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彈給一人的演奏會

夏朵因為那個人,而獨自一個人,來到國外旅行,第一個旅遊的地方就是具有“浪漫之都”之稱的法國。

夏朵在法國的一家咖啡廳做服務員,一邊打工,一邊賺取旅行的費用。

夏朵下班後,在公交車站等公交時,看到一張關於鋼琴演奏會的海報。夏朵盯著那張海報看了好久,若有所思的樣子。

也許是天太熱了,夏朵又是早上沒吃早飯,低血糖暈了過去。

等到夏朵醒過來時,已經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病床前坐著一個男的。

“你醒了,醫生說你有點低血糖,再加上中暑才會暈了過去。不好意思啊女士,我剛來法國,不會講英文。你要是聽不懂的話,可以找旁邊的人翻譯。”

夏朵不介意地擺擺手,“沒事,我也是中國人,聽得懂中文。”

男的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在異國他鄉能夠遇到同一個國家的人,是多麼讓他欣喜若狂啊。“真的?你聽得懂中文?太好了!相逢就是有緣,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叫夜辰。你呢?”

“我叫夏朵,夏的夏,雲朵的朵。”夏朵想到當初和她也是這樣介紹自己的名字。

夏朵也是後來才發現,自己對她早已經超過了友誼的感情。隻是夏朵的第一反應就是害怕,害怕自己從此就是個不正常的人。

夏朵也知道她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她那麼驕傲的女孩。也罷,就讓夏朵那見不得光的感情深藏心底吧。隻是當初自己吻她……她那麼聰明的女孩,恐怕早就猜到了吧。夏朵還記得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夏朵惡心。

夜辰的聲音打斷了夏朵陷入了回憶的思緒,“夏朵,我已經幫你交了醫藥費。”

“夜辰,多少?一會我還你吧。”

“不用了,既然都是朋友了,就不需要那麼客氣,又沒有多少錢。”

“可是……”

夜辰裝作生氣的樣子,“別可是了!你再說我要生氣了!對了,夏朵,剛才在公交車站,我一直看你盯著鋼琴演奏會的海報看。怎麼?你也喜歡聽鋼琴曲?”

“夜辰,你知道曾經有一個人,辦了一場鋼琴演奏會,隻為我一人演奏嗎?至今都很讓我懷念那個時候。”夏朵輕輕說著,似乎又陷入了回憶裏。

“那個人……是你愛人嗎?”夜辰試探性地問。

夏朵笑得有些苦澀,“嗯,她是我想愛卻愛不得的人。夜辰,你想聽聽我和她的故事嗎?”

“洗耳恭聽。”

夏朵第一次見到黎以然,黎以然在學校的鋼琴室裏彈鋼琴。是優美的琴聲吸引了夏朵,來到鋼琴室,見到了黎以然。

黎以然長發飄飄,修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彈奏鋼琴,彈出來的琴聲是那麼地好聽。

夏朵那個時候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琴聲呢?簡直是天籟之音嘛,怎麼會有這麼漂亮,又彈得一手好琴的女孩呢?

夏朵想,自己是欣賞黎以然的才藝,才會不顧一切地要和黎以然做朋友。夏朵很久以後才知道,那就叫心動。

有一天放學後,黎以然又在學校鋼琴室裏練鋼琴。夏朵站在門口,聽了一會。

黎以然轉身要喝水,休息一會時,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夏朵。“你來多久了?進來吧。”

“有一會了,不敢打擾你,你彈得真好。你彈的鋼琴曲是《夢中的婚禮》吧?”

“是啊,下次我想練《卡農》鋼琴曲了。”

“以然,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彈著《夢中的婚禮》鋼琴曲,是那麼地好聽。那個時候你沒看到我,在鋼琴室裏專注地彈鋼琴。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好聽的鋼琴聲呢?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呢?以然,我真的很喜歡聽你彈鋼琴。”

“那夏朵,下午放學後我在學校有一場鋼琴演奏會。你吃完飯就過來吧,你一定要來啊。你不是喜歡聽我彈鋼琴嗎?今天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好啊,我一定過來。幾點開始?”

“傍晚六點。”

“好,我一定準時到。”

夏天,天一般七點才開始慢慢擦黑,白長晝短。因此傍晚六點,天還沒完全黑。夏朵回到家,五點半就吃完晚飯。

夏朵騎上自行車往學校的方向。夏朵一想到馬上可以聽到黎以然彈的鋼琴,自行車就騎得飛快。在過馬路時,被迎麵駛來的一輛大卡車撞倒在地。

自行車也被撞倒到一旁,夏朵無力地躺在地上,頭上流著鮮紅色的血。

夏朵的手指動著,想去拿從衣服口袋裏撞出,在地麵的手機,手卻無力地垂下。

肇事司機和路過的好心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把夏朵送到了醫院。

時鍾的指針指向了六點,黎以然的鋼琴演奏會就要開始了。黎以然看向學校禮堂的大門,夏朵呢?她答應過自己要來的。不是嗎?現在都六點了,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以然,鋼琴演奏會開始了,你快開始彈奏鋼琴吧。”旁邊的老師提醒黎以然。

黎以然的眼睛始終沒離開學校禮堂的大門,“老師,再等一下吧,我還有個閨蜜沒來。”

“以然,你要知道,這次的鋼琴演奏會對你來說很重要。很多學校領導都有來,要是運氣好的話,可以保送到美國的音樂學院。”

“可是……”

“別可是了,快開始吧。”

黎以然再看了門那邊一眼,依然沒有任何人來。

第一人民醫院外科,夏朵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輸著血。

而黎以然手指纖纖,開始彈鋼琴。彈的鋼琴曲是有名鋼琴家貝多芬的,鋼琴曲《獻給愛麗絲》。雖然很多會彈鋼琴的,都彈奏過這曲鋼琴曲。但由黎以然彈奏出來,又是別有一番味道。

一曲鋼琴曲盡,黎以然朝大家鞠了一躬,掌聲響起來。

就在這時,黎以然的手機突然響了。

“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我們在病人的手機裏發現了,病人打給你的第一個通話記錄,病人現在在市第一人民醫院。”

“我是病人的閨蜜。她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

“病人出車禍了,現在剛做完手術,轉入外科普通病房,正輸著血。”

“謝謝醫生,我現在馬上過去。”

黎以然急忙跑出學校禮堂。

身後傳來老師的聲音:“以然!你去哪?學校領導還沒發言講話呢!”

