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特事局局長會議還在繼續。
“局長，陳嶽現在在CZ2711號動車組上麵。CZ2711號是東山省慶峰市開往臨海市的動車組。陳嶽於四個多小時前在雲峰縣車站登上CZ2711號，現在即將抵達臨海市碧湖車站。他在9月19日下午結束獨穿神農架的探險直播之後，連夜乘坐DX3601號動車組返回了臨海市。9月20日早上，他先去臨海市梧桐山公墓給他的父母掃了墓......目前，他所乘坐的動車組還有二十分鍾就要停靠在碧湖終點站。”
馬副局長在電視牆上分出一塊區域，將天網監控到的陳嶽這幾天來的行蹤完完整整地播放了出來。
從陳嶽的行進路線和天網監控到的圖像片段完全可以看出陳嶽是去見什麼人，做什麼事。表麵看起來，一切正常得很。
軍官們看著屏幕上循環播放的陳嶽這幾天的行程，總感覺哪裏有什麼不對。
“把陳嶽現在的情況調出來。”沈局長突然說道。
屏幕上立即顯示出陳嶽現在的狀態。陳嶽正仰靠著座椅在閉目休息。
CZ2711號每個車廂都有監控探頭。在‘6G’技術的支持下，所有監控探頭都能與天網無縫交流信息。所以局長辦公室裏才能看到陳嶽的實時動態。
看到陳嶽現在的樣子，軍官們心中的奇怪感覺越發強烈。
“快速回放，直到他登車時為止。”沈局長說道。
於是鏡頭高速回放。畫麵上，陳嶽登車之後，很快就在座位上閉目休息，一直持續到現在。中間隻偶爾動了下身體換了換身體姿態。一切還是很正常。
軍官們腦子裏不協調的感覺更加強烈。他們拚命地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片刻之後，有人終於想通了這個問題。
“局長，不對！”善於思考的蔣副局長大聲叫道。
“什麼地方不對？”沈局長看了過去。
其他軍官也看向蔣副局長。
“局長，你們看，從陳嶽上車沒多久時間，羅德城裏就召開了星空集團、群島正府、瑞士銀行三方聯合發布會。這個時候，陳嶽已經開始睡覺。他身邊沒有手提，他也沒有打開手機。由此可見，羅德城的發布會要麼是他早已經安排好，要麼就是另外有人在指揮。而在這三個多小時的網絡攻防戰中，陳嶽也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也就是說，他沒有對星空網站有過任何操作。這種情況下，你們是相信星空網站真的厲害如斯，不需要人來主持就可以如此牛叉，還是相信另外一種可能性？”蔣副局長快速說道。
軍官們都是眼睛一亮，豁然開朗。
“你是說，陳嶽有可能仍然不是星空集團的主事者。或者說陳嶽不是星空集團唯一的主事者？也對啊，要說星空網站在無人主持的情況下也能表現得那麼厲害，那也太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所以星空網站必定是有人在主持。而天網對陳嶽的監控記錄也表明，這個主持網站的絕對不會是他。”袁副局長說道。
星空網站在過去三個多小時時間裏，在麵對全世界的數據攻擊情況下表現出來的強大和靈活讓人根本不敢相信它無人主持。陳嶽又有天網證明在過去幾個小時裏一直在睡覺。這就足以證明星空集團裏不止陳嶽一個人。陳嶽絕對是他們擺在明麵上的代理人物。
陳嶽在星空集團中的地位似乎就和喬治差不多。隻不過，喬治是外圍人員，而陳嶽卻很可能是內圍甚至是核心人員！
這個判斷基本上得到了辦公室裏所有軍官的一致認同。軍官們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怪異感覺是從何而來。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大家的臉色都有點嚴肅起來。
他們原以為陳嶽就是星空集團的創始人或者是主要人物，找到陳嶽就可以解決問題或者開始解決問題。可是現在看來，陳嶽或許隻是星空集團內部一個稍微重要一點的人物而已。因為星空集團連主持星空網站的工作都沒有交給陳嶽。
在星空集團這麼重要的時刻，星空集團還放任他在外麵亂跑。這足以說明星空集團對陳嶽的重視度不夠，或者說陳嶽在星空集團內部的地位不夠高。
對於陳嶽，接觸肯定是要接觸的，隻是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接觸，這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唉，真是好事多磨啊。”袁副局長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
“同誌們不要泄氣嘛。至少我們已經確認了星空集團與我們華國有關且對國家抱著友善態度。這就證明他們還是可以團結的嘛。至於陳嶽，雖然他對我們的重要程度已經有所下降，但是仍然不能忽視。因為他現在是我們與星空集團取得聯係的唯一紐帶。他仍然有微小的可能是星空集團的主事者。我們仍然需要對他保持高度的關注和一定程度的保護。別的不說，就憑他身上的兩個博士學位和兩個碩士學位，就是國家建設急需的人才。可是你們看他近半年來的遭遇，哼，真是莫名其妙。”沈局長本是要給大家打氣，可說到最後竟然帶了一點情緒。
“局長，我們得到星空集團注冊資料的同時，其他很多國家也得到了。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陳嶽很可能不是星空集團裏麵真正能做主的人，可是其他國家不一定會知道啊。我擔心他們......”馬副局長岔開話題說道。
