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震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手機,跟負責食物采購的李先生聊天。
“明天再送一箱柚子過來吧,之前的,已經全部用完。”
“好啊,不過這個季節,哪還有人總吃柚子啊!”
李先生顯然對這個訂單非常困惑,然而困惑的,又何止他一個人呢?
段震處理好柚子采購的問題,一個人坐在窗邊,跟曬麗打電話。
“姐,對不起啊,你的婚禮,我恐怕沒辦法參加了。”
“你還記得我是你姐嗎?!我還以為,除了林威,你把全世界都給忘了呢!”
曬麗在電話那頭冷嘲熱諷一番。
反正永遠都是這樣,明知道不會聽到什麼好話,段震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
“弟弟......”此時,曬麗好像是罵夠了,因為她突然換了一副非常柔軟的語氣,“前兩天,我看到業然了,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你們那個旅館在哪,他隻是,還沒有勇氣去找罷了。”
“是嗎?他會來嗎?”
段震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
這些年,他一直守在林威身邊,哪怕林威始終隻把他當作一個員工,他也毫不在乎。
永恒的愛情是什麼樣的呢?
相比於永恒的愛情,我想要的,更希望是永恒的陪伴吧。
每到夜裏,段震都會這樣跟自己說上一遍,好像隻有如此,才能為明天的自己,提供一點力量。
他會來嗎?
這麼多年過去,他明明已經過上了順風順水的日子,甚至,還交往了事業有成的男朋友。
至於那個已經被毀容,被無數人唾棄過的林威,他真的還會在乎嗎?
段震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
而此刻,在走廊的另一頭,同樣有一個人,和段震一樣,滿懷心事地睜著眼睛。
業曉已經睡著了,業曉總是能特別輕易地睡著。
可真羨慕啊,到底還是個沒怎麼長大的孩子,腦子裏麵,大概還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憂愁的念頭。
馮齊側過身子,去看月光下,業曉濃密的睫毛。
說起來,人也真是奇怪的呀。
地球上的人那麼多,好看的男孩數都數不過來,為什麼,自己就偏偏會對這個人著迷呢?
為什麼,不論他怎樣任性,自己都會覺得他可愛?
業曉跟馮齊提分手,說心裏話,馮齊是一秒鍾都沒有當真過的。
反正就是在開玩笑吧。
這樣的玩笑,業曉也不是第一次開了。
那為什麼,自己非要去配合呢?
想來想去,難道不是因為,自己也很想跟他一起出來透一口氣嗎?
城市生活,跟自己想象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還記得,大學畢業那年,身邊最好的朋友陳川跟自己說:“好朋友,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北京啊?”
“北京?我們去了能做什麼呢?”
當時,馮齊還是個隻會悶頭學習的五好青年。
“做什麼都可以啊!北京處處是機會!”
陳川說服了馮齊跟自己一塊兒去北京,可臨行前,陳川自己卻不想去了。
“我想了想,還是在家裏呆著吧,守在爸媽身邊,不用過那種飄來飄去的日子。”
“你可真行啊!把我騙到這裏來,你自己卻當逃兵!”
有一次,馮齊在北京的地鐵裏給陳川打電話。
他是真的有些厭了,要不是.....要不是還有業曉陪在自己身邊的話......
收回思緒,馮齊輕聲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一天沒有開郵箱了,郵箱裏,會不會又有一封索命信,在等著自己?
算了,反正都是要麵對,逃避又能有什麼用呢?
想到這裏,馮齊無比勇敢地掏出手機,打開郵箱。
“業大媽!!”
果然,郵箱裏麵,赫然躺著一封白天發過來的郵件,發件人一欄,寫著最可怕的“業大媽”三個字。
說起來,當初之所以把業曉喚做業大媽,就是因為,他對“業大媽”這三個字太過害怕了吧。
也是難怪,有那樣的一個人給自己當領導,誰又不會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