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上鹙起先聽到“白頭丐”三個字的時候,麵色一變,因為“白頭丐”淩淪若是與“苦丐”畢非玄一起來的話,對他“江海社”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威脅,但現在,他聽說“白頭丐”淩淪已經離開了臨安,便有些放心了,笑道:“原來不是你在幫姓韓的小子,而是‘白頭丐’在幫姓韓的小子。”
“這倒是大實話。怎麼樣?東上鹙,你給不給畢某人這個麵子?”
“你老兄的麵子,東某自是要給,不過……”
“不過甚麼?”
“不過你來晚了一步。”
“這話怎麼說?”
“你要是早來一步,看在你‘苦丐’的麵子上,我‘江海社’自然不會為難姓韓的小子。但現在,東某已經將姓韓的小子收進了‘多寶塔’之中,就算將他放出來,他隻怕也是不行了。”
畢非玄麵色一變,道:“東上鹙,你好卑鄙。”
“我怎麼卑鄙?”
“以你的身份,居然對一個小輩下這種毒手,一旦傳了出去,不怕被天下人所恥笑嗎?”
東上鹙冷笑道:“畢非玄,你難道沒有看見,朝廷的大軍已經來了,難道我‘江海社’還會與朝廷的人客氣?姓韓的小子是朝廷派來的使者,我不殺他,他將來便會殺了我。我將他收進‘多寶塔’,讓他慢慢死,已經是很慈悲的了。”
畢非玄麵色一沉,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東上鹙道:“畢非玄,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但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多管。不管是誰,隻要得罪了我‘江海社’,我‘江海社’必將與之周旋到底。”
畢非玄冷聲道:“東上鹙,你嚇唬老夫?”
東上鹙將手一揮,天空中突然多了九個人。這九個人懸空飄在東上鹙的身後,他們雖然不是東上鹙的徒弟,但都是東上鹙親手所調教的高手,每個人的年紀,都不在三百歲之下,跟在東上鹙身邊多年,不但內力深厚,而且每個人的修為都已經達到了後天四品。
此刻,他們一出現在東上鹙的身後,個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相信隻要畢非玄敢向東上鹙出手的話,他們九人就會與東上鹙聯手,一起對付畢非玄。
畢非玄沒動手,他雖然不怕這些人,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江海社”之所以敢與朝廷公然對抗,是因為經過三百多年的發展,已經成了氣候,社中明著的高手甚多,而暗中培養的高手,隻怕沒幾個人清楚。當然,“江海社”的高手再多,他也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但能不能將韓風救出來,那就有些困難了。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第五我行還沒有死。而早年的時候,他曾與第五我行在武林中相遇過,當時,兩人出於一種高手遇到高手時的心情,交了一次手,雖然隻是短短十多招,但兩人的功力相若,最後誰也沒有將誰奈何,打了一個平手。
是以,他真要與“江海社”的人打起來的話,到最後,第五我行非得出來不可,以第五我行的實力,他根本就沒有把握獲勝。當然,第五我行想打敗他,也是不可能。但這麼一來,他自是更沒有辦法將韓風救出來了
這時候,忽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道:“畢兄,你我雖然隻見過一次麵,而且這唯一的一次見麵還是兩百多年前,但那次見麵,小弟至今想起來,還是記憶猶新。不知畢兄這次前來敝社,有何貴幹?”
畢非玄一聽,就知道這人是第五我行。
第五我行的聲音並不是從這座大島的某處傳過來的,而是從大海的盡頭,距離這座大島至少還有五六十裏遠的地方傳來的,這說明第五我行的修為和功力,已經到了通玄的地步,絲毫不在畢非玄之下。
畢非玄笑道:“原來第五社主已經知道畢某人來了。第五社主,我這次來,是與你做一筆買賣的。”
“甚麼買賣?”
“你的結拜大哥東上鹙捉了我一個老友的小友,我現在要把這個小友帶走。當然,我把這個小友帶走之後,不會讓他留在臨安,和你‘江海社’為敵。至於他將來會不會與你‘江海社’作對,我就管不住了,也不想管了。”
第五我行道:“這個小友對畢兄的老友十分重要嗎?”
畢非玄道:“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的這個老友……”說到這裏,突然想到了甚麼,沒再說下去。
第五我行問道:“建成,這個小友究竟是甚麼人?”
