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人能左，斬了匈奴王子後再過不久就被封了虎威將軍。他倒不在乎這些名頭，軍人無非就是殺敵，手下不少的士兵心裏也報的不是保家衛國的打算。領那點軍餉養活家人才是他們心裏的想法。
戰場是殘酷的，十年前剛到西南軍的時候，東方玥還是個孩子，長得漂亮的不像話。老將軍一身武藝都傳授與他，送他去山中習武，隻求這孩子能保護自己。東方玥不上戰場，一張臉便在西南軍出了名。年齡再大些，老將軍也罩不住這孩子，到底還是要參戰。
十三歲的東方玥已初具成人體格，手裏握著長刀，不知所措的站在死人堆裏。臉上糊的都是焦黑的泥土與鮮血。什麼都不知道，為了活下去就要揮刀殺死敵人。冷兵器穿入禸體的感覺與之前獵殺動物的感覺完全不同。
握在手裏的皆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東方玥在噩夢中驚醒，夢裏全是鮮血淋漓的戰場跟遍地支離破碎的屍體。第一次殺人之後，東方玥得了一場大病。發燒燒的頭昏腦漲，在床上躺了半月才能下床。
東方玥戰場上凶狠嗜血如修羅，每次出戰都渾身浴血歸來，拉回一車車的人頭邀賞。東方玥視人命逐漸如草芥，老將軍心痛當初善良溫和的孩子怎麼性格變成了這般摸樣。東方玥容貌愈□□亮，麵容隱隱帶著一絲媚氣，禍國殃民。東方玥到處士兵均眼神渙散癡迷不已。
終於有一日東方玥被堵在軍帳裏，周圍十幾個軍人麵露淫光，摩拳擦掌的步步逼近。東方玥眼神陰翳，當場閹了打頭那人，其餘幾個皆骨骼斷裂，成了殘廢。從此再沒人敢打東方玥的主意。
老將軍把夜叉麵具給十六歲的東方玥帶上，遮住傾國容貌。東方玥武功日益精進，登峰造極，性格也愈發嗜血暴戾。老將軍不幸中毒箭駕鶴西去，山中傳授東方玥武功的老者不告而別。東方玥成了孤家寡人，一蹶不振。
朝廷聽聞東方玥為老將軍報仇怒而斬殺蠻族王子，封虎威將軍。又聽聞虎威將軍性格暴戾嗜血，派唐家將門之子唐楓出任西南軍主將，東方玥為副將。虎威將軍年齡見長，逐漸不如當年那般意氣用事，東方玥歎了口氣。
自己年齡越大便越狠不下心，這北堂昊也是鑽了空子，若是之前早在接旨之時便了結了這小王爺的性命。北堂昊呼吸漸穩，顯然是已經睡著了，手還抱著東方玥的腰。東方玥也不掙紮了，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北堂昊被封了監軍其實是個有名無實的閑差，既不用管事，也沒什麼權力。長安不久就來了輛馬車，上麵載著北堂昊用度物品。東方玥的軍帳也被北堂昊拿來的那些沒什麼用的物事占滿了。
北堂昊這幾日一直借唐楓的衣服穿，洗好了去還，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麵東方玥的聲音“剿滅蠻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朝廷怎麼能下這種草率的旨意！”“這蠻族養精蓄銳多時，想必早就盼著與我們一戰。”唐楓沉穩的聲音傳了出來。
“最近蠻族騷擾不斷，我們也不能忍氣吞聲。”裏麵不知發生了什麼，唐楓喊著，東方玥一把掀開帳子門簾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看都沒看北堂昊一眼。唐楓看到北堂昊不知他在外麵聽了多久，臉色也不好。
“你來做什麼？”唐楓一向不把這小王爺當回事，在長安是被聖上寵的，在軍營裏他唐楓就是老大，若不是看在東方玥幾分麵子上，這小王爺早就被遣送回長安了。北堂昊顯然也不太高興，這唐楓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畢恭畢敬，生氣的時候本性披露，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放下衣服，北堂昊眯著眼睛，冷淡的開口“唐將軍若是對朝廷不滿盡管開口，本王雖然日後不會登上天子寶座，但滅你唐家還是綽綽有餘。”
