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大媽，你也太沒有出息了吧，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兒，竟然哭成這樣？
沙發上，我還在哭。
林威不停地用手指幫我把眼淚擦掉，才擦完，又有新的流了出來。
憑什麼呀？
憑什麼你是好人，我就非要是壞人？
如果咱倆把角色換一下，看你會不會哭！
我開始無理取鬧，不過，有林威在身邊，我喜歡這種無理取鬧的感覺。
這樣，我單獨為你寫一部小說，把你寫成超級無敵大好人，這樣你能不能高興點兒了？
林威起身，去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邊喝邊饒有興致地看我。
我本來還想再哭一會兒的，可是又不想讓林威就這麼興高采烈地看笑話，索性算了。
廚房，燒水煮泡麵，林威在旁邊，把火腿切成小花的形狀。
好看嗎？
拿起一片，得意地舉到我麵前。
臭美！
林威的刀工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清湯泡麵裏，有了一朵朵粉色小花的點綴，看上去，簡直就像少女才會吃的食物。
這一碗，是我的。
這一碗，才是你的。
林威把點綴著小花的那碗泡麵捧在自己懷裏，餐台上，留給我的那一碗，裏麵裝滿了廢棄的肉渣。
你好意思嗎？這火腿可是我買的！
抬起腿，用力踢了林威一腳，林威也不躲開，隻是癡癡地笑著。
晚飯過後，跟林威兩個人，在陽台上坐著看夜景。
林威問我，李楊不是住過來了？怎麼不見人呢？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
哦，小兩口又吵架了？
滾，你才和他是小兩口呢！
窗外，夜色很好，林威把窗開了一道小縫，春日裏的風，涼涼地從外麵鑽了進來，吹得久了，竟還有了一絲暖意。
真舒服啊，感覺好久，都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林威閉著眼睛，突然感歎了一句。
是嗎？
你那個大山裏麵，難道不是更舒服嗎？
我還想跟林威鬥嘴，可看著林威，那一張微帶蒼老，又定格了沉靜的臉，一時間，卻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真舒服啊！
我在心裏麵，這樣偷偷地感歎了一句。
然後，就這樣靜靜地，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又看看林威，好像，時間怎麼流逝，都跟我們無關了似的。
當晚，李楊並沒有回來，入睡前，刷到筱婷發的一條朋友圈，是小羊換上新衣服的視頻。
將那段視頻保存下來，轉發給林威，過一會兒，林威上來敲門，問我，咱們能不能把小羊再接來住一陣子？
如果不行的話，那就買幾套新衣服，給它送去。
你對小羊，還真是比對我還好啊。
也對，畢竟我已經老了，而是還是又老又賤的那種！
我故意，把“等一下”小說裏的台詞，又翻出來說了一遍。
林威先是沉默，過一會兒，突然詭異地看著我說，業大媽，咱倆做個交易怎麼樣，如果你能把小羊帶回來住三天，我就給你買套新衣服。
你好好想想，這可是很劃算的噢。
滾！
我要睡覺！
掀開被子，起身，一直將林威推到門外，才重重地把門關上。
什麼鬼交易，難道在你眼中，我還不如一個娃娃？
躺下，回憶幾小時前那一場哭。
雖然有些丟人，雖然哭得非常難看，但心裏麵，其實是很痛快的。
畢竟，我有多久沒這樣痛痛快快地哭過了？
能這樣好好哭上一場，未嚐不是幸福。
林威回來了，接下來的日子，又恢複到從前一樣。
次日傍晚，李楊打來電話，問我能不能再收留他幾天，窩窩囊囊的語氣，聽著可憐，我也就隻好應了。
不過，我隻借給你一張沙發，每天不要回來得太早，林威在樓下住著，我不希望你打擾他的生活。
放心吧，說不準，我和他還能成為朋友呢。
見我應了，李楊又有了活力一般。
聽他說他還要跟林威做朋友，我瞬間，就後悔答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