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醫生心裏很不忿的走出門去,關上門之後,醫生的眼神忽然暗了下來,垂頭喪氣的靠在牆上抬頭看天,醫生當然明白殷黎川為什麼非要這個時候就算冒險也要回國,他最終還是放心不下那個人啊。
走廊裏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扭頭看到崔禮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醫生嘴角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
嘛,愛就是這麼個不可思議的東西吧,哪怕放棄生命都不願意深愛的那個人受到一絲損傷,確實國內有幾個火爆脾氣的家夥在啊,真是傷腦筋。
崔禮攬著小鳥一樣撲進懷裏的人,聞著亨利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漂泊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又有誰不想累的時候可以停留在愛人的身邊,每天早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最愛的人說早安,看他睡眼惺忪的擠進自己的懷裏偷懶。
親吻著亨利雪白的脖頸,溫柔的語氣仿佛能夠融化冬日裏的冰雪,“哈尼,我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亨利早就習慣了崔禮這種說詞,摟在崔禮脖子裏的手卻不肯放開,也許是被小狐狸的深情感染,也許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聚實在提讓人珍惜。亨利把臉埋在崔禮的肩膀裏,悶聲說,“小狐狸還是決定回國了,我也同意了,剛好還醒著,你去看看他吧。”
說完,亨利放開手立在一旁讓開了路,崔禮沒有挪動腳步。這個弟弟對他而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他活著的動力,他跟亨利聚少離多,不辭辛苦的在世界各地奔波的原因很簡單,他要爭足夠多的錢,足夠支付弟弟一輩子的醫藥費。
他跟亨利已經做足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殷黎川的病情持續惡化到最後階段,哪怕換血也要維持他的生命,不管花費多大的人力財力。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加拿大來的一通電話,狠狠的刺傷了崔禮的心。回想起幾個月前在柏林醫院,崔家父親毫不猶豫的要在放棄治療書上簽字的時候,崔禮忽然明白,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才能救殷黎川,隻有他才能庇護著這個弟弟長大。
“不,他不能回去。”崔禮的目光落在亨利那張無比驚詫的臉上,伸手撫上亨利的臉頰溫柔的摩挲著,又重複了一遍,“不能回去。”
亨利知道他們不能再走廊裏發生爭執,要是傳到母親大人的耳朵裏肯定又是一頓數落。暗自腹誹著崔禮太狡猾,不僅把他身邊的人都收買的服服帖帖,就連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媽現在也倒戈敵營,變成給崔禮撐腰了,好氣哦!
剛關上門,身體就被身後的人禁錮在門上,霸道火熱的吻壓在唇瓣上,等亨利反應過來,崔禮已經剝去了他的外套,襯衣扣子也被解開了大半。
其實也怪不得崔禮急不可耐,他們上次親熱還是沒去柏林之前,雖然在柏林醫院裏也有過小範圍的親熱,那時候不是急著去看殷黎川的診療報告,就是崔禮隻有幾分鍾的時間,總是不能盡興。
可是這一次,亨利總覺得崔禮落下的吻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
亨利咬牙忍耐著身體被撩撥起來的欲望,伸手捧住崔禮的臉頰,嗓音嘶啞的問了一句,“裏昂,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從來沒有這樣過?”
崔禮側頭吻著亨利的手指,眼中帶著亨利不曾見過的灰暗,“亨利,你跟小狐狸是我生命裏最重要最重要的兩個人。為了保護你們不得不傷害到別人,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這樣的我,你還會愛嗎?”
聽到這些,亨利有些難過的摟緊崔禮的脖子,任由崔禮的手伸向最深處。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滾燙,壓抑的聲音從嘴唇裏溢出來,“崔禮,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崔禮,我隻要你。”
身體忽然騰空被崔禮公主抱抱起來,朝床邊走去。枝頭的殘雪偶爾掉落,忽然緊閉的窗簾後麵春色旖旎。既然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麼?
崔禮這次回來罕見的沒有去見殷黎川直接走了,自從殷黎川提出要回國之後,亨利醫生一直擺著一張冷臉,今天這張臉上依舊沒有什麼溫度,卻意外的帶著一抹紅暈,而且這個喜歡秀漂亮脖子的人破天荒的穿高領毛衫。
殷黎川跟秦忠懷著齷齪的心思相視一笑,亨利醫生很鎮定的給殷黎川的藥瓶裏加完針劑,殷黎川揶揄的笑了笑,那種事做的太激烈了點兒吧,手都抖了。
亨利醫生注射完之後忽然像是鬆了口氣似的,看見床上小狐狸不懷好意的笑容,當下惡趣味驅使,雙手撐在床上,湊近殷黎川的耳朵,輕聲說了一句,“生病這麼久,還沒有釋放過吧,要不要幫忙呢?”
