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變

原來,在這短短時間內,後宮乃至朝堂風向大變。

丞相杜農計圖謀叛變,兵敗北門,鋃鐺入獄。將軍華琪慘遭革職,數十萬兵權竟落入宦臣之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淑良賢德的杜皇後與皇帝向來相敬如賓,因著過去為皇帝鞏固一方土地,深得皇帝信任,如今卻被打入冷宮,尚且六歲的太子也被束縛東宮。

皇後勢去,後宮權利盡數落入麗妃之手,原本井井有條的後宮一時間混亂不堪,雞飛狗跳。

一夕之間,天下幾乎易主,皇帝大怒,纏綿病榻。三日前痊愈,性格大變,隱忍深沉,手段狠辣。轉而想起墨玄這閑散王爺,也不知又是哪裏發了病,花了萬數黃金尋找其蹤跡。

與此同時,向來神秘的影樓突出江湖,目標:墨玄!不死不休!

聽完女子的講訴,墨玄一派閑適神色,也不管女子的焦急,慢道:“你急什麼?看如今這情形,棋盤越發大了。不過,下棋人隻怕忘了,這棋局越複雜,能鑽的空子也就越多!”

“主子說的是,是魅姬思慮不周!”女子聽言,略微思索,也不知想到何處,眸光一閃。“魅姬知道如何做了!”

魁梧男子來來回回看了片刻,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很快便有些不耐煩,一把大刀“刷”地一下插入地板,眉頭皺成死結。

“白癡!”魅姬斜睨一眼,隨即轉向一邊,一縷青絲自臉頰滑下。發還未靜止,就見魅姬一個翻身,一道亮光閃過。

夭落放眼望去,見那魁梧男子此時正手執大刀,那縷青絲自空中飄忽而下,落於刀刃之上,霎時一分為二。

魅姬素來注重外貌,對那一頭長發更是視若生命,平時梳妝打扮都是親力親為,別人碰都碰不得,而現在卻被削去一縷,當即惱羞成怒,怒目道:“千重,你個莽夫!看我不收拾你!”

千重卻又收回了刀,眼都不斜一下,隻是愣愣道:“毒婦!”

“咳咳!”見事情似乎越演越烈,墨玄發了聲,隨即衝夭落勾勾手,示意他過來。

夭落不明所以。

剛從暗處走出,右手便被墨玄緊緊握住,掙紮了幾下,沒掙開,也就隨他去了。

“這是夭落,以後見著他,就如同見到我一般!”

此時魅姬與千重也顧不得相互置氣,驚豔於夭落顏色,更驚訝於墨玄話語。這般殊榮,夭落可謂第一人,可見他於墨玄心中地位極高!

魅姬倒是想得開,於她來說,墨玄說什麼,她便做什麼,當即便恭敬喚了聲“公子”。

可千重卻並非如此想,他好武且敬強者,墨玄便是如此。可夭落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身影纖瘦,想必不過是平凡少年,心下便輕視了幾分。

見此情形,墨玄臉色當即便黑了,正欲發火,不想被夭落扯了扯袖子。夭落疑惑神色,如同澆下的一盆冷水,“嘩啦啦”從頭淋到尾,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了。

甩了甩袖子,示意兩人出去。

魅姬方打開房門,便聽見墨玄道:“魅姬,千重近段時間想必閑得慌,找個時間幫他鬆鬆筋骨怎樣?”

魅姬眸光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攝人心魄。“是,屬下領命!”

“毒婦,你別想做什麼!告訴你,本大爺精神肉體都不會屈服於你!”千重驚恐咆哮,卻被魅姬一根毒絲麻痹,就這樣被拖了出去,出門之時還“哐”地一下,一頭撞在門檻上,很快就腫了起來。

墨玄這番話,也算是金牌令箭了,至於接下來千重下場再怎樣悲慘,主子也不會怪罪於她,讓她枉受無妄之災。還能為心愛的黑發報仇,順便試試新研發的小東西,樂事一件,何樂而不為?

魅姬素愛毒物,加之武功絕世,殺人如麻,更有以命換命的規矩,因此江湖人稱“毒醫”。但魅姬更偏向毒道,對自家人亦是毫不手軟,被千重等人戲稱“毒婦”,盡管不喜,這個稱呼卻也流傳了出去。

“你在生氣?”等千重咆哮聲漸漸遠去,夭落這才問道。

卻見墨玄並不搭話,隻是看著自己,輕哼了聲“呆子”,便將墨玄趕出了自己房間,然後躺於床榻,很快就沉沉睡去,唯留墨玄神色莫辨。

翌日,墨玄宣布了接下來的行程——白平縣!

從進入墨玄房間開始,便察覺有些不對。他是植物,能清晰感覺到空氣中的躁動,連窗邊藤蔓都開始扭動,顯得及其不安。

“昨日發生了何事?”夭落略微歪頭,指了指藤蔓道:“它在不安,暴躁。”

“已經沒事了!”墨玄撫下夭落略微翹起的發,安撫道。

凝視半晌,夭落也便隨他去了。

魅姬自底樓而上,手端吃食,身後千重緊隨。也不知魅姬做了何事,使得千重一夜之間,疤痕爬滿臉龐,甚至開始糜爛,雙臂萎靡,與昨日判若兩人。

見著夭落,魅姬冷清表情扯出一抹弧度,恭敬道:“公子,昨日睡得可好?”

“嗯,還不錯!找墨玄的?”

見她點頭,側身讓她過去。

說魅姬略微行了一禮,關上門便見墨玄盯著窗外那株植物,神色儼然。

門外夭落輕倚樓欄,摸著頭,那份溫暖猶存。“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