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跟陳笑煙是什麼關係?
連徐景行自己也說不清楚,戀人肯定不是,但說朋友吧,似乎還有點越界。
當然,這問題肯定沒必要向李翎玉解釋,所以他沒好氣的揮手道:“幹活兒幹活兒,別整天那麼八卦,”說到這裏,忽然想到昨天他妹妹說的事兒,忍不住問道:“你姐姐回來了?”
“嗯,昨天下午剛到首都。”
“拍攝還順利吧?”
“當然,有煙姐打招呼,誰敢為難她,雖然不能讓她成為主角,但做個配角還是沒問題的。”
“那就行,幹活兒吧。”
“咦?師父,你就不多問問?”
“問什麼?”
“你們都這麼久沒見麵了,就不好奇我姐姐現在的狀態?”
“……我跟你姐清清白白的又非親非故,我那麼關心她做什麼?”
“我不信你對我姐沒那麼點意思,”李翎玉卻嘿嘿笑道:“要知道,我姐可對您老人家念念不忘,在橫鎮的時候隻要跟我聊天,三句話就能扯到你身上,還老拐彎抹角的打聽你的消息。”
“信了你的鬼了我,”徐景行沒好氣的瞪了李翎玉一眼:“閑著沒事兒好好琢磨琢磨我給你布置的作業,別老想著坑你姐姐。”
“喂,師父,這怎麼能叫坑她呢,這叫成人之美。”
“還來勁了是吧?”
“嘿嘿,沒,您老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他一嚴肅起來,李翎玉立刻慫了。
不過沒幾分鍾,門鈴又響了,來的還是陳笑煙。
隻是此時此刻的陳笑煙的裝扮跟十幾分鍾之前又完全不同,反而跟李翎玉差不多,都是白色運動鞋加一身海軍迷彩服,之前明顯剛燙的大波浪卷長發鬆鬆垮垮的挽成一個俏皮的圓形發髻,活力十足的模樣中帶著些小女生的俏皮,很是可愛。
一進門,這姑娘就嘻嘻笑道:“老徐,我這樣穿行嗎?”
徐景行無力的吐了一口氣:“大妹子,求你別折騰了好麼,這活兒真不適合你做,不信你悄悄小玉的手掌,這才幾天就多了兩個切口,也就是她還算小心,不然的話,就不是一個口子的問題了,而是手指還能不能保住的問題,你當切割機是什麼好玩意兒?”
陳笑煙卻皺了一下小巧的鼻頭:“嚇唬誰呢,小玉能行,我也能行,我又不比小玉傻,”說完不再理他,徑直溜到李翎玉身邊笑道:“小玉,你教我啊。”
這下子輪到李翎玉坐蠟了,教吧,肯定不行;不教吧,她還沒那個膽子拒絕。
別看李翎玉在徐景行麵前總是大大咧咧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跟徐景行身邊的女人們也相處的很好,但在陳笑煙麵前,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敢調皮,就像被老虎抓住的小兔子一樣溫順乖巧。
沒辦法,陳笑煙的氣場就是這麼強大,當然有身份和地位的加成,但陳笑煙本人對同性的威懾力還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在陳笑煙麵前,絕大部分女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劣勢一方,家庭方麵就不說了,隻說本人的各方麵條件,陳笑煙都當之無愧的位居食物鏈頂端。
身材相貌不用多說,氣質氣場也毋庸置疑,連言談舉止也遠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連穿著打扮、為人處世的大小細節方麵都沒什麼可挑剔的。
舉個例子,在穿著打扮方麵,李翎玉也算是行家了,然而跟陳笑煙一比,李翎玉完全就是個小妹妹好麼。
而且就連李翎玉自己都沒發現,她在穿著打扮方麵始終在有意無意的模仿陳笑煙。
也就是說,麵對陳笑煙,李翎玉本能的就覺得低了一頭,就跟看到老師的學生。
所以李翎玉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徐景行。
徐景行當然不會為難自己的徒弟,隻好無奈道:“陳笑煙,你要是真的想學點東西,那就跟我學做雕刻吧,這個還安全點。”
確實,電動磨刀比電動切割機安全多了,就算手滑了也頂多在手上鑽個洞,隻能單體傷害;而切割機那玩意兒,真要不小心碰一下,直接半個手掌沒了,是加強版的群體傷害,真惹不起。
然而陳笑煙卻傲嬌的一甩腦袋,根本不理他,而是嘿嘿笑著向李翎玉請教切割玉石時的注意事項。
這讓他很是鬱悶,偏偏他還真治不了這個姑娘,隻能聽之任之。
好在李翎玉是個靠譜的,有她在,陳笑煙隻要不亂來應該不會鬧出什麼大問題。
隻是這樣一來,他的直播間裏再次炸鍋,將陳笑煙出沒的全過程看在眼裏的觀眾們跟吃了興奮藥一樣瘋狂的刷起了彈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主播身邊從來不缺極品美女。”
“流口水中……”
“這不是驢肉火燒店的服務員嗎?”
