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落這才想起,他與華欣然已然多日未曾進食。他是妖,不吃東西沒什麼,而且也沒什麼心情吃,魅姬勸著也被多次堵回了去。
至於華欣然,最近正認真修煉著。修煉不知歲月,許是頓悟了什麼,幾日過去,竟還未醒來。
夭落怕被人打擾了她,導致功虧一簣,錯過了這一樁美事,也就遣了莫莫前去護法。莫莫一根筋,做事很認真,夭落自然很放心!
不過此時,夭落依舊沒有吃東西的心情,因此搖頭拒絕了魚心柔好意。“魚姑娘好意在下心領了,但是在下真的沒吃東西的心情!”
魚心柔見狀,以為他在帳內吃過,也就不堅持了。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夭落,意味深長。“公子還是注意著些身子比較好,如今,公子可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們是您為仙人,若是您出了事情,他們難免絕望!”
這個道理,夭落自然也是懂的。“多謝姑娘提醒,夭落會注意的!”
許是很久未曾好好休息,他竟就這樣睡了過去。魅姬進來看見,就拿了毯子蓋在他身上,以免著涼。
“夭落,你可知,世間萬物,各有各的因緣?”
恍惚間,夭落聽見母樹的聲音。緩緩張開眼,就見一女子坐在大石上,周圍綻放著朵朵白花,閃爍著熒光。
夭落認得,這個地方,正是引魂路自己出生的地方。而眼前長發女子,正是他的母樹。為了孕育自己,母樹變成女身,並會以女身直到夭落成年。
不過可惜的是,夭落從未見過她平時的樣子!
母樹雙眼放空,望向不見盡頭的遠方,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她回過頭來,盈盈一笑,額上青印仿佛散發著無限魅力。她的美,宛若刻在骨頭,由內而外。
“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這是我的緣法!而我不能親眼看著你長大,依然是我的緣法!而你的緣法,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這些話,是夭落記憶中,母樹最後的話。他並不懂,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隱入黑暗,心心念念著她回來。隻是,最後一直沒有回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為何會做這個夢!
緣法?這個詞於他而言是陌生的。可是現在,卻感覺有些懂了!
或許,當初仙人救他,是緣法,如今他與墨玄,依舊是緣法!而遇見的這些事,依舊是緣法!
或許,這幾日發生的事,就是他的緣法,該由他去解決!
想通了這些,夭落頓覺空明,從睡夢中睜開了眼。
賬中除了他與昏睡的墨奕,並沒有其他人。不過,夭落知曉,自己身上的毯子,多半是魅姬給自己蓋上的!
“魅姬!”夭落衝帳外輕聲喚了聲。
果不其然,魅姬下一刻便應了聲,掀開簾子款款而入。“公子,可是有事?”
“好生照顧著墨玄,我出去逛逛!”將毯子送到魅姬手中,推了輪椅就準備出去。
魅姬卻是一臉躊躇,為難道:“公子,這大半夜的,您一人出去未免太不安全?這樣吧,我讓兩個人陪您去?”
“不必了!”夭落一笑。“你還不相信我嗎?我自己能保護自己!”
魅姬無言以對,隻能眼睜睜看著夭落出去。
夭落行至簾子處,猛地折了回來,在墨玄唇上親了親,無聲說道:“墨玄,若是我此行能平安回來,我們成親可好?”
可惜,誰也沒有聽見。
魅姬有些奇怪,這場麵宛若生離死別。隨即搖搖頭,將自己奇怪的想法壓了下去,也將心下一抹不安壓了下去。
夭落身影漸漸被黑暗吞沒,睡夢中的墨玄似是做了噩夢,怎樣也睡不踏實。
就在今天,倒下的人又增加了!這幾天下來,能清楚地站著的人,已然不足當初的十之一二!
夭落感受著陣法,見陣法已經被綠色充盈,其中黑霧翻騰,也不知魔氣濃鬱到了各種地步!
夭落向著魔氣最為濃鬱之處駛去,不過幾步距離,那些濃霧竟變得粘稠起來,時不時翻滾幾下,凝聚出幾隻爪子,卻因著顧忌而有所收斂。
他直接無視了這副景象,向中心去,每前進一寸,便覺得壓力增大一分,輪椅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堪重負,雖有都有散架的可能性!
因著黑色有所顧忌,不敢向夭落下手,因此每當夭落前進一些,黑色就會忽的襲來,將他往後推。
夭落卻並不氣餒,反倒有些慶幸!照如今這個現狀來看,這魔物雖說即將重生,但到底力量還是薄弱的!之前,目前的夭落拚著同歸於盡,並非沒有可能!
想通了這些,他又用了些血,將黑色驅到其他地方,雖說用了些及其,血液也用得多,但到底還是開辟出一條路來,直通魔物重生之處。
他雖說因著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卻沒什麼大事!
先前因著墨玄一事,再加之心中到底還是不想參與,因此就將這件事情放到了一邊,如今卻是不行了!
夭落此刻才發現,被黑色魔氣籠罩的最中間,竟是一個血池,約有百米直徑,其中血液翻滾,滿滿一池子!
池子中間,是一個祭台,其上刻有陣法圖樣,池中血液順著花紋,緩緩就進祭台。祭台之上,是百餘鎖鏈,一個隱隱約約的黑色人影被鎖鏈鎖著。
不過看人影的情形,並不凝固,時而扭曲一下。他雖說還未完全重生,卻已經有了思緒,感覺到夭落的氣息,緩緩睜開眼來。
“嗯?一個小妖精?”
這人說著,緩緩變成正常人一般模樣,不過透明許多。這人雖是魔物,卻完全看不出來,反倒是風度翩翩的模樣,很有欺詐性!
“你就是那魔物?”夭落麵色冷冽,極少這般認真。
魔物看得有趣,對他上下大量了一番,這才大笑道:“我是魔物,你不也與我一般模樣?無論是魔,是妖,終究是被現在的人類排斥的異類!”
許是對“異類”二字特別敏感,他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好一會兒才回複過來,高高在上看著夭落。
“怎樣,小妖精?可是要和本王一起,統治人類世界,讓人類變成我們的奴隸?”
夭落義正言辭拒絕。“沒興趣!我來,就是要滅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