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所以決定,周一開始上班。
出門前,跟林威說,我要上班去了。
孩子一樣從房間裏麵奔出來,抓著我的手問,那你晚上幾點鍾回來?
不是......你有病吧?我是去上班,又不是出去鬼混!
再說,你這種裝天真的樣子,真的很蠢!
有嗎?
林威竟然開始咬嘴唇了,他竟然開始咬起了嘴唇!
我甚至還看到,他臉上好像生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就像即將嫁為人婦的新娘。
下班早點回來,我做好晚飯等你。
哦,隨便你吧!
我要趕緊逃了,因為麵前的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辦公室,和往常一樣,無聊又匆忙。
吃午飯的時候,電梯裏看到馮齊,他好像要跟我說話,又不太敢開口的樣子,便問他,你是有什麼想跟我說嗎?
沒有,就想問問,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嗯,已經沒事了,那天麻煩你了,我本來,真有工作想要跟你討論的。
故作鎮定。
那天讓馮齊到家裏來,分明就隻是想聽聽林威的消息,我又不是那麼熱愛工作的人,把工作帶回家裏,絕不是我的風格。
業總......你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嗎?
出電梯的時候,馮齊像是鼓足勇氣問了我一句。
對啊,很可憐吧?
我笑著,盡量用溫暖的眼神看著馮齊。
不是不是!
馮齊緊張了起來,這孩子,肯定以為我怪他說錯了話,如此謹小慎微,在這個時代,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好啦,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呢?也是自己吃嗎?要不要請你吃一頓?
我......可以嗎?那好啊。
跟馮齊兩個人選了一家湘菜館,馮齊說,你身體剛好,不應該吃辣,還是點些清淡的吧。
這孩子,倒還是有些體貼。
吃午飯的過程中,我跟馮齊簡單聊了聊他的工作,然後,又問他在北京的生活狀況。
還不到一年嗎?
那你對北京,一定充滿了新鮮感吧?
我好奇地,看著馮齊。
卻沒有答話,隻低頭喝湯。
過一會兒,才跟我說,其實......我還挺不習慣這裏的,總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和人做朋友。
深了淺了,都不太合適。
是啊,在北京生活,哪有那麼容易交朋友的?
我在北京生活了近十五年,不還是孤零零的,沒個依靠?
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傷感,隻是,臉上還在笑著,鼓勵馮齊,沒關係的,以後有時間,可以到我家來玩。
反正,我家的地址你也有了。
我可以嗎?
馮齊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我問。
其實馮齊長得挺好看的,如果誰能做了他的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
下午,處理好幾份合同,突然在想,林威一個人在家裏麵幹什麼呢?
想要發個微信過去,又擔心他以為我在查崗一樣。
都是成年人,我們又隻是朋友關係,他一個人在家幹什麼,與我有何幹係?
索性算了。
索性把馮齊叫進來,跟他討論一本新書推廣的事兒。
傍晚,坐地鐵回家,進地鐵前,還是忍不住給林威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我已經在回家路上了。
好啊,到家就能吃飯。
簡直是瘋了!
這個人,一定是在山裏麵住傻了,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下班高峰,地鐵上人很多。
平日裏,我看著那些匆匆來去,陌生的臉,並不會多想,他們是誰,背後有怎樣的故事。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心裏麵就柔軟了起來。
好像整個城市的人,都跟自己變得親近。
好像那些推擠或者謾罵,也變得有了煙火之氣。
活著,或許隻是在活一種心境吧。
世界不會改變,會改變的,隻是我們用來看世界的眼睛。
到家,不知林威又準備了什麼晚餐。
剛進門,就聽到沙發上傳來孩子的笑鬧聲,那聲音,不是林威發出來的,而是真的來自一個貨真價實的孩子。
哪來的呀?!
我驚訝地瞪著林威。
林威此時,就像個小保姆一樣,一邊用玩具逗弄著孩子,一邊跟孩子說,小羊小羊,你看誰回來了,那是你的業奶奶,快跟哥哥一起說,業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