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殷黎川打扮的整整齊齊,黑色的高級西裝映襯那張精致的過分的臉,活脫脫一個勾人眼球的妖孽。
織田惠子看到殷黎川走出來,差點兒把鼻血噴出來。阿憲立在一邊就不高興了,心說大老板你這樣就不對了,別說現在沒有什麼廉恥心的姑娘小媳婦兒了,就連五十歲的大媽都能讓你重燃青春之火,你這麼招搖對得起你的小媳婦兒嗎?
這時候秦老站出來說話了,“天天晚上往外跑,也不知道鬼混到幾點才回來,你幹脆就死在外麵,我眼不見心不煩!”
大概全天下敢訓大BOSS的人隻有秦老了,秦老說話也是相當的不客氣,訓殷黎川就跟訓孫子一樣。殷黎川還就隻能受著,麵上恭恭敬敬的沒有一絲慍色。
隻不過秦老訓完,大BOSS照例帶著鄭白水出門去了,秦老胡子都氣得發抖了,“自己的身體什麼樣兒,自己心裏沒點兒譜嗎?非要死在外麵才甘心?”
殷黎川坐在後座上,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身旁一左一右坐著殷葉跟殷知。鄭白水坐在副駕駛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麵一頭白發的人,殷黎川的失眠症越來越厲害,甚至到了不得不依靠藥物才能入睡的地步。
前些日子,南方碼頭上查出來一船馬來西亞的貨,大BOSS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並沒有讓鄭白水參與這件事。
鄭白水隻知道後來有消息傳來說,南方黑瞎子的地盤走水了,而拿下這塊地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爺周宇晨本人。
忍辱負重的太子爺周宇晨近兩年在南方也逐漸建立了自己的勢力,除卻陸大少陸明軒這個大靠山之外,還有金爺以及金爺背後勢力的暗中幫扶。畢竟想要掣肘殷黎川,周宇晨是一顆必要的,而且殺傷力十足的棋子。
也正因為如此,曾與周宇晨情敵相稱的四公子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周宇晨在南方慢慢發展壯大。
然而,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殷黎川殷大BOSS本人,對此置若罔聞不甚在意。殷黎川當然不是傻子,周宇晨要殺他的決心從一開始他就清清楚楚。
殷黎川更不是夜郎自大,他甚至十分篤定憑周宇晨的實力,終有一天太子爺會從他的手裏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明知道周宇晨的企圖,大BOSS非但不加以製衡,反而泰然自若的養虎為患。這其中的緣由除了鄭白水,還有一個人知道。
殷黎川的車子停在“鳳蘭”大門口,這是一家家庭式餐館,一天直接帶四桌客人,中午兩桌晚上兩桌。來這吃飯幾乎要提前兩三月預定,菜單上的菜色並不華麗,簡單的寫著燒茄子、燉豆腐、白菜湯之類的菜名,每一道菜名後麵的價格卻貴的離譜。
餐館的老板親自到門口迎接殷黎川,老板穿著一身京城茶館夥計常穿的灰布短裝,腳下也像模像樣的穿這雙黑布鞋。腳步極快卻聽不出來聲兒,開門打簾問安都做的有板有眼,沒有個十幾年的功夫是練不成的。
“姑奶奶,殷先生到了。”餐館老板垂手立在門口,恭敬的對著屏風後麵的人說了一句。
屏風後麵傳出一個幹淨利落的女聲,“知道了,你去忙吧。”
餐館老板應聲低著頭打簾出去了,鄭白水頭一回見這種陣勢,看的他心裏著實很不爽,剛才那老板的樣子分明就是家養的奴才見著了主子,連腰都不敢挺直了說話。
殷黎川神色如常的繞過屏風,絲毫不見外的坐在屏風後的大桌前,對著麵前坐著的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南方的事欠你一個人情。”
“嘖嘖,”梳著幹練馬尾的女孩兒帶著一臉的傲慢,紫紅色的嘴唇撇了撇,“老六,你知道三姐這次幫你擺平了多大一票人?”
這位自稱三姐的女孩兒姓鄒,與裴家是近表親關係。
眾所周知,京城的紅三代圈內有五位聲名赫赫的公子,殊不知除了這五位公子之外,還有四位身份尊貴的千金大小姐。
坐在殷黎川麵前的這一位便是鄒家大小姐——鄒蓉蓉。
殷黎川拿著湯匙優雅的喝了一口天價白菜湯,“一大票人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這湯味道不錯。”
“你少在這兒給我裝淡定,這回要不是小叔親自出馬,你以為這麼大的事能輕易按的下來?看來有人是要逼急了跳牆,想讓你死啊!”