之後,亨利醫生滿意的看到殷黎川的眼睛裏露出恐怖的神色,秦忠立在一旁聽到亨利醫生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這麼不正經的話,一記恐嚇的眼神橫過去,然後亨利醫生被秦忠拽出房門。
誰知一出門,秦忠就一臉正色的問了亨利醫生一句,“那個要是長時間不釋放的話,會不會影響小狐狸的身體健康?”
亨利醫生再也忍不住捧著肚子大笑起來,直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話說,參加完生日會的李言和陸明軒回到下榻的酒店。陸明軒的房間就在李言的隔壁,看著開房門的正先生,李言心裏一千隻螞蟻再爬。他這次來可是帶著一個頭號大任務的,就是陸明軒跟楊帆的事。
陸大少爺看著滿臉心裏的李言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隻得停下腳步問了一句,“有事?”
李言十分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幹笑了兩聲,“確實有點兒事,陸少不介意單獨聊聊吧?”
由於要聊的事情過於私密,不適合去樓下的咖啡廳酒吧,李言把陸明軒請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不是住的總統套房,但是正管家選的房間也不會太差。客廳寬敞整潔,鋪著俄羅斯羊毛地毯。陸明軒優雅的坐在沙發裏看著一臉尷尬的李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神情淡淡的。
“咖啡還是紅茶?”李言第一次跟傳說中的陸麵癱陸大少爺單獨相處,有些手忙腳亂,他大概不知道陸大少從來不喝外麵的咖啡和紅茶。
“不用忙,有什麼事直接說吧。”陸大少倒是不賣關子,開門見山,優雅的身姿包裹在高級定製的襯衣西褲裏。李言有點明白楊帆那個家夥為什麼會被陸明軒迷得神魂顛倒了,陸明軒看上去確實很有魅力,真有點而擔心楊帆是不是已經被掰彎了。
李言還是把一杯紅茶放在陸大少麵前,組織了一下語言,問了一句,“有句話我知道不該說……”
“那就別說了。”李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明軒截住了,陸明軒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李言,“既然是得罪人的話,何必還要說出口呢?李少以為您跟我有什麼樣的交情,又是站在什麼立場跟我說話?”
這些話說的李言啞口無言,一時竟也無法開口反駁,隻是呆呆的愣在那裏,末了隻得低頭喝了口水壓壓驚。
一聲輕笑傳了過來,陸明軒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薄薄的嘴唇裏吐出幾個字,“真可愛。”
李言驚訝的抬頭去看,也許是看慣了陸明軒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突然看到陸明軒笑也不知道做什麼反應,總之在陸明軒麵前很難為情的被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氣場壓製嗎?
“你不就是想問問我跟楊帆的關係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有沒有上過床麼?”陸大少倒是也不藏著也不掖著,說的很坦誠也很露骨,“跟你說了也沒關係,我確實很喜歡楊帆,也想過從葉霖手裏把楊帆搶過來。隻可惜,楊帆的心裏隻裝著葉霖一個人。我也引誘過他,衣服脫了一半,那個小子吻著我嘴裏卻叫著葉霖的名字,當下就沒了興致。”
李言吃力的理解著陸明軒說的這段話,信息量確實有點兒大。畢竟在李言這個直男的眼裏,楊帆跟葉霖隻是一對從小一起長大,很要好的朋友,就像他跟AKO這樣的好哥們的關係,沒想到楊帆居然對葉霖抱著這樣的心思。腦回路遭到了暴擊,扭頭流淚,怪不得楊帆一直躲著不肯見葉霖,他有什麼臉見葉霖!
塑料兄弟情誼,一瞬間李言再也不想讓楊帆靠近葉霖了是怎麼回事?
陸明軒一雙眼睛含著不明深意的試探,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怎麼?覺得惡心?”
李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抬手捏了捏下巴,慢吞吞的說,“就是有點吃驚,實在沒想到。跟楊帆認識這麼久,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喜歡男人。”
“他不是喜歡男人,隻是喜歡葉霖而已,你跟在AKO身邊,應該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陸明軒站起身來,事情已經說完,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李言坐在沙發裏,抬頭看著陸明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失落的神情一閃而過,卻被李言捕捉到了。在陸明軒麵前提起楊帆已經很傷他的心了,自己後麵還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
黑白分明的人經過麵前的時候,李言忽然開口說,“陸少心情不好吧,我能為你做點兒什麼嗎?”
陸明軒停下腳步,垂眸看著仰頭看向他的李言,忽然伸手拉住李言的領帶,俯下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李言的眼睛,淺色的唇瓣動了動,“fancy a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