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怎麼了?”
“有仇家上門了,把小姐和老爺都打傷了……”
“啊?誰的仇家?”
“就,就是你的,姓刀的那個。”
“……芸姐,你讓姓刀的直接來找我。”
“可是他們說讓你來老爺這兒。”
“芸姐,我現在回不去,你讓他們來我這兒,嗯,你知道我住的地方,直接告訴他們我在這兒等他們。”
“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芸姐,對了,先把阿瑾和七爺送醫院去。”
芸姐在電話裏苦苦哀求了大半天,可是程銘宇盡管嘴上說的好聽,可實際行動卻沒有半點,總之就是不答應芸姐的請求。或者說,是不答應徐景行和鄭長豐提出的條件。
很顯然,程銘宇知道這裏有危險,所以寧願鄭長豐和鄭思瑾在這兒等死,也不願意出麵解決問題。
是的,程銘宇如果出麵,這事兒基本上就能解決了,鄭長豐和鄭思瑾也能活下來,因為這起矛盾就是程銘宇引發的。然而程銘宇卻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慫了,準確的說,是直接放棄了鄭長豐和鄭思瑾,讓鄭長豐和鄭思瑾在他程銘宇的敵人麵前慢慢等死,這心性之薄涼,簡直令人心寒。
要知道,鄭長豐和鄭思瑾不管怎麼說都可以算得上是程銘宇的恩人。
然而程銘宇對待自己的恩人竟然是這樣一種態度。
一旁的徐景行跟看戲一樣看著芸姐哭的快要氣絕時,才搖頭歎息道:“鄭長豐啊鄭長豐,你可想到過自己會有被人拋棄的一天嗎?”
鄭長豐的傷勢挺重,但並不致命,而且沒有外傷,所以神智還是清醒的,聞言歎息道:“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這次是我看走眼了。”
“嗬嗬嗬,這個時候才知道後悔?沒用了,”說完起身徑直來到一樓書房挪開靠牆的一個大書櫃,對著書櫃後邊牆壁上的金屬門抬腿就是一腳。
“Duang——”
一聲爆響,金屬門跟紙糊的一樣應聲而裂,露出一個向下的樓體,下邊是一個麵積挺大的地下室,修建的非常嚴謹,空氣溫度不高不低濕度不燥不濕,環境非常好,快能跟一些個博物館倉庫的環境相比了。
至於地下室裏的物件,那就更多了,完全就是一個小型博物館,防彈玻璃展台和精心安裝的展燈將櫃子裏的物件照射的亮麗奪目,牆壁上更是懸掛著不少名人字畫,其中光唐寅的大幅畫卷就有三幅,小幅的就更多了。
當然,刀玉海前些天才送給鄭長豐的《望江圖》也在其中,而且是在牆壁的正中央,顯然深得鄭長豐喜歡。
好吧,唐寅的《望江圖》在很多博物館裏都有資格成為鎮館之寶,不管是名氣還是水平都是無可挑剔的。可見,鄭長豐還是有些眼光的,隻是這心思用歪了,太貪心,不光想要這幅畫,還想把刀玉海的家產和生意都吞下去。
如果不然,這個時候鄭長豐正美滋滋的享受生活呢,怎麼會招來這麼一場幾乎滅族的劫難?
徐景行在地下室裏挨著將這些藏品欣賞一番,這才摘下《望江圖》離開,離開書房的時候還好心的把碩大的書櫃給搬了回去,不然的話,露著這個麼一個門,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偷盜一空了,要知道,現在的鄭長豐和鄭思瑾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時候,難保不會有人起歪心思。
鄭長豐和鄭思瑾這爺孫倆的下場如何,他不太關心,但也不願意讓地下室的那些個文物被人糟蹋了。
拿著畫卷返回客廳,戲謔的朝鄭長豐晃了晃:“鄭長豐,你不是說這畫是假的已經被你燒掉了麼?這是什麼?別跟我說這不是刀玉海送來的那一幅啊。”
鄭長豐一臉羞愧的低下頭,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哀求道:“是老朽被豬油蒙了心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兒,地下室裏的一切你們都可以拿走,求求你,讓我和阿瑾去醫院吧,求求你……”
“這個時候知道求人了?幾分鍾前可還悄咪咪的想對我下黑手呢,要不是我反應快,這個時候倒在地上求人的就是我了,”他譏諷道:“隻聽說鄭七爺的八卦掌很厲害,沒想到還有一身不弱的川劇變臉功夫呢。”
“求求你,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我願意把全部家產都交給你……”
“嗬,當誰稀罕?”他不屑的撇撇嘴:“把你剛才用來教訓我的話還給你,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隻是來討個公道,而不是貪圖你的家產。”
說到這裏,他忽然笑了,“說到你的家產,嘿嘿,你覺得你的家產還是你自己的麼?”