唐楓敏銳的感覺到空氣裏一股殺意彌漫，北堂昊渾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場。唐楓眼裏一沉，這北堂昊果真深不可測是個人物。登不上天子之位隻怕是不想吧。唐楓馬上扯著笑臉跪了下來“末將剛剛隻是一時氣急，忘了這禮數，該罰該罰。”
北堂昊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唐楓才站起來，心想東方玥惹上這等人也不知是福是禍。唐楓摸不清北堂昊底細隻能忍氣吞聲，打從來了這西南軍，就一直被副將牽製，現在又來了個深不見底的副將夫君來幫他整治自己，他唐楓真是憋屈到家了。
北堂昊出門尋了半天東方玥，走了許久看到東方玥一身盔甲站在傷兵營門口，不時的有傷病被抬進去。北堂昊走近，東方玥開口“要打仗了，你收拾收拾回長安吧。”北堂昊眉頭一擰“我不回去。”東方玥本就心情不好，北堂昊還破天荒的頂撞他，頓時火氣上湧“必須回去！”
北堂昊也不怕東方玥，隻一把摟過東方玥，耍賴道“我要跟你在一起，不想回去。”東方玥火氣消了大半，伸手準備推開北堂昊。北堂昊卻自己先放了手“我是認真的，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北堂昊看著東方玥眼裏十分真摯，滿含深情的鳳眸居然如深潭一般幽邃。
東方玥心裏一顫，竟險些沉溺進去。“若是真打起來，我保護不了你，你回去是能讓你安全唯一的辦法。”北堂昊沉默，剛想開口，一陣鼓聲響了起來。
蠻族入侵。
東方玥急忙去牽了馬，也顧不得北堂昊，腰間綁著黑鐵鞭，坐在馬上叮囑“老實在營裏等我！”便掉轉馬頭朝著大門疾馳而去。營裏的士兵也亂成一團，都馬上整隊往門口跑去。北堂昊遠遠能聽到廝殺聲。嘴唇動了動——我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要保護你。
北堂昊趴在斷崖邊上，下麵蠻族跟西南軍打成一團。但對麵兵力很少，似乎隻是來試探。東方玥也料到了蠻族的打算，直接讓多餘的兵力回去了，留下一百騎兵，對付對麵三百步兵。北堂昊眼神一沉，東方玥甩開鞭子衝到敵陣中。
蠻族的部隊顯然訓練沒有西南軍嚴格，一個個拿著彎刀胡亂揮砍。東方玥下了馬，鐵鞭甩到人都會如刀割一般被分作兩半。周圍躺了十幾個新鮮的屍體，鮮紅的血液往外噴湧。蠻族似乎不怕死亡，前仆後繼的撲上去。東方玥鐵鞭甩的如靈蛇舞動，渾身血氣。
旁邊的蠻族也被這麵帶夜叉麵具的將領的戾氣震懾的不敢再上前送死。旁邊騎兵也殺的眼紅，幾匹馬倒在地上抽搐。東方玥翻身上馬，追趕著最後一波蠻族的逃兵，留下一路血紅。
東方玥拖著染的暗紅的鐵鞭回了帳子，渾身血氣之重與其餘騎兵相差甚遠。騎兵裏有不少老兵暗自佩服，虎威將軍確實名副其實，英勇善戰。北堂昊迎了上來，一鼻子血腥味衝的頭腦發麻，竟不是感覺惡心，而是心跳的極快，興奮不已。東方玥殺敵的樣子他看在眼裏，當時竟隻覺得東方玥的魅力絕不在那張臉，而是那骨子男人的血性。讓人滿腔熱血，激蕩不已。
北堂昊的征服欲被東方玥撩撥的爆表，卻隻能強忍著。東方玥摘了麵具，把還在滴著血的盔甲脫了下來，丟到大木桶裏。順手一撈玄鐵鞭也扔了進去，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金屬聲音。北堂昊也不插話，坐在一邊。生怕自己一說話漏了氣便忍不住撲上去把東方玥辦了。
東方玥卻早就習慣這種，況且隻是小規模的衝突而已。脫了鎧甲發現裏衣也染的血紅，隻能都脫下來。去水盆裏投了毛巾擦拭身上的血跡，北堂昊喉結動了動，手緊緊捏著床沿，眼睛都紅了。
