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倒也不是批判誰,那位女明星能獨自一人闖蕩至今,並且憑借著“有文化”的人設在娛樂圈裏站穩腳跟,不得不讓人佩服。
但是單純的說那幅畫,那幅畫的立意確實不怎麼高明,那幅畫也確實把對方當時的心態展現的一覽無餘。
也就是說,一個人的書法作品,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表露一個人的性格——那位女明星,很明顯就是那隻白鷺,很渴望能找到那麼一塊能替她遮風擋雨的大青石。
而孫萌萌,顯然就跟她的字差不多,外柔內剛,看起來秀氣,實際上字字如鋼,很難動搖。
不過徐景行沒有做那個壞人,隻是認真的打量著孫萌萌的作品,並且在心裏逐一點評,並且給了很高的評價,單論書法水平,這孫萌萌跟餘澤誠在一個檔次上,或許沒有餘澤誠那麼老道,但一筆一劃卻更加有個性。
不管是什麼作品,隻要涉及到工藝美術領域,有個性的作品總能讓人眼前一亮,而且有個性,才能逐漸孕育出自己的風格,當風格成熟的時候,也就成了大家。
也就是說,孫萌萌的潛力比餘澤誠要大的多,發展下去,孫萌萌在書法一道的成就也要比錢東高的多。
正暗自點頭的時候,一個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沒看著人影呢,清脆的聲音就先到了,“貴客上門,多有怠慢,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說話間還拉了一個長音,跟唱京劇似得,不過音調中卻又帶著點頑皮的笑意。
徐景行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微笑,不過沒等他說話,錢東便咳嗽一聲,“是我們打擾萌萌小姐了,何況我們也剛來不久。”
掃興……
在場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翻了一個白眼,因為這個話茬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錢東來接啊,何況接的也不怎麼高明。另外,這錢東一副以領頭人自居的架勢是搞什麼?或許,錢東的年齡是最大的,身家也是最豐厚的,可是,誰在意啊?
徐景行在意嗎?安心在意嗎?孫萌萌在意嗎?就連給錢東做下屬的陳卉筠,可能都不怎麼在意錢東的身家,大家夥兒又是衝著錢東的錢來的。
所以,錢東這搶先出頭的做派,隻能讓人翻白眼。
不過眾人也都是人精,自然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兒就開始明爭暗鬥,錢東願意當這個出頭鳥,徐景行也樂見其成,反正越是如此,錢東越是丟人。
因此他暗搓搓的跟安心落後牽動一步,笑嗬嗬的看著錢東對孫萌萌獻殷勤。
孫萌萌依然大大咧咧的,笑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女漢子,對錢東的態度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笑哈哈的招呼一行四人上樓喝茶。
到了樓上,孫萌萌饒有興致的在徐景行和安心師徒二人身上打量片刻,“小徐大師,果然名不虛傳。”
徐景行這才笑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不,我是說,你跟傳說中一樣帥氣,”孫萌萌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然後自己先憋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來。
得,自作多情了。
不過他也是咧嘴笑道:“這一點,我承認,盛名之下,絕無虛士。”
“到底是難副其實還是絕無虛士?”
“萌萌姑娘心中自有明斷,何必為難於我?”
孫萌萌聽到這話,眨了眨眼,不在多說,而是對眾人笑道:“來,嚐嚐我親自采摘親自炒製的方山茶,”說著拿出一個小竹筒,舀了兩勺茶葉放進一隻紫砂壺中,然後倒入開水衝泡,不過這第一泡卻沒泡太久,略微一衝便把水全都倒了出來,但也不沒有浪費,澆在了茶盤上的茶寵上。
幾隻小茶寵做的做工挺不錯,尤其是其中一隻小孩子茶寵,澆上水以後,不但顏色會變,還會從小蛐蛐中噴水,看著特別有趣。
倒淨一泡水,重新續水之後,這才給眾人倒茶。
說到茶,錢東倒也能插上嘴,畢竟錢東也是有茶園的人,喝的多了,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感覺的,再加上聽的多了,也能說出點門道來,隻是高明與否,各人心中自有判斷。
但誰也沒有點破,而是熱情的相互寒暄,氣氛倒是挺不錯的,隻是主要是錢東在說,孫萌萌在應和,陳卉筠打圓場,徐景行和安心冷眼旁觀偶爾湊個趣。
可錢東肚子裏就那麼點貨,很快就掏幹淨了,聊著聊著就沒詞兒了,隻能扭頭看徐景行。
徐景行笑了笑,“錢總,你不是說對萌萌姑娘的工作室挺感興趣的嗎?”
錢東連忙道:“對對對,是非常感興趣。”
孫萌萌嗬嗬一笑,“錢總對那方麵的內容感興趣?”
錢東又尷尬了,他哪裏說的上來啊,他連著工作室裏有什麼都不太清楚,因為這裏全都是紫砂棋罐,總不能籠統的說棋罐吧?沒辦法,隻能繼續看徐景行。
徐景行無奈了,繼續道:“錢總想看看萌萌姑娘的手藝。”
孫萌萌嗬嗬笑道:“這個好說,不過我隻會做棋罐,可能你們要失望了,”說著起身招手道:“跟我來。”
錢東鬆了一口氣,朝徐景行露出一個感激不盡的笑臉,然後屁顛屁顛的跟在孫萌萌身後離開客廳。
陳卉筠無奈的搖搖頭,又狠狠的瞪了徐景行一眼,這才跟了上去。
徐景行則苦笑著跟自家徒弟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這次,他們進入的是工作間,裏麵的布置跟唐先海的工作間差不多,但要簡單一些,泥料的種類以及製器的工具也都要少一些,畢竟棋罐的造型太簡單了,做工也沒那麼複雜,需要用到的工具自然要少很多。
進門後,孫萌萌摘下牆壁上掛著的大圍裙,也不管那圍裙上邊沾滿了各種顏色的泥料和染料,大咧咧的套上後笑道:“別嫌棄哦,我這裏跟正兒八經的紫砂工作間差太多了,我手藝也一般的很,隻會做棋罐,沒什麼好看的。”
錢東連忙道:“怎麼會,萌萌姑娘的手藝好的很,我非常喜歡,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能把簡單的東西做到極致,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錢東話一出口,徐景行師徒二人和陳卉筠都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