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後悔

次日一早,韓風進了皇城,先是以最快的速度去前軍都督府簽到,然後疾奔東宮而去。他昨晚原本有進皇城的打算,但過後想了想,還是覺得今早來更好一些。

到了東宮,好在武克永尚未外出,第一時間見到了武克永。

武克永見他一大早就來找自己,心知必定要事,將左右揮退之後,問道:“小弟,你有甚麼事?”

韓風將那枚珠簪拿出來,遞給了武克永,說道:“六哥,你看看這支珠簪。”

武克永伸手接過珠簪,拿在手中看著,麵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韓風也沒有急著將文無名的事說出來,打算看看武克永認不認識這支珠簪,若是認識的話,自己說起來就方便得多了,若是不認識的話,就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說出來。

過了一會,武克永像是想到了甚麼,麵色一變,問道:“小弟,這支珠簪是不是文無名給你的?”

韓風點頭道:“是的。”

武克永道:“果然是他。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很奇怪,原來他當真是……”說到這裏,歎了一聲。

韓風也不方便多問,隻是說道:“他讓我跟六哥說一聲,三日之內,他必定有所行動。”

武克永道:“他在京城的這幾年,隻怕都在勘察地形,現在也是時候了。小弟,你跟我進宮去見皇上。”

“是。”

韓風應了一聲。

武克永將珠簪收了,讓東宮的人急速準備了兩頂軟轎,與韓風每人一頂,出了東宮,往皇宮而去。

進了皇宮,武克永領著韓風去見一個老太監,從老太監的口中知道皇上昨晚並沒有在“慈寧宮“過夜,也沒有在其他嬪妃的宮裏歇息,而是在養心殿。

那老太監正要叫小內侍去養心殿稟報,武克永已經等不及了,領著韓風往養心殿而去。沿路之上的宮女太監,眼見皇太子大步而來,全都退到了一邊,行禮不迭。

武克永也沒多看一眼,帶著韓風來到了養心殿外,被一個太監攔在了大門外。

“快去向皇上稟報,就說太子有事求見。”武克永道。

“太子殿下,皇上昨夜一宿未睡,此時才剛睡著,吩咐誰也不能打擾……”那太監道。

武克永沉聲道:“這事關係重大,若是出了任何差錯,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那太監嚇得麵色一變,道:“太子殿下請稍後,奴才這就去稟報皇上。”

這太監剛走,隻見得有人走了過來,卻是三皇子武克勤,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大內高手。

“克勤拜見太子。”

武克勤向武克永行了一禮。

“老臣寇忠,叩見太子殿下。”

那大內高手躬身施禮道。

這大內高手雖然沒有官職,但有品級,屬於帶刀護衛一類,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欽賜了從一品的官銜。整個大明帝國,像這種有品級的大內高手,多達數百個,而能欽賜從一品官銜的,也不過三十餘人。當然,正一品的大內高手也有,不過極為的稀少,修為都早已是後天六品,且在宮中的資曆最低也是三百年。

武克永道:“三皇兄免禮,寇大人免禮。”

韓風上前向武克勤行了一禮,武克勤笑問道:“韓僉事,你這麼早來見皇上,可是有甚麼重大的事嗎?”

韓風正要開口,武克永已經說道:“三皇兄,你這次前來,可是為了文無名的事?”

武克勤詫道:“太子,你怎麼知道?”

武克永道:“我見你與寇大人一起來,而寇大人是父皇指定的查清文無名底細的特使,所以才會這麼問。”

武克勤聽了,心頭微微一驚,麵上卻沒有太大的反應,說道:“原來這件事太子也知道了。不錯,我這次與寇大人一塊兒來,就是想跟父皇說文無名的事。”

武克永道:“那我們這一次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武克勤訝然道:“太子,你……”

就在這時候,那太監走了出來,見武克勤也來了,急忙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太子殿下,皇上讓你進去見他。”

武克永道:“三皇兄也有大事要稟報皇上,他與寇大人與我們一塊兒進去。”說完,當先走了進去。

武克勤跟在了後麵,韓風則是與寇忠走在最後。

皇上並沒有在養心殿的正殿召見他們,而是在一座寢宮內。這座寢宮不但富麗堂皇,而且極大,分前後五進,韓風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大“臥室。

皇上坐在一張軟榻上,邊上站了兩個老太監,待武克永、武克勤、韓風、寇忠四人向他行禮之後,他望著寇忠道:“寇愛卿,你這次來見朕,可是文無名的事有了眉目?”