“害怕麼？”東方玥套好新裏衣，走到北堂昊旁邊才看到北堂昊神色詭異，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北堂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興奮。”東方玥詫異，北堂昊突然站起來“我出去冷靜一下。”東方玥在北堂昊出門之前補了一句“你早晚要回長安。”
北堂昊腳下不停，終於尋了個僻靜的位置“回不去了。”北堂昊自言自語道。
第十四章 天人永隔$思$兔$網$
“你還是回長安，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東方玥心知最近蠻族進攻的越來越頻繁，雖然隻是派一點兵來試探。這些天也大概摸透了西南軍，真正打起來隻是時間的問題。北堂昊吹了燈，帳子裏一片黑暗。東方玥身上穿著盔甲，腳邊放著武器，提防著夜襲。最近整個西南軍都進入了戰備狀態。
北堂昊能看出來要打仗了，隻覺得珍惜現在還能在一個軍帳裏的平靜日子。北堂昊也穿著皮甲，倒在床上。東方玥挪了挪位置，被北堂昊一把撈過去抱住。“嗯？”東方玥這些日子都被北堂昊抱著睡，就算一開始不習慣甚至反抗後來發現都沒什麼用，隻能逆來順受。東方玥真害怕自己就習慣了這樣，若是被人發現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娘子。”北堂昊聲音溫柔的如一縷風吹到東方玥耳朵裏，後者渾身一麻。“別亂叫，有話快說。”東方玥頭偏了偏，想離北堂昊遠一點。靜了好一會，東方玥在黑暗裏見北堂昊還是盯著自己，隻得開口“我是真的擔心你在這裏不安全，你要是受傷了我也沒法交代。”“你對誰交代？”“當然是……皇上。”東方玥想來想去也沒個人選，自己到底護著這小王爺作什麼？
“娘子，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北堂昊又貼了過去，東方玥臉色沉了下來“王爺請自重。”“那我更不能回去了。”北堂昊理直氣壯。東方玥無奈，這有什麼關係“我跟王爺說過了……唔。”北堂昊用唇封住了東方玥的話，趁著東方玥嘴唇半開長驅直入。東方玥臉上表情變了三變，又羞又憤，合上牙齒就咬了下去。
北堂昊疼的縮了回去，眼神流露出一股悲傷。東方玥心情複雜，嘴裏滿是血腥味。看著北堂昊傷心的眼神心裏猛的揪了一下，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東方玥想也沒想，忙問“疼麼？”北堂昊搖搖頭，剛要說話，嘴角流出一道血痕，又合上嘴，慌忙拿袖子抹了。
東方玥心裏隻剩下愧疚與懊悔，自己確實有點狠了。“我從未對王爺有過男女之情，王爺還是回去長安陪那三房妾室，過舒心日子。”東方玥知道自己若是表現出一點內心的感情就會害了北堂昊。兒時的婚約本來就是個錯誤，不能一錯再錯。
北堂昊不能開口，隻能摸過東方玥的手，一股渾厚真力傳了進去。東方玥瞳孔收縮，分明的感受到蓬勃不絕的真力，北堂昊的武功竟遠在他之上。一股內力傳音到耳裏——我要保護你。
東方玥當時隻覺得無名火在胸腔燃起，難道所有都是在唬他玩麼？
東方玥一把推開北堂昊，拎起地上的玄鐵鞭“這個玩笑不好笑，王爺既如此厲害反倒是微臣多心了。微臣身為武將為國殺敵隻是盡忠職守，並不須誰來保護。”東方玥說完便掀開帳子大步離開。北堂昊呆呆的坐在那裏許久，眼眶裏都是懊悔的淚水，剛要起身去尋東方玥去道歉，軍鼓聲如雷炸開。
開戰了。
東方玥帶領騎兵與先遣部隊先離開了西南軍駐地直奔戰場。蠻族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