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歌與燕玦對視幾秒後,收回目光,又是冷聲道:“不管在你眼中我是一個多麼不知廉恥的人,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趙瑩瑩今日所得到的東西,是我蘇曼歌不要,她才能得到的。”
燕玦原本唇角隻是掛著一抹譏笑,但是在聽到蘇曼歌說完這句話後,唇角的譏笑更深。
他說:“你覺得趙瑩瑩是真的因為你蘇曼歌離開百裏棠後,才得到的這些嗎?”
“那不然呢?”蘇曼歌漫不經心的說著,思緒似乎也回到了懷城。
當時如若不是趙瑩瑩替百裏棠擋了那一刀,百裏棠會看上趙瑩瑩?
無非就是因為趙瑩瑩救了百裏棠的一條命而已,而蘇曼歌也更加的後悔當時沒有下狠手要了趙瑩瑩的命。
“你還真是可笑。”燕玦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又道:“你若是真覺得趙瑩瑩今日得到的一切是因為你蘇曼歌不要才得到的,那我無話可說。”
“至於,你想要見百裏棠,這個,我還真是做不到。”燕玦直接拒絕了蘇曼歌的威脅,不管蘇曼歌到底是要做什麼,他都不會讓蘇曼歌出現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蘇曼歌的目光在燕玦的話音落下後,便變得陰暗無比,她把手中的酒杯仍在左麵上,陰深一笑:“你說,我把你是西涼攝政王的身份捅到黎洬耳中會發生什麼?”
“你覺得本王會怕一個黎洬?”燕玦是真的笑了,他本以為蘇曼歌多多少少都有些能耐,沒想到蘇曼歌隻是一味的威脅於他,況且還是並不怎麼實際的威脅。
“你燕玦當然是不怕,應該說燕玦不懼怕任何一個人,隻是如今的燕玦有妻有子,渾身早已沒有盔甲而全是軟肋,你燕玦不怕,你的妻兒怕嗎?”蘇曼歌慢慢的坐直了身體,似乎根本就不是在與燕玦商量,而是赤果果的威脅:“我也不過是想讓你幫我讓見一見百裏棠而已,這對於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並沒有過分的為難於你。”
“我也知道你當年故意借用西涼攝政王的身份打算在西涼做什麼,你是什麼都不怕,但百裏卿梧不是你啊,燕無憂我能擄走一次,也能擄走第二次,怎麼說,燕無憂有什麼弱點我也是知道的。”蘇曼歌學著燕玦的動作,十指交叉著,語氣中帶著漫不經心,但又能正正確確的戳中燕玦心中的害怕之處。
“燕玦,你是聰明人,我隻是想要見百裏棠一麵,並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蘇曼歌唇角緩慢的勾起一抹笑意:“你把百裏棠帶來這裏,你隻是我和百裏棠之間傳話的一個人,就這麼簡單而已。”
“簡單的事情,我們就用簡單的辦法來解決,何必鬧得那麼複雜呢?”蘇曼歌說完後,唇角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燕玦眼中的笑意並沒有淡去,他欲要開口的時候,齊越卻搶先了一步:“蘇家主這麼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蘇家主應該明白,這裏不再是大燕,百裏棠也不是當初那個桀驁不馴的百裏二公子,更不是蘇家主任由拿捏的周家主,蘇家主想要見東遼帝王的話,還請三思而後行。”
齊越的話很明顯,你想要見百裏棠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蘇曼歌要見的不單單是百裏棠,還是這東遼的帝王。
“你什麼意思。”蘇曼歌聲音微沉。
燕玦輕聲一笑:“他的意思是,你是以什麼身份去見東遼帝王,代表的是南疆還是藥王穀蘇家?”
果然,蘇曼歌眼神徹底變冷起來,見百裏棠和見東遼帝王的區別可大了,如果是單單見百裏棠,那也隻是蘇曼歌和百裏棠的私事。
但是,見東遼帝王可是蘇曼歌不輕易見到的人了。
東遼帝王不是誰想見就想見的。
“我見的是百裏棠,不是什麼東遼帝王,隻談私事,不談別的事情,燕玦,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蘇曼歌竟有一絲著急了,在和燕玦這麼耗下去,對她真的沒有好處。
蘇曼歌原本以為會威脅到燕玦,起碼,她想要見百裏棠對燕玦來說,隻是一個傳話的,對燕玦並沒有什麼危害,但偏偏和燕玦聊著聊著就變了個味。
“好啊,你想要見百裏棠,我帶你去見他。”燕玦說著,也把手中的酒杯仍在桌麵上,原本不想這蘇曼歌破壞百裏棠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穩,不過遇上這個蘇曼歌,似乎百裏棠想要那份安穩有些困難了。
他燕玦無論怎麼不阻攔蘇曼歌與百裏棠見麵,那也隻是暫時的,在蘇曼歌沒有徹底死心的時候,蘇曼歌應該不會放棄。
所謂係鈴人還需解鈴人,蘇曼歌今日的執念還需要百裏棠給蘇曼歌化解才行。
蘇曼歌見燕玦又答應,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她唇角抿了一下:“什麼時候見。”
“隨時,隻要蘇家主有空,都可以。”燕玦說完,便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蘇曼歌:“蘇家主定了時候讓人通知我便可以,蘇家主都能把信函送到齊越手中,想來,下一次送信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說完,燕玦拱手:“告辭!”