鄒蓉蓉顯然對殷黎川這個不溫不火的態度很不滿,放下敲著的大長腿,一雙漆黑的眼睛都要把殷黎川身上盯出來一個洞了,“老六,也真到出了事這雙眼睛才看得清楚,我們周圍站著的全都是敵人啊。”
“這種事你一早兒就應該知道的。”殷黎川拿筷子夾起一個蝦餃,這是白銀最愛吃的。一想到白銀,殷黎川的心情就沒來由的垮了一下,他現在無時無刻不想去南方,想把那隻白兔子綁回來。
把蝦餃放進嘴巴裏嚼了嚼,殷黎川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這件事裴津華不出馬也不行,那船貨不光有白粉兒,裏麵還有十把槍。你回去告訴裴津華別太為難那個姓葉的緝毒處長,太子爺沒有從中間順走幾把已經很給麵子了。”
“太子爺~”鄒蓉蓉唇上含著這幾個字,冷笑了一聲,畫著濃妝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真想看看周宇晨知道真相以後的表情。不過話說回來,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最近在南方的人手最好收斂一下,周宇晨拿了黑瞎子的地盤可就今非昔比了,就算陸大少偽裝的再天衣無縫,以周宇晨的聰明和手段未必查不到你頭上。”
殷黎川坐在餐桌對麵,一雙狹長漂亮的眼睛看著對麵的鄒蓉蓉,“三姐,別兜圈子了,您這次來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吧。”
鄒蓉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這次來確是有一個壞消息要告知殷黎川。既然是壞消息鄒蓉蓉當然是想尋一個恰當的時機說出來,免得殷黎川的心情會一下子烏雲密布。
鄒蓉蓉晃著手裏的高腳杯忖度著用詞,“出了這檔子事兒,甭管是黑道白道都拿一雙眼睛死盯著你。小叔的意思是給你放個長假好好休息休息,對外解除你黎氏財閥當家人的職權,暫時由戴邴堯接替你的位置。”
鄭白水站在門口,聽到屏風後麵傳過來的聲音,心裏霎時像掀起了狂風暴雨。
解除殷黎川黎氏財閥當家人的職權,這句話說鄒蓉蓉說得輕鬆,離開那個位置很容易,可是想要再奪回來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這是裴津華的意思,還是內個人的意思?”殷黎川嘴角勾著冰冷的笑意,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嘲諷。
鄒蓉蓉本能的感覺到一股黑暗的怒意,垂下眼睛躲開殷黎川看向他的目光,沉默著沒有作答。
不答即為默許,殷黎川心知肚明,漆黑的身影從椅子裏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鄒蓉蓉,“我手裏的權力是他給的,他想要拿回去或者給了別的什麼人,那是他的自由,天經地義無可厚非。”
鄒蓉蓉鄒大小姐聽到殷黎川這個陰陽怪氣的語調,無名火蹭的冒了上來,衝著殷黎川漆黑的背影大喝道,“殷黎川,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知道民間動槍的後果有多嚴重!小叔他都這麼保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滿意或者不滿意又有什麼關係,告訴裴津華外麵還有十把槍,這十把槍可是比船裏找到的家夥殺傷力更大,自求多福吧。”
殷黎川說完帶著鄭白水瀟灑的走出門去,鄒蓉蓉恨恨的隔著屏風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生了頓悶氣。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差事,誰說出來誰就指定百分之百的得罪人。
鄒蓉蓉倒是不怕日後殷黎川不認她這個三姐,她是覺得殷黎川對小叔的偏見太深,明明從小到大小叔最疼的人就是這個混蛋小子!
鄭白水跟著殷黎川一路走出來,待在殷黎川身邊時間長了,自然了解自己家BOSS的脾氣秉性。殷黎川這個時候越平靜,暴風雨來的就越慘烈。
果然,坐進車裏之後,殷黎川就對鄭白水招了下手,鄭白水湊過耳朵去聽到殷黎川說,“派人去馬來西亞的黑市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大陸的人出錢雇用那些雇傭兵。”
鄭白水聽到“雇傭兵”三個字,身體本能的顫抖了一下。不堪回首的黑暗記憶順著驚駭的神經線在大腦裏蘇醒,鄭白水扭頭看到殷黎川眼眸裏含著一抹嗜血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殷黎川吃完早飯之後照常到公司上班。
公司的氛圍異常的古怪詭異,總裁專用電梯的門剛剛關上,集體禁聲的員工們“嗡”的一聲議論開了。早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公司在天鵝湖改造項目以及礦區生態重建工程上進展很不順利,再加上收購戚氏集團,導致財務賬麵大量虧空。董事會十分不滿要撤銷大老板的所有職務,由副總裁戴邴堯全權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