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在家裏麵一連住了三天,這三天時間,林威還真像個父親似的,一直溫柔地照顧著小羊。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喜歡孩子。
深夜,小羊睡了,我坐在陽台喝酸奶。
林威從後麵,扶著我的肩膀,邊看外麵的夜景邊說,要不要給你來給按摩?我的手法,可是很專業的呢。
是嗎?
也許是夜色柔軟,也許是我本來就有些疲倦,林威提出要幫我按摩,我並沒有拒絕,隻是,陶醉般地閉上了眼睛。
業大媽,放鬆一點兒吧,人有時候,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累。
我其實......還挺懷念你當初那副傻乎乎的樣子。
傻有什麼好的?
人生啊,注定是不可逆的。
我沒有睜眼,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那晚,跟林威兩個人聊了很多,似乎也不是什麼心裏話,似乎隻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雞毛蒜皮,可是上樓,躺到床上,卻睡得無比踏實。
如果從前,從我剛認識林威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會不會早就在一起了?
沒有如果,也沒有從前......唯一留在記憶中的,是林威那雙落在我肩頭的手,每一次揉捏的力道,都讓我想要把一切忘了。
又到周末,坐在辦公室裏,聽外麵熱鬧。
好像是在說,有個什麼人過生日,大家要一起出去慶祝。
給馮齊發了一條微信,問他,今天是誰的生日?
曉燕啊,今天是她的24歲生日。
24歲......整整比我小了一個年輪。
我給馮齊發了一個紅包,讓我幫我買一束花送給曉燕,馮齊說,你幹嘛不跟我們一塊兒聚呢?如果你在的話,曉燕一定會很開心的。
算了,有我在,你們玩起來也放不開。
這句話,雖是真話,可更多的,還是因為覺得自己老了,不想再參與年輕人的熱鬧。
下班,回家,房子裏有些微的異樣。
小羊走了?
沙發上,林威一個人無精打采地坐著,就好像,剛失去了什麼特別寶貝的東西。
給筱婷打電話,質問她,你怎麼能這樣?
說把孩子送來就送來,說把孩子抱走就抱走,你這樣做,也太隨心所欲了吧!
筱婷在電話那頭很是委屈,反問我,你不是催著我把孩子抱走的嗎?
怎麼現在又來這麼一通?
有嗎?!
我大聲吼著,仍然氣急敗壞。
突然,林威從後麵扯了扯我的衣服,小聲說,業大媽,別跟人家撒潑了,趕緊吃飯吧。
哦,我就是覺得她這個人,怎麼能一點兒責任感都沒有!
飯桌上,氣呼呼地跟林威解釋。
林威本來一副沮喪的樣子,見我如此,反而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我臉上塗了屎嗎?!
轉頭,把沒有撒完的氣都撒到林威身上。
林威繼續笑,過一會兒,才把一個肉丸子夾到我碗裏,輕聲說,別氣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那個孩子嗎?現在人走了,你該高興才對。
我不是......
我本來想說,我不是看到你那副無精打采的鬼樣子,心疼你嗎?
可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這種話,不是一個快四十歲的社會精英,該說出口的。
飯後,林威無所事事,坐在沙發上打遊戲,我在朋友圈裏看馮齊發的照片,那一群年輕人,玩起來還真是熱鬧。
看什麼呢?
林威問我。
哦,同事們在聚會,有個小姑娘過生日。
我看看。
林威拿過手機,翻了翻那些聚會的照片,然後指著馮齊跟我說,這孩子我見過的,前陣子,他跟男朋友一起來我的小旅館。
年輕人的戀愛,可有意思了。
男朋友?!
原來馮齊也是喜歡男孩子的,我這個傻瓜,還跟他說了很多找女朋友之類的蠢話。
不過,聽林威聊起馮齊和男朋友在小旅館裏發生的一些趣事,不知怎麼,心裏麵,隱隱的就有些疼。
那樣青春,肆無忌憚又矯揉造作的戀愛,我大概......再也沒機會經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