蘇曼歌目送燕玦走出房中,隨即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的歐陽諾緊皺眉頭,看向依舊把目光鎖定在房門處的蘇曼歌,在剛剛燕玦落座的位置坐下,歐陽諾說道:“開始還不同意,經過他屬下提點後,就立馬答應你,我怎麼覺得蹊蹺的很呢?”
蘇曼歌慢慢收回目光,說道:“能見到百裏棠便好。”
“曼歌姐姐,值得嗎?”歐陽諾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這樣的話了,但每一次蘇曼歌還是說了同樣的話。
“值得。”
歐陽諾聽著這兩個字,冷冷一笑,說道:“曼歌姐姐,你就這麼確定能夠讓百裏棠回心轉意嗎?”
聞言,蘇曼歌眼中有著呆滯,不過又瞬間回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麵的歐陽諾。
說道:“我不確定能不能讓百裏棠回心轉意,但是,我知道,得不到的,我寧願毀掉。”
燕玦離開客棧後並沒有回到皇宮之中,直接回了百裏府。
燕無憂帶著燕修率先出了皇宮之中,因著過兩日便與薑珩前往雁北關了,燕修得到了百裏卿梧的答應可以隨著燕無憂前往雁北關,便被燕無憂拉著出了皇宮,回到百裏府收拾收拾。
沒想到二人在院子中說話時,遇到了剛羌梧院的燕玦。
燕無憂站直身子,語氣中透著尊敬:“父王,你怎麼回來了?”意思是怎麼不陪娘親。
“有點事情就先回來了。”燕玦的目光在燕修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即說道:“你們聊著,我還有點事情。”
“好的,父王。”燕無憂應道。
燕玦的神色有些不對勁,燕無憂便沒有扭著燕玦仔細盤問,如果是平常還好一些,但現在明顯的感覺到燕玦的不對勁,燕無憂可不會前往自己老子麵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無憂叔叔,你父王為什麼每次見到我就用那種無奈又複雜的目光看著我?”燕修盯著燕玦的背影,說道。
燕無憂收回目光,看向燕修:“我父王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也是用著無奈又複雜的目光看著我,你習慣就好了,更何況,又不是天天與他在一起,你怕甚?”
不過一想到能前往雁北關和燕無憂在一起,燕修就自動的忽略了剛剛燕玦的眼神,笑著說道:“無憂叔叔說的對,盡管我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害怕。”
燕無憂還在想著是什麼事情讓燕玦出現那樣的神色,不過聳了聳肩,就算是有什麼事情,燕玦也不會告知他,他好像也並不能幫助到父王,聳了聳肩,說道:“我們先去收拾東西。”
這個時候齊越朝著燕無憂和燕修走來,明明剛剛才跟著燕玦走進入,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齊越,你怎麼又出來了?是要出去嗎?”燕無憂問道。
齊越腳步站定,深深的盯著燕無憂,說道:“公子,主子讓屬下提醒你,要學會警惕也要保護好自己,蘇曼歌在這帝京中,不要輕易相信像蘇曼歌那樣的人。”
聞言,燕無憂打算詢問個究竟,但是想到剛剛父王的神色,燕無憂忍住內心的疑惑,說道:“我知道的,不會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
上次的情況,就是蘇曼歌擄走燕無憂的事情。
燕無憂怎會再讓蘇曼歌故技重施?
就算蘇曼歌站在他燕無憂的麵前,燕無憂也不會像以往那般蠢。
齊越看著燕無憂平淡的神色,說道:“公子記住就好了,屬下先告退。”
齊越並沒有進入羌梧院,是出了羌梧院。
“蘇曼歌是誰?”燕修細聲問道。
被這麼一問,燕無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有時候他怎的不太懂大人之間的事情。
明明開始蘇曼歌是與二舅舅一起的,隻是為什麼最後沒有走到一起,為什麼蘇曼歌和二舅舅沒有如自己的娘親一樣有始有終,燕無憂不想去其中的原因,總之蘇曼歌那個女人不是好人。
“一個無關緊要又心狠手辣的人。”燕無憂淡淡的說著,目光在燕修的麵容上停滯片刻。
燕修被燕無憂這樣盯著,有些怕怕的,顫顫的問道:“這、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這兩日你跟著我,要麼就一直在府上不要出門,我們保護好自己,你也一定好好保護自己。”
燕修雖然不知道燕無憂為什麼要這麼說,但還是篤定的說道:“好,我會跟著你身邊。”
燕無憂知道,萬一燕修落入蘇曼歌的手中,他父王娘親都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