唐毅直接一手按在了這坤道的手腕上,身體中的真氣,直接探了進去。

然而哪是這麼容易,真氣探入的瞬間,隻見朝著坤道,麵色脹紅,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氣息萎靡不振。

但是脈搏,卻顯得格外有力。

這玩意兒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樣,唐毅感覺自己這是闖禍了。

不過萬幸還是撐到了醫院,然而眾人的表情,卻沒有一個放鬆的。

不單單是坤道沒有度過危險期,還有紅梅青鬆道人,他的羽化飛升。

“快快,有醫生在嗎?急診。”

聽著這位王居士的聲音,很快就有護士和醫生趕了過來。

得知了病情之後,坤道很快就被送了進去。

唐毅也直接過去交費。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這裏還有一些…”王居士開口說道。

然而唐毅,卻拒絕了。

在醫院,單單是住院費,就交了四萬。

兩個居士,聽到這錢的時候,都感覺頗為無力。

唐毅本身顯得就是最好的病房,住院費自然是高的,預交的錢自然也多。

不過看到坤道被推了出來狀態平穩,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之前來的醫生,再一次過來了。

那一位醫生是認識在場的幾個人的,青城山的道士,要說心裏麵沒有憐憫,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也沒什麼辦法,隻能盡可能的減免費用。

然而這依舊是一筆不菲的花銷。

“隻是暫時穩住了生命體征,可是根本情況沒有得到解決。”

聽著這醫生的話,眾人都知道,接下來是要談錢的時候了。

“現在病人的情況,已經十分嚴重了,必須要通過手術,來進行控製。

不然的話……“

他話音剛落,卻不曾想到,老坤道,居然開始劇烈的喘息起來。

喘如牛汗如油。

饒是唐毅,這不懂醫術的人,都能夠看出來,這是典型的亡陰之症,內耗已經極其嚴重,無法支撐身體的需求,才會有這般症狀。

那醫生見著這一幕,直接拖著車,對著護士喊道:“腎上腺素……”

雜七雜八的急救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所謂油盡燈枯,差不多就是這般狀況。

唐毅心中焦急,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然而這時候,卻又有一個道士過來了,這道士在門外,看著門內的幾人。

當家的師父,對著那道是拱了拱手說道:“是大師兄吉祥。”

這一位居然是,這當家的大師兄。

“小師兄,現在情況怎麼樣?”

順嘴提一句,道教是沒有師妹師弟的,也沒有師姐,所有的都統稱師兄。

“還在搶救,喘如牛汗如油。”

當家的單單兩句話,就已經讓這老道士,表情凝重。

“因為師父羽化的事情?”

當家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他們能救回來嗎?”

“應該不能,已經是絕症之像了。”當家道士搖了搖頭說道。

“我剛才看了看她的四肢,四肢已經沒有溫度,再加上之前的表現。

應當是陽壽已盡。“

“還是可以救上一救的,你別那麼絕望。”那老道士語氣平淡,似乎毫不在意,顯得比這當家的倒是更加絕情。

要說這當家的道士,對自己的師傅,是因為知道羽化之後另有一番天地,才那麼平靜的。

而對自己的小師兄,也就是坤道,則是知道,她毫無修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所以即便是他也顯得悲傷。

然而這時候的剛來的這一個道士,一頭長發烏黑,臉上看著也格外年輕,六十歲出頭的樣子 ,腰板筆直。

要說他是大師兄,是怎麼看都不像的。

在感覺身上的氣息,飄飄若仙,如同隨時要離塵而去。

這人一看就不簡單,不單單是麵上不簡單,那言語之中透露出的無情的味道,則是更重。

唐毅一時之間感覺,有些不太適應,難道這仙修之人,都是這般冷淡?

正想著呢,這老道士的目光就和唐毅對上了。

他對著唐毅拱了拱手說道:“道友慈悲。”

“慈悲。”

“我這小師兄的花銷,就勞煩道友了。”

“應該的。”

“這樣吧道友,你隨我過去一下,我這小師兄,在這兒怕是救不活。

我得給他換個地方。“

聽到這話唐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腦袋裏想的都是,難道這還有什麼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