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陳笑煙的人出手截拍之後,那個染著一縷金發的年輕人很快也停止了舉牌,不過目光依然頻頻的往徐景行這邊掃射。
如果目光可以轉化成子彈,現在的徐景行一定已經滿身彈孔了。
徐景行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想了想,扭頭問陳笑煙和徐景菁,“剛才舉牌那個小子什麼來路?”
“姓王的啊,一個人渣,不用理會,”陳笑煙不屑的說道,看都不看對方一眼,似乎怕汙了眼睛一般。
“王家?”
“嗯,”這次是徐景菁接過了話茬,“王玉成,這人有點混不吝,圈裏沒幾個人願意跟他玩。”
徐景行聽出了徐景菁的畫外音,忍不住追問:“不好惹?”
“什麼好熱不好惹的,大家是不願意惹麻煩而已,真當誰怕他?”這次又換成了陳笑煙。
陳笑煙的語氣很不屑,但還是能從中品出些許忌憚的意味,嗯,姓王的確實有被人忌憚的資本,但更多地感覺應該是掀起這姓王的沒品,怕招惹上之後會沾上腥臊的感覺。不過這才正常,姓王的不好惹,姓陳的和姓徐的又是好惹的?
隻是想明白這些之後,徐景行感覺有點頭疼,他來首都可不是當混世魔王來的,而是認親順帶工作以及為妹妹未來的學習環境操心的,可沒心思天天跟這些人鬥心眼。
可那王玉成沒惹他,他也不好直接出手,隻能默默的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繼續看拍賣。
拍賣會繼續進行,但後邊的物件就相對普通了,就算偶爾有兩件非常出彩的,成交價也都比較高,讓他提不起舉牌的興致。本來好不容易舉了一次,可又被那王玉成給壞了興致。
他算是看明白了,那王玉成就是純心給他添堵來了。他不舉牌,那王玉成也不舉牌,可他一加價,那王玉成必然加價。
說實話,這王玉成也算是讓他開了眼界,他真沒想到這個圈裏還有這麼沒品的人,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使用這麼不上台麵的小伎倆,有什麼意義呢?他大不了不舉牌,可那王玉成就不怕別人笑話?
難怪陳笑煙和徐景菁說起王玉成都一幅嫌棄且忌憚的表情,也是,碰上這種不要麵皮卻又實力雄厚的無賴,誰都嫌棄,誰都忌憚。
在徐景行看來,這種人就跟癩蛤蟆或者癩皮狗一樣,就算不咬人也特別的膈應人。
那樣的人,確實少招惹為妙,萬一真不小心被濺一身腥臊,惡心也惡心死人了。
然而當他看中一隻陳鳴遠款的小紫砂壺且再次舉牌卻又被王玉成給惡意抬價之後就很生氣了。
那一隻陳鳴遠款的紫砂壺雖然談不上多麼精美,但好歹也是陳鳴遠的真品,市場價怎麼得也在一百萬左右,本來他是有機會以十來萬的價格拿下的,因為當時隻有寥寥一兩個人舉牌而且加價幅度都不大,可當王玉成舉牌之後情形就變了,最後的成交價一路被抬到了六十八萬,而且這還是他停止舉牌的前提,如果他繼續加價,那王玉成肯定還不肯罷休。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挺中意的一隻鳴遠壺就這麼被其他人高價買下,他心裏那個氣就別提了,隻是臉上依然不動聲色,甚至看都沒多看那王玉成一眼。
直到這次拍賣快結束的時候才有了其他舉動,當然,不是找那王玉成算賬,而是舉牌。
這次,他報價的拍品是一隻宣德爐。
當然隻是廣義上的宣德爐,也就是現代人們對那些特定款式的銅爐的統一稱呼,並不是宣德年間鑄造的那一批精品銅爐。不過對現在的玩家而言,能收藏一隻廣義上的宣德爐也足以驕傲一輩子了,要知道,就連徐景行手裏都沒有那種廣義上的宣德爐,他有的兩隻銅爐雖然也都是精品,但款識跟宣德爐並不一致,隻能稱之為銅爐而不能稱之為宣德爐。
而此時此刻拍賣的這隻宣德爐就是標準的宣德爐,這款式在《宣德爐譜》上都能查找到,實物跟圖片一對比,那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存在。
這隻宣德爐是典型的鳳眼耳三足爐,爐高11cm,腹部最大直徑11.8cm,雙耳三足,耳如鳳眼,三足圓潤,平口粗頸,腹部混圓,整體線條渾厚流暢,尤其是從腹部過渡到底足的線條更是順滑,就像裝滿了水的氣球自然而然的撐出來的形狀一般,讓這隻小巧的銅爐多了些憨厚的姿態。
不過這隻宣德爐的色澤不是很好,不是人們最喜歡的灑金皮或者紅、黃銅色,而是在淡黃色中夾雜著大片的綠鏽,一看就不是正兒八經的傳下來的物件。
可來這兒的人誰也不在乎這麼點小瑕疵,相反,這綠繡反而印證了這隻宣德爐的年代,近代的銅爐可生不出這麼渾然一體的綠繡,更不可能仿製出來,因為宣德年間距今也就六百多年,六百多年足以讓普通的鋼鐵鏽成一坨爛泥,可對那種精煉的風磨銅而言卻隻是一段很短暫的時光,能生出那麼一身綠繡已經算是保存狀況比較惡劣了。
另外,這種大片的綠繡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盤玩之後,雖然不會褪去,可是去能形成一種相對另類的綠色外皮,這種黃色與綠色相交輝映的色皮同樣也是很多銅器玩家所追求的,因為那種色調確實挺美。
所以,這隻銅爐一出來,就掀起了一陣大的髙潮,從五十萬的起拍價直接漲到了五百萬。沒辦法,以這隻宣德爐的品相,擱到任何一個拍賣會上都能輕鬆鬆的賣到七位數,畢竟宣德爐真的太少了,滿身大片綠繡的宣德爐就更為少見。
而徐景行同樣是舉牌大眾中的一員,而且表現的比較激動,從最開始就開始舉牌,到報價超過五百萬時依然在舉牌。
報價超過五百萬之後舉牌的人就少了很多,隻剩下徐景行和另外兩個人,其中並不包括王玉成,因為王玉成一反常態的沒有惡意抬價,好像要做個安安靜靜的吃瓜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