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沒有讓李默知道昨天的事。”
“那他是？”醫生好奇的問道。
“是我男朋友。”
“咦……啊。”醫生先是吃驚，然後便是遺憾的歎息，蕭夏的回答既出乎他的意料又很合情理，若不是男友，又怎會如此親昵，隻是既然蕭夏已經有了男友，那沈淵呢？他豈不是一頭熱？
“那……”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問，但這好像並不在身為醫生的你該問的範疇之內。”蕭夏不想說，誰也別想問出分毫。
“那好吧。”醫生挫敗歎了口氣，指著室內舒適的沙發說道，“坐吧，想喝點什麼？”
“咖啡，謝謝。”蕭夏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我昨天新買的咖啡機，你有口福了。”說著醫生起身走到一旁咖啡機前倒弄了起來，沒過多久他便端著兩杯咖啡來到蕭夏麵前，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我沒想到你今天還能來，昨天你的態度明顯很抵觸，那麼今天你來是做好治療的準備了嗎？”
“嗯，算是吧。”蕭夏握著咖啡杯，看著杯中濃鬱的褐色有些發呆。
“那麼現在為了治療，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覺得惡心了嗎？”醫生坐到蕭夏對麵，輕呡了一小口咖啡，不急不慢的等待著蕭夏的回答。
這次蕭夏仍然不願開口說出原因，不過醫生並未惱也似乎並未放棄這個不願配合的病人，微笑著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身前的茶幾上，起身走到了房間內的另一扇門前，將門緩緩推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蕭夏不知道門的後麵、醫生想讓自己見的人是誰，而這個人又會對自己的治療起到什麼作用，但還是起身走了過去，隻是他沒想到自己要見的竟然是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
看著蕭夏眼中的驚訝，醫生卻並不在意，他走到床前，為那人理了理額前的短發，放輕了些聲音說道，“他已經昏迷三年了，每天我就這麼看著他躺在那，無聲無息的，任我說什麼喊什麼他都沒有反應，一開始我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甚至也有想過幹脆拿走他的呼吸器，讓他和我都早點解脫，可我卻始終下不了手，如今一晃三年過去了，日子其實也沒我當初想的那麼難，像這樣每天都能看著他也不錯，總好過我們當年各忙事業聚少離多的好。”
“我和他是大學同學，他雖然也是學醫，可大學畢業後卻放棄了醫生的職業幫他父親打理起了公司，他時常說要將公司的業務做大，這樣才能養得起我，我隻當他是玩笑話，卻不想他是說真的，也正因為這樣他經常出差，短到三五天，長到甚至半個月一個月，像這種聚少離多持續了兩年，他的公司越來越大，而我提出了分手。”
“為什麼？”蕭夏看的出醫生並不是因為不愛了才提出的分手，所以為什麼？既然還愛著，為什麼還要分手？
“因為我怕，我怕那種聚少離多的日子會隨著他公司越做越大而持續的越來越長，我真的不想再過那種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他的日子了。”
“我沒有告訴他我們分手的原因，即使是在他昏迷後我也沒有說，我以為分手之後這世上不會再有我害怕的事了，可結果，我還是怕了，怕他會永遠都醒不過來。”
有那麼一刻蕭夏從醫生望著那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絕望，但也僅僅是那麼一刻，隨即醫生俯下身在那人耳側輕聲說了句什麼，起身時醫生的臉便像是回憶起什麼似的帶上了笑容。
“蕭夏，今天我之所以會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膽小鬼，害怕說出來的原因會傷害到自己的自尊心，害怕會打破自己認為安定的現狀。”醫生看著男人安睡的麵容，沒錯，曾幾何時因為不想男人覺得自己像個女人似的抱怨他讓自己獨守空房，所以他從未對男人提起過，這便致使男人以為他理解自己，於是出差的時間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長，分手後他仍舊沒有說，因為他怕自己一旦說出口，兩人便無法分手了，而那慢慢孤寂的夜晚也就無邊不盡了。
“可自尊心受傷了又怎樣？現狀被打破了又怎樣？如果能重新再來一遍的話，我才不要什麼自尊心，我隻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他還是會昏迷不醒，至少在他昏迷之前我們是在一起的。”這些話明明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可醫生說這些時卻是笑著的。
“所以蕭夏，不要讓自己後悔，你的病雖然棘手，但隻要配合治療也並非治不了，你的家人愛人都還在你身邊。”
蕭夏除了那句“為什麼”外，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醫生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膽小鬼，不僅害怕自己的自尊心會受挫，更怕他現在認定了的現狀會被打破，卻完全沒有考慮到身邊人的感受，所以他不禁是個膽小鬼，更是個自私鬼，可他還記得蕭啟南曾對他說過你還有我，在門外等候的李默也說過還有我在，所以他這個膽小鬼加自私鬼不想做會令自己後悔的事，至少現在不想。
“那你可以幫我保密嗎？尤其是對沈淵。”
“你放心吧，保證病人的隱私不泄露是我們做醫生的守則。”醫生的神情極為嚴肅，若是做不到替患者保密，他便沒有資格再擁有醫生執照。
“我們出去坐著說吧，我怕他會覺得吵。”覺得吵會不會就醒了？醫生曾經試過，卻從未成功過，後來他便認定，男人一旦覺得吵就會越睡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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