第五建成將身一躬,暗中運氣,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回師祖,這個小友姓韓,是朝廷派來與我‘江海社’交涉的使者。此人深得當今太子的器重,他現在已經被東老收進了‘多寶塔’之中。”
第五我行“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沉默了一會之後,隻聽得他緩緩地道:“畢兄,你要帶走這個小友也行,不過,小弟有一個條件。”
“甚麼條件?”
“幫我退敵。”
“甚麼?”
畢非玄吃了一驚,道:“第五社主,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要我幫你退敵?”
“不錯。”
“憑甚麼?”
“就憑你要保護這個小友,如今這個小友的死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大哥,你將‘多寶塔’的威力控製一下,讓塔中的那個小子多活一天半天,千萬別讓他死了。隻要有他在手,我‘江海社’難道還怕‘苦丐’不幫我們退敵嗎?哈哈哈……”
東上鹙聽了這話,不覺大喜,說道:“老二,你一向聰明,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現在連畢老兒也要聽我們的,朝廷就算再多來一倍的兵力,我們也不怕了。”說完,將“多寶塔”從腰間解了下來,念了一句口訣,塔裏的力量果然減少了許多,然後笑道:“臭小子,就讓你在塔裏多活一些時辰。”
畢非玄來此之前,本是信心十足的,但現在聽了第五我行的話,不覺有些遲疑起來。
他原可以趁第五我行不在這個島上的時機,將“多寶塔”從東上鹙的手中搶回來,但一來他沒有絕對的把握,因為他早已發覺,此時的地麵,已經來了不少高手,這些高手在他眼中雖然不算甚麼,但這麼多人同時向他出手的話,他也難討好處。
二來,以東上鹙的修為和功力,豈會讓手中的“多寶塔”輕易被他搶走,一定與他力鬥到底。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能搶在第五我行到達這裏之前,從東上鹙的手中將“多寶塔”搶到手,他就算是功力通玄,也沒有本事將韓風從“多寶塔”中救出來,因為“多寶塔”根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他想要將“多寶塔”摸清楚的話,以他的修為,也得花上一段時間,到那時,韓風隻怕已經化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好你個第五我行,居然連畢某人也敢要挾。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給你‘江海社’帶來無窮的麻煩。一個不好,你‘江海社’從今以後,便要從武林中消失。”
“畢兄,莫非你忘了嗎?小弟的名字之中,有著‘我行’二字。這‘我行’二字,難道是白叫的嗎?”
就在畢非玄在外邊被第五我行要挾的時候,身在“多寶塔“中的韓風,卻渾然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他在涼亭中睡了一會之後,醒了過來,發覺涼亭四周的怪氣已經少了許多,自是力量減弱了。對於這個情況,他也沒有在意,轉了一個身,又繼續睡了起來。這次睡下之後,他卻是做了一個好夢。
他夢見自己從被困的地方出去,然後大發神威,與朝廷攻來的大軍會合,將“江海社”的人殺的殺,擒的擒,不到一天的時間,“江海社”便從武林中徹底的消失了。今後的武林,再也沒有“江海社”這個名號。之後,他跟隨武克永凱旋回京,得到了皇上的嘉獎,無數的金銀,還有無數的美女,使得他忘記了自己是誰,整天沉迷於酒色之中。
一股涼風吹來,將韓風從美夢之中驚醒過來,才發覺剛才的一切,原來隻是自己的一場夢,而自己還是被困在這個未知的上品神器之內。
韓風不知道自己這一睡,究竟過去了多少個時辰,也不知道朝廷的大軍是不是已經打到了“江海社”總壇所在的這個島。他從涼亭中走了出來,發覺那些怪氣已經不見了。他心念一動,將手一招,“移形神扇”果然聽話,瞬間又化成了扇子的模樣,落在了他的手中。
韓風在這個被困的地方來回的走了一會,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便暗中運起了功力,然後將“移形神扇”輕輕的一搖,心頭默念了一聲大肥貓的好。無聲無息中,他的人倒是移動到了別處。不過,此時的他,並沒有被移到外麵去,而是來到了比之前被困之處小了一圈的地方,四周同樣是封閉的。
韓風怔了一怔,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接著便搖了一下“移形神扇”,人一閃之間,突然到了另外一個也是四周封閉的地方,隻是空間要更小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