“你擔心他們會對陳嶽亂來是吧？放心，他們行動之前，會對陳嶽進行仔細調查的。然後他們也會得出和我們差不多的結論，從而熄滅對陳嶽硬來的心思。如果有人認為把陳嶽怎樣怎樣就可以讓陳嶽背後的組織怎樣怎樣，你覺得，這種電視劇看多了的人會在一個國家的重要情報部門裏麵供職？除非是他們能夠確定陳嶽在星空集團裏麵的地位確實舉足輕重，陳嶽的危險性才會增加。目前，應該沒有情報組織會做出對陳嶽不利從而得罪星空集團的蠢事來。”沈局長淡淡地說道。
“局長，我就是擔心國外的情報組織打探不到陳嶽這幾天的行蹤，得不出和我們一樣的結論。”馬副局長訕訕地說道。
“馬副局長，國家目前還沒有提升陳嶽的密級。你覺得有能力在華國打探情報的國家會打探不出來陳嶽這幾天的行蹤特別是在動車上的表現？你別把我們國外同行的智商強行調低好不好。”沈局長有點好笑地說道。
其他軍官們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袁副局長，等會陳嶽下車，我們部門在臨海市的同誌會同當地國安可以試著與他接觸一下，看看他是什麼態度，什麼反應。注意，態度一定不要粗暴，盡量不要引起他的反感。”沈局長對常務副局長袁守信將軍說道。
“明白。局長，要不要讓臨海國安人員知道陳嶽的真實身份？”袁副局長問道。
“嗯，隻讓他們知道陳嶽非常重要，讓他們在日常工作中多關注一下陳嶽身邊的動態，注意保護一下陳嶽的人身安全即可。其他的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沈局長想了想說道。
“明白！”
馬副局長當即開始在手提上下達命令。
這時候，杜明指導員突然站了起來走向電視牆。從看到陳嶽全部資料開始，杜指導員就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眼珠子一直在轉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局長，你看看這裏。”杜指導員站在陳嶽的資料字幕前，在陳嶽的政治背景欄裏特意點了一下陳嶽父親陳為民的標注：特大貪汙犯！
“指導員，你想說什麼？”沈局長的眉頭皺了起來。
其他軍官都是臉色一整。這個標注其實他們早已經看到，而且各自都有自己的看法。
“局長，鑒於陳嶽的政治背景不過關，我覺得在與陳嶽的接觸中不必過於懷柔，應該適當地給他施加一些壓力，打消他不必要的幻想和可能會有的對抗心理。”杜指導員嚴肅地說道。
其他軍官都正襟危坐，直視前方，把嘴巴閉得緊緊的。身在體製，多少還是有一些忌諱存在。像眼前杜指導員提起的話題，他們就不適合輕易談論。在座的隻有沈局長有資格可以和杜指導員談，然後是袁副局長可以插上幾句話。
“唉，杜指導員，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就是太教條了一點。你既然能夠坐在現在這個位置，我想你完全能夠看出，陳嶽父親陳為民被定罪的過程中存在著諸多不夠明確的地方。好吧，這個姑且不說，就說陳嶽在他父親被定罪之後的表現吧。陳嶽這兩年來的表現有什麼對不起國家和民族的地方嗎？米國賓州大學多次來信邀請他去米國搞科研，都被他直接拒絕。這種氣節比當下許多主動尋找留米途徑的學者好太多了吧？再有，陳嶽的爺爺陳炳輝老將軍戎馬一生，兢兢業業，完全對得起國家民族。他的大伯陳衛國是部隊裏一名上校軍官，他的堂姐陳素萍是體製裏的一名副市長。從這些方麵講，陳嶽他算得上是根紅苗正吧？你說，你一定要把他父親犯的錯誤牽扯到他身上去，這合適嗎？”沈局長耐心地說道。
關於這方麵的話題，即使沈局長位高權重，也不能由著性子來，必須好好說才行。
“局長，我這不是擔心陳嶽會因此而產生抵觸心理嗎？”杜指導員強自說道。
“指導員，我相信陳嶽這個年青人是能夠正確看待這個問題的。退一萬步說，即使他真有某種抵觸心理，那就更不能像你說的那樣去接觸他。我們必須去感化他。指導員，星空集團的先進數據庫技術對國家有多麼重要，我想你是非常清楚的。而陳嶽目前就是我們接觸星空集團的唯一紐帶。我們可千萬不要把事情搞砸，變成國家和人民的罪人！還有，換個角度講，星空集團會不知道陳嶽的特殊情況嗎？不會不知道吧？既然知道，他們又為什麼要把陳嶽推出來站在前台？他們是不是要以此來判斷國家對他們的態度和看法？指導員，我不知這些問題你都想過沒有，想到沒有？我們如果真的對陳嶽不夠友善，那你認為星空集團會怎麼看？國家與他們的交流合作還會順利進行嗎？”沈局長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幾乎要吼起來。
沈局長充滿力度的語言讓杜指導員無言以對。杜指導員的額頭上禁不住冒出了一層細密汗珠。
辦公司裏的整體氣氛頓時頗為緊張。
蔣副局長眼前的手提屏幕突然閃了一下。蔣副眼光微微下瞄，發現手提屏幕上閃現出一條由下麵信息科轉發上來的最新消息。他一眼看清了標題。
“報告局長，網絡上有星空集團的最新情況報道！”蔣副局長保持目視前方的狀態開口說道。
這聲彙報打破了辦公室裏麵的僵局。
“蔣副局長，將消息投射到大屏幕上。”沈局長說道。
會議室電視牆上立即出現一條驚人消息：
星空集團會同群島正府公證處以及瑞士銀行工作人員聯合宣布：本次由星空集團主動發起的有獎網絡挑戰即時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