寇忠道:“回皇上,老臣經過一番明察暗訪,最後得到幾位前輩的指點,見到了懶道人。”

皇上聽了,精神不由一振,問道:“懶道人怎麼說?”

寇忠道:“懶道人說,他從來沒有問過文無名的身世,也不知道文無名是誰,他說他的徒弟已經出師,無論他的徒弟做了甚麼事,就算犯了律法,都與他無關。不過,這位老前輩要老臣帶一句話給皇上。”

“甚麼話?”

“老臣說了,怕會冒犯皇上。”

“就算是再難聽的話,朕也免你無罪。”

“這句話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乎?”

此言一出,就連與寇忠一起來的武克勤也想不到懶道人竟然膽子這般大,麵色一冷,道:“父皇,這懶道人仗著自己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竟敢妄議父皇,隻要父皇說一聲,兒臣這就帶人先去把文無名抓來,交給父皇治罪。爾後,兒臣再去找懶道人,便是拚了性命,也要迫使懶道人來京城向父皇道歉。”

皇上的麵色的確有些不好看,但他並沒有生氣,說道:“懶道人是天下公認的大高手,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去招惹他。他說的話雖然很難聽,但卻是事實,朕現在隻想確定一件事,文無名是不是那個孩子?”

寇忠正要開口,武克永已經說道:“父皇,文無名的確是十二皇弟。”

皇上聽了,麵上顯得有些激動,道:“永兒,你的這個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武克永道:“父皇,您還認得這支珠簪嗎?”說著,將文無名的那支珠簪拿了出來。

皇上見了那支珠簪,全身陡然一震,叫道:“啊,這不是朕當年送給寶妃的‘十二珠’嗎?永兒,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叫一個老太監上去將珠簪拿了上來,放在手中,一目不瞬的看著,神情顯得無比的激動。

武克永道:“父皇,這支珠簪是文無名親手交給韓僉事,讓他交給兒臣的。父皇當年將這支珠簪送給寶妃的時候,兒臣還不到八歲,但對它已經有些印象,所以此前看了一會,立時認出了這支珠簪。”

“韓愛卿,快告訴朕,文無名將這支珠簪交給你的時候,他都說了些甚麼?”皇上激動的道。

韓風道:“回皇上,他說他三日之內,會采取行動,但是是甚麼行動,微臣並不知情。”

“采取行動?”皇上微微一怔。

武克勤將身一躬,道:“父皇,這文無名來曆可疑,他說采取行動的意思,一定是想進宮行刺父皇,請父皇下旨,讓兒臣去把這個不知天地厚的……”

皇上道:“勤兒,如果這支珠簪是他的話,他就是你的十二皇弟,不可這麼對他。”

武克勤道:“父皇,兒臣記得皇祖母說過,十二皇弟已經死了,這個文無名一定是假冒的。”

皇上麵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道:“不錯,母後當年派了大批高手去追殺餘建,事後說餘建和那個孩子一起掉下了萬丈懸崖,摔成了肉泥。朕當時正在氣頭上,也就信以為真,但朕並不糊塗,這幾年來,一想到寶妃,就覺得對不起她,以及她的孩子。”

“皇上,你好糊塗!”隨著話聲,隻見一個宮裝女子帶著兩個中年宮女走了進來。

武克永、武克勤、韓風、寇忠等人急忙行禮,皇上也下了軟榻,道:“皇兒不知母後駕到,未能遠迎,請母後恕罪。”

那宮裝女子正是皇太後。她看上隻有四十多歲,而皇上看上去隻比實際年齡小幾歲,加上一直在養病,所以與皇太後站在一起,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皇太後是皇上的女兒。當然,皇上並非是皇太後親生的,可論年紀,皇太後確實可以做皇上的母親。

“皇上,哀家當年的確是欺騙了皇上,但哀家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大明帝國的江山著想。如今,那個怪胎不但沒死,反而從懶道人之處學了一身驚人的本領,竟敢到京城來作亂,皇上不但沒有下旨將他拿下處置,反而言語維護,究竟是何道理?難道皇上忘記了當日的情形嗎?”皇太後一臉嚴肅的道。

她這般質問皇上,皇上居然不敢發脾氣,輕輕地歎了一聲,道:“母後,這事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寶妃,那個孩子雖然長了三隻眼,但他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