黎以然不管不顧,一直往前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夏朵你等我!我很快就來了!什麼保送美國通通見鬼去吧!

黎以然到了病房,夏朵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輸著血,讓黎以然看了很是心疼。

黎以然在夏朵病床前坐了一會,夏朵緩緩睜開眼睛。

“以然,咳咳咳……”夏朵捂住嘴巴,劇烈咳嗽起來。

“夏朵,你別說話了。你才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要不要喝點水?”

黎以然剛要倒水,夏朵按住了黎以然的手。“不用了,我不渴。隻是以然,對不起。今天我沒有去你的鋼琴演奏會,我明明答應過你的。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沒事,下次去也可以。”

夏朵還是很失望,沒有去黎以然的鋼琴演奏會,不能看到黎以然彈鋼琴。

夏朵住了一個星期的院,黎以然幫夏朵辦了出院手續,和夏朵一起回學校。

黎以然還趁著空閑時間,幫夏朵補習,夏朵一個星期落下的功課。

夏朵還念念不忘,黎以然上次學校鋼琴演奏會。對上次自己未能去,而表示遺憾,黎以然決定給夏朵一個驚喜。

放學,黎以然和夏朵一起走。兩人剛走出教室,在教室門口,黎以然就掏出口袋裏一方幹幹淨淨的白手絹,蒙在夏朵眼睛上,夏朵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夏朵頓時慌了,她看不到任何東西,手向前亂搖晃。這時,黎以然抓住了夏朵的手。

“夏朵,我帶你去個地方。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摔倒的。”黎以然的聲音突然讓慌了的夏朵安心了下來,黎以然拉著她的手也讓夏朵覺得很溫暖。

黎以然牽著夏朵的手,一步步往前走。黎以然告訴夏朵哪裏有台階,要抬腳。哪裏又是平地,要收腳,夏朵都沒有摔跤到。

“到了,我幫你把手絹摘下來吧。”

黎以然溫柔地把蒙在夏朵眼睛上的手絹拿下來,黎以然帶夏朵來的地方是學校禮堂,上次黎以然鋼琴演奏會的地方。黎以然這是什麼意思?

“夏朵,你在觀眾席下先坐著,等我一下。”

夏朵疑惑地坐在了下麵觀眾席座位上,學校禮堂台上擺著黎以然上次鋼琴演奏會用的一架鋼琴,還沒搬走。

黎以然坐在鋼琴前,開始彈奏起鋼琴來,彈奏的剛好是上次鋼琴演奏會用的鋼琴曲。

台下觀眾席隻有夏朵一人,這是一場隻為夏朵一人彈奏的鋼琴演奏會。

“以然,你這是?”

黎以然停下了彈鋼琴,抬頭看坐在台下的夏朵,兩人的眼睛剛好對上。“夏朵,你不是一直遺憾,沒能看我上次的鋼琴演奏會嗎?今天是隻為你一人彈奏的鋼琴演奏會!你還想聽哪曲鋼琴曲?”

夏朵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有點感動,但眼淚還是沒流下來。“真的嗎?隻為我一人?那我想聽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彈奏的那曲鋼琴曲《夢中的婚禮》!”

黎以然微微一笑,“可以啊,今天夏朵小姐說了算,小的悉聽尊便。”

黎以然依夏朵所說,彈奏起《夢中的婚禮》鋼琴曲來。

“既然今天是隻為我一人彈奏的鋼琴演奏會,那煩請以然小姐把所有會彈的鋼琴曲都彈一遍吧。”夏朵開始下達命令了。

“是,小的遵命。以然這就把自己所有會的鋼琴曲,都給夏朵彈一遍。”

黎以然就真的把自己學會的鋼琴曲,都彈一遍給夏朵聽。夏朵真的很感謝黎以然把自己的話都放在心上了,並給她這麼大的一個驚喜。夏朵這下真的哭了,掉眼淚了。

黎以然用自己的手給夏朵擦眼淚,“傻夏朵。你怎麼哭了?”

“以然,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真的謝謝。”夏朵忍不住擁抱了黎以然,淚水打濕了黎以然的衣服。

“夏朵,你幹嗎突然這麼客氣?我們是閨蜜啊。更何況你這次會出車禍,都是因為要來我鋼琴演奏會太急了,是我對不起你。”

“以然,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呢?是我自己騎自行車不小心的,不怪你。”

夜辰驚訝地看著夏朵,“夏朵,你……”

夏朵自嘲地笑了,“夜辰,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病?是啊,我也覺得自己特別地不正常。但沒辦法啊,喜歡就是喜歡啊。”

“夏朵,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不管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同性還是異性,不管到最後你們能不能在一起。”

“謝謝你,夜辰,沒有帶有色眼光看我。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和第一次見麵的人,就說出了我的故事。”

“她不知道你喜歡她?”

“我從來都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我想,以她的聰明,她是知道的。但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其它夜辰的身邊也是第一次有同性戀朋友,但他也沒想歧視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