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齊光明猛然睜開了雙眼，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是沒了子彈，打空槍的聲音！
袁為用詢問的目光轉頭看向老虎，老虎一邊擺手一邊說道：“沒了，咱們的子彈隻有這些了。”
聞言，袁為先是神色一怔，隨即便咧嘴一笑。
是的。
在這劍拔弩張的情景下，袁為笑了。
被老虎的愚蠢氣笑了！
趴在牆壁上的莊炎和齊光明距離他們二人僅有二十米之隔，隻要莊炎和齊光明不是聾子，就能清楚聽到老虎的話。
這相當於什麼？
相當於老虎親口告訴莊炎和齊光明，“不用怕，我們沒子彈了，接下來咱們角色互換，輪到我們充當活靶子，你們持槍射擊了！”
“額……”
見袁為目光閃爍、表情怪異，老虎也意識到了不妙，“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跑！”
袁為拉著老虎向遠處狂奔而去。
“司長，他們沒有子彈了！”
齊光明一個翻身跳下了牆壁，對著老虎二人瘋狂射擊。
“砰砰！”
“砰砰砰！”
隻可惜，和袁為相比，齊光明的槍法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一梭子子彈打光，也僅僅隻是打中了老虎的小腿。
“撲通！”
老虎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見狀，齊光明頓時興奮的兩眼放光，二話不說就徑直衝了上去。
“光明，小心！”
莊炎提醒了一句，緊隨其後。
“老大，快起來。”
袁為沒有獨自離去，而是用盡全身力氣扶起了老虎。
奈何，子彈嵌進了老虎的腿骨，他才剛剛站起身，腿部就傳來了一陣鑽心的劇痛，令他再次倒地。
“小為，你快走，別管我。”
眼看著齊光明和莊炎越來越近，老虎急忙催促道。
“走？”
話音剛落，齊光明就咬牙切齒的吼道：“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走！”
“來，把手給我舉起來！”
說著，他就熟練的換上彈夾，將槍口對準了袁為。
“哎！”
袁為歎了口氣，“就差兩發子彈啊！”
“差你大爺！”
齊光明衝到袁為身前就是一腳，“你不是槍法很準嗎？開槍打我啊！”
“還有你！”
齊光明又重重踢了老虎一下，“咋的，你是義薄雲天的關二爺啊？”
“阿言死了，你豁出去性命不要，也得給他報仇？”
“實話告訴你，阿言之所以慘死，就是老子力薦莊司長弄死他的！”
“他那種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廢物，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想報仇，你就站起來弄死我啊！”
此時的齊光明一改之前膽小如鼠的形象，囂張跋扈、暴戾乖張。
就連本來和他沒什麼關係的阿言之死，他也主動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不為別的，隻因他想欣賞老虎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
老虎雙目微眯，冷冷盯著齊光明。
如果他腿部沒有中彈、無法起身，如果齊光明手中沒有槍，如果自己可以少浪費兩發子彈……
他肯定要讓齊光明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然而……
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嗬嗬。”
老虎冷笑道：“想不到，我也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一天。”
其實，老虎這話並沒有特別針對齊光明的意思。
地下圈子成員和捕快本就是“天敵”。
甚至，許多地下圈子成員都會私下裏稱呼捕快為“狗”。
但，這句“虎落平陽被犬欺”聽在脆弱又敏感的齊光明耳中，就變了味兒。
“你敢罵我是狗？”
齊光明雙眼通紅，“老子打死你！”
話落，齊光明就開始了拳打腳踢。
莊炎雙手持槍，全神戒備。
他並沒有阻止齊光明的行為，因為他清楚，齊光明明顯是陷入了心理學中的“恐懼憤怒模型”。
即恐懼到了極致後，通常會表現出極致的憤怒。
如果不讓齊光明肆意發泄，難保心理不會出現問題。
很快，老虎就被打的滿臉是血、渾身抽搐。
“光明，差不多行了。”
莊炎這才皺眉阻止道：“再打下去，就該鬧出人命了。”
齊光明好像沒有聽到莊炎的話語一般，繼續狀若癲狂的揮舞著四肢。
“光明，住手！”
莊炎提高了幾分音量，“你別忘了，那尊煞神還在後麵呢。”
“這兩個人，是咱們保命的底牌！”
“死了，咱們可就沒有人質了！”
“草！”
齊光明啐了一口，毆打老虎的動作未停，“你口中的煞神，指的是葉秋？”
“他算個屁啊！”
“他不來最好，來了，老子連他一起活活打死！”
聽到這話，莊炎神色一怔。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齊光明不僅陷入了“恐懼憤怒模型”，更是出現了應激反應。
不然，齊光明不可能說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語，更不會有喪失理智、狂躁暴戾的行為。
“齊光明，我以司長的身份命令你，立刻住手。”
莊炎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伸出一條手臂，想要將齊光明拉到一邊。
“滾！”
齊光明回手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莊炎臉上。
“哎呦！”
莊炎痛呼一聲，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就在莊炎和齊光明窩裏鬥之際，袁為動了。
“嗖！”
他的身體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眨眼間就來到了齊光明身邊。
“砰！”
齊光明都沒看清袁為的動作，就被一腳踹飛。
“麻辣隔壁的，你找死！”
莊炎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了，抬槍就要射擊。
可他才剛剛舉起槍，袁為飛身又是一腳，踢在了他的手腕上。
吃痛之下，莊炎鬆開了手。
手槍高高飛起，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了老虎麵前。
而這時，齊光明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抬起手臂，想要對著袁為摟火。
隻不過，袁為剛剛那一腳實在是太重了。
以至於齊光明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好像散架了似的，動作遲緩的不行。
“老大！”
袁為嘶吼了一聲。
老虎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撿起莊炎掉落在地的槍，率先扣動了扳機。
“砰砰！”
一槍打空，而另一槍，正中齊光明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