“啥眼神?服務員?服務員有這氣質?恐怕是幕後真正大老板。”
“剛才大舅哥喊這位美女‘陳大小姐’,可知她姓陳,而驢肉店則起名‘程記’,所以可以得出程記應該是是陳大小姐出資但並不負責經營的那種合營店,陳大小姐出沒在店裏不是為了賺錢,而是體驗生活。”
“嗚嗚嗚,‘體驗生活’四個字看哭了。”
“好漂亮的,跟之前在店裏是完全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我也想成為那樣的女生。”
“就沒人注意到之前陳大小姐穿的高跟鞋嗎?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某奈兒今年剛出的限量款的,售價高達六位數。”
“真羨慕大舅哥這豔福……”
“大舅哥,求陳大小姐正麵照。”
“特寫呢特寫呢?”
“主播,我胖虎出去抽支煙,回來要是看不到陳大小姐的美照,我就捶死在座的沙雕們。”
“啊啊啊啊啊啊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檸檬精上線。”
“酸死我得了。”
“自從關注了娜娜哥,我就在逐漸檸檬化。”
“組隊打主播悶棍吧,眾籌麻袋1/9999。”
“悶棍+1。”
“悶棍+2。”
“……”
然而這個話題,徐景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尤其是陳笑煙就在一邊看著的情況下,他更不敢亂說。
亂說話,是會出大問題的。
所以,他隻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咳嗽一聲:“任務很重,接著幹活兒,都專心點,咳咳,”說完開始進行雕刻,一邊雕刻一邊講解:“做鼎類雕件在工藝上要簡單一些,但難點在於如何仿製出古老青銅器那種渾厚質樸大氣穩重的古拙勁兒,尤其是複刻銘文,更是難中之難。”
“為什麼說複刻銘文是難中之難呢,因為對銘文的鑒別本身就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到現在為止文字學家們都沒有能完全識別出已發現的全部銘文,就連一些之前已經有了鑒定結論的銘文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重新認定,這司母戊大方鼎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
“可能一些朋友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之前包括教科書上對這隻鼎的命名都是‘司母戊鼎’,可現在在百科上卻又被命名為‘後母戊鼎’,原因何在?原因就在於不同時代的學者和專家對鼎上的三個銘文的識別結果各有不同,尤其是第一個字,之前被鑒定為‘司’字,但是隨著麵世的商周文字越來越多,學者們對這個字的認定結果也就有了新的變化,以至於逐漸達成共識,這個字被翻譯為‘後’。”
“當然,因為‘司母戊’這個名字已經叫了好幾十年,貿然改掉可能會有人不習慣,所以在一些非官方文字資料中,依然稱呼為‘司母戊鼎’,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相信新的稱呼會得到大家的共同認可。”
“為什麼要說這些?”
“因為如果不認識這些銘文,不知道這些銘文的來曆和內容,是很難複刻出文字中的神韻,就像你不會寫漢字,讓你照著模仿,就算模仿的筆畫再怎麼相似也會感覺缺少一些東西,而這些甲骨文本身就帶著很重的象形文字痕跡,字形的筆畫、結構、位置都會影響到文字所表達的真實含義,所以在沒有弄懂這些文字的真實含義的情況下貿然複刻,很可能落得個照貓畫虎的後果。”
“我呢,懂大小篆字,對金文、巴八思文、巴東文也有有所了解,甲骨文也簡單學過一些,但要說研究的有多深,不瞞你們說,真沒有,說的不好聽點,也是個半瓶水,”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笑道:“當然,‘司母戊’三個字早就被各路專家學者研究的透透的了,不需要我去考究什麼,所以隻要理解這三個字的內容就可以。”
“那麼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呢?是商王為了祭祀他的母親‘戊’而鑄造的大鼎,‘戊’是商王母親的名字,‘母’的含義也不用說多,而這個‘後’在甲骨文中其實跟‘司’是同一個字,隻是含義卻截然不同,‘司’是祭祀的意思,而‘後’則是尊敬的偉大的意思,‘司母戊’的意思就是祭祀母親戊,而‘後母戊’則是偉大的母親戊的意思,從文字結構和表達方式上來講,顯然是後者更加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