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影樓

烏鴉歸巢後,很快便是月黑風高。

墨玄身披黑袍帶著魅姬等人悄然走出客棧,運著輕功行了大概二十裏,便見有幾人候於路旁,手中牽著寶馬。

甫一走近,那幾人便恭敬行禮,露濕衣裳,顯然等候已久。將韁繩遞與幾人,轉而離去。

夭落不會騎馬,加之魅姬與千重不敢造次,無奈之餘不得不與墨玄共乘一騎。

夜深露重,濕潤的空氣帶著些微寒意。

夭落手腳有些發涼,墨玄略微碰了碰,怕冷著了他,便取下身上袍子將夭落緊緊裹住,又怕他拒絕,思量了片刻道:“披著,我不冷!”

夭落分明聽見他輕微哈氣聲,卻是裹了裹衣袍,將自己整個人掩埋,無聲道:“真是個呆子!”心下卻暖了幾分。

再說留人居,在幾人走後其實並不平靜。

一道黑色人影從空中快速掠過,夜色成為最好的掩護。當躲過零丁幾個來往之人,很快便打開其中一扇房門,隨即“嘎吱”一聲關上。

這個房間,儼然是之前墨玄所住之所。

那人環顧四周,見著一副無人居住的整潔模樣,便知自己慢了一步,心下凝然,卻不得不匆匆離去複命。

不想,店小二猛然推門而入,還未來得及呼喊,便被那人一劍刺中腹部,很快就不省人事。恍惚間,他見那人手腕處有一塊青黑色胎記。

那人來不及檢查,匆匆翻窗而去。

好在店老板因著千重之前吩咐,有些坐臥難耐,起床來這裏逛了一逛,及時撿了條命,也算幸運。

白平縣離留人居並不遠,天方微亮,幾人已然行至白平縣郊外不過十餘裏處。

“站住,站住!”

忽然,混雜聲自前方漸漸傳來。

一個書生攜著一抹倩影蹣跚而來,一群家丁服飾的人緊跟其後。

兩人跌跌撞撞,竟也到了幾人麵前。眼見就要被抓住,一時病急亂投醫,向夭落等人求起救來。

那女子顏色清麗脫俗,此時卻有些狼狽,麵上是抹不去的愁容。“公子,請就小女子與蕭郎一命!”

隻是卻無一人理會。

女子本欲再說,便見夭落改了主意。

夭落也不為別的,不過是因這女子身上有抹熟悉氣息。

墨玄妒火冒起。明知夭落不懂情愛,但如此認真直視一個人,自他認識夭落以來,她是第一個,見自己也未曾得過。

不過娘子有命,莫敢不從,便將火氣一一發泄在這些仆人身上,很快便倒了個七七八八,剩餘不過十餘人。

就在這時,一支箭矢破空而來。

夭落急忙揚手,憑空一抓一轉,箭矢便硬生生歪了個方向,堪堪劃破墨玄臂上些許血肉。

見暗算失敗,掩於山林中的人紛紛現身,拿著各自武器很快迎了上來。似乎是想斬草除根,分了六人對付夭落、千重與魅姬,剩下四人將墨玄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幾人似乎知曉方才女子身份,紛紛避開。家丁趁機將二人帶走,兩人手無縛雞之力,掙紮著被帶了去。

而墨玄等人,皆自顧不暇,自然無人注意他們去向。夭落離開碧波湖,靈氣缺乏,功夫比之墨玄還要差上一截,對付包括閣主在內的兩大高手已是勉強。

這十人功夫不俗,看那衣著儼然是影樓之人!而其中一刀一劍一鎖鏈,竟是影樓八大閣主之三——刀魂、劍刃以及鎖!

影樓神秘,人知有八大閣主,出了三人,也是打手筆。隻是不知是何人與墨玄有深仇大恨,竟發動了影樓這個大勢力。

刀光劍影間,樹木倒地,就連草也變得整整齊齊。僵持許久,卻誰也奈何不得誰。

影樓之人交換了個神色,三閣主正欲齊聚對付墨玄一人,妄圖速戰速決。這個策略改變很奏效,魅姬與千重被拖住,墨玄很快便開始掛彩。

當鎖封住墨玄,劍刃一劍刺向墨玄心髒時,夭落心髒猛地一痛,心下慌亂,一道勁氣堪堪偏了些微方向。

墨玄的血染紅了夭落雙眼,全世界皆為一片血紅,很快便是一陣黑暗。待夭落醒來,已然天黑,此時他們已身處白平縣府衙內。

“公子,你醒了?”一個伺候丫鬟道。這丫鬟身著翠衣,手端銅盆放於木架之上,轉身又將一盆牡丹放到窗邊,那牡丹,開得正豔。

“這是何處?”夭落皺眉,不知自己臉色蒼白,一副無力模樣,儼然一病弱美人,卻讓那丫鬟紅了臉。

丫鬟羞怯道:“此處為白平縣白府,公子已然睡了兩天了!”

“隻我一人?”

“自是不是!”那丫鬟又道。“昨日千重公子不知為何得罪了魅姬小姐,此時正床上臥著呢!不過傷得雖重,人卻是很有精神!至於墨玄公子,此時正與老爺在前院兒聽曲兒喝茶呢!”

聽曲兒喝茶?

夭落按下心中湧上的微微澀意,勾了勾唇道:“他倒是愜意!”

“嗯?公子說誰?”

“沒誰!”夭落搖搖頭,問道:“可有好酒?”

丫鬟拿起一旁放著的衣裳,慢慢展開,著手為夭落更衣。“公子身子不好,少喝寫酒才好!”

“無需擔心,幾十載下來,也未見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

“公子可不能這般說,能少喝一些也是好的!”

聞言,夭落不再說話。

約一刻鍾後,夭落便一身青袍處理妥當,由著丫鬟指引出了門去。

未至前院,靡靡之音便齊齊灌入耳內,夾雜句句調笑聲,刺耳的很。入前院一看,場麵更是不堪入目。

一群妖嬈女子身著單薄紗衣,徐徐跳著惑人舞蹈。院中有五六男子,具手摟美人,淺酌清酒,時不時調笑一聲。墨玄更是誇張,兩美人侍奉左右,臉上洋溢燦笑,麵色沉迷,仿佛樂不思蜀。

火氣“突”地冒起,夭落冷哼一聲,甩袖轉身而去,不曾想行了不過幾步,便迎麵撞上一白衣女子,赫然便是之前與那書生逃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