說完朝刀玉海招招手:“走了。”
刀玉海不敢怠慢,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連忙跳起來跟著往外走。
在二人走到院子裏時,鄭長豐喊道:“程銘宇在亮點酒吧。”
……
亮點酒吧,是程銘宇自己搞的一個小據點,一些個財物和藏品甚至武器以及最忠誠的人手都被安排在了這裏。
程銘宇自以為沒有人知道這一點,卻不知道早就被鄭長豐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隻是以前把程銘宇當成了孫女婿的候選人,所以沒有點明這一點而已,畢竟混江湖的,誰還沒個安全屋什麼的。
但事情變化太快,連鄭長豐也沒預料到這個信息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什麼用?
當然是讓徐景行和刀玉海撒氣用的了。
如果徐景行和刀玉海忙活了一通沒有解決根本問題,那最後的怒火還是要撒到鄭長豐爺孫倆身上。
現在毫不猶豫的把程銘宇扔出來,鄭長豐爺孫倆那邊就可以置身事外好好養傷了,甚至有可能直接打消徐景行對他們爺孫兩個的怒火。
嗯,所以江湖人常說,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這話一點都不假。
要不然也不會有“人一入江湖心就黑了一半”這種話。
可見,混江湖的,真的都是黑心人。
所以在鄭長豐的小別墅裏,芸姐說鄭思瑾是個好人時,徐景行才那麼的不屑,因為就算不看鄭思瑾的本相,也知道鄭思瑾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人。
好人能成為鄭七爺的接班人?早就被人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徐景行和刀玉海離開鄭長豐的別墅,路邊攔下一個出租車司機問了問“亮點酒吧”的地址,得到準確消息後毫不停留,直奔那酒吧而去。
不出意外,程銘宇這個時候應該在盤算著怎麼吞掉鄭七爺的產業,因為隻要操作得當,機會多的是,尤其是程銘宇在這之前跟鄭思瑾走的很近,這是一個非常大的便利,可以讓他在接受鄭長豐的產業時占據大義名分。
當然,這個前提是能把鄭長豐和鄭思瑾掌握在手裏。
這在之前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現在,鄭長豐和鄭思瑾都成了半死人,那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嗎,隻要掌握住兩個人的醫療費就能讓爺孫倆不得不屈服,如果用點小手段讓鄭長豐和鄭思瑾始終保持著半死不活的狀態,那就再好不過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程銘宇苦心積慮的往鄭七爺門下鑽營,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鄭七爺門下那龐大的勢力嗎?現在有機會徹底掌握這股龐大的勢力,以程銘宇的心性怎麼可能放棄。
所以當徐景行和刀玉海趕到亮點酒吧的時候,程銘宇正在跟手下仔細謀劃具體的計劃。
酒吧門關著,徐景行示意刀玉海藏好之後一個衝刺踹在卷簾門上,“嘩啦”一聲,卷簾門直接被他踹飛,門內的一層玻璃門更是碎的細碎。
然後他跨步進入黑漆漆的酒吧裏麵,順手從吧台上拿過一瓶XO,擰開瓶蓋嗅了嗅,仰頭喝了一口後直接上樓。
他到樓梯口的時候,二樓的人也聽到動靜衝了下來。
雙方一照麵,二樓的一群人呆了一呆,然後就氣勢洶洶的衝了下來,顯然沒把獨身一人的他放在眼裏。
嗬嗬,烏合之眾。
他冷笑一聲,攥緊手裏的酒瓶子猛的向二樓甩去。
“嗚嗚——啪!”
酒瓶子帶著嗚嗚的風聲飛過去後結結實實的砸在最前邊的一個人的腦門上,瓶子碎裂的同時,那人也不吭不響的栽倒在地。
一群烏合之眾呆了一呆,都被嚇壞了。
這些人雖然也是經驗豐富的打手,可是哪裏見識過這樣的凶人。
而且XO的瓶子很厚實,砸人特疼,看上去就很有威懾力。
所以,一群人愣是站在樓梯上不上不下的呆住了。
這時,樓上有人罵了一聲“廢物”,一群烏合之眾這才反應過來,一起朝徐景行衝過去。
然而烏合之眾始終是烏合之眾,也就比普通小混混強一點點,跟鄭長豐手下那些個從武館裏拉過來的手下差的遠了,不管是實戰能力還是精神氣都差得遠,連膽量都沒有,隻能仗著人多勢眾衝一波,一旦受阻,立刻認慫。
所以不到一分鍾,十來個人就全倒在地上了。
徐景行跨過這些烏合之眾來到二樓,看到那個罵眾人是廢物的壯漢後笑了:“沒想到你這